再說了,全村子的人都跟着自己來了,這回去之後,怎麼着也得在村子裡擺上一天的流水席,一邊是慶祝兒子平安無事,一邊是感謝全村老少的聲援,如果沒有錢的話,那怎麼擺這個譜?這不是在全村人面前丟面子嗎?
女人丟不起這個人,自己一個人帶着兒子,就更是要面子了,絕對不能讓別人說個啥,所以,一定要賠償!
女人是鐵了心了,而在聽到了自己母親的話之後,吳雷立刻就發怒了:“娘,你說的叫什麼話!我被拐走,是這裡的一夥罪犯,和人家秦廠長沒關係的,人家大老遠地跑過去,裝成煤販子去救我,最緊急的時候,有人拿獵槍指着秦廠長的頭!”
吳雷望着周圍的鄉親,說道:“鄉親們,我們要有良心啊,我這條命,那是秦觀廠長給的,人家一個大廠長,要處理那麼多的事,換做一個其他人,誰會管咱們,但是人家親自去,這還不夠說明人家的誠意嗎?我現在就在這裡,告訴大家,我要感謝的是秦廠長,人家是我的恩公。朝恩公訛錢,這不是喪良心嗎?”
吳雷說的很直白,我都回來了,你們還要抓着秦觀廠長的小辮子不放,這不是訛錢是什麼?咱們對事不對人,人家沒有做錯,咱們憑什麼朝人家要錢?
吳雷的聲音很大,站在遠處,看着吳雷的表現,秦觀滿意地點點頭。
窮,會讓人什麼事都做出來,後世的老人變壞了,實際上是壞人變老了,如果都能有這樣的覺悟,那社會該有多麼的和諧!
吳雷在那裡,義正辭嚴地表明瞭自己的態度,絕對不能朝工廠要錢,那簡直就是對不起自己的恩人!
“你呀!”女人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指戳起吳雷的頭來:“你的車已經沒有了,你借銀行的錢怎麼辦?你借鄉親們的錢怎麼辦?告訴你,就是把你賣了,也賠不上鄉親們,你以爲我願意在這裡丟人現眼啊?他們工廠大,賠你一輛很容易,靠咱們自己,你一輩子也別想翻身了!”
女人這個時候也豁出去了,老孃還不是爲了你,你這乳臭未乾的屁孩子,懂什麼!
“我有雙手,我可以賺錢。”吳雷說道:“我就是再回到車站上去扛麻袋,也會把鄉親們的錢都還上的。”
吳雷還在據理力爭,總之,咱們訛人就是不對。
“好了。”就在這時,秦觀走了過來,衆人頓時都不說話了。
吳雷獲救的過程,他們都知道的,在最後關頭,是一支特殊的部隊出動了,把整個黑煤窯連同那個村子的人都給控制起來了,這說明人家秦觀背後的能量太大了,如果他們要是鬧起來的話,說不定連他們也得給控制了。
畢竟,這是聚衆啊。
“吳雷已經被我們救出來了。”秦觀說道:“鄉親們的擔心也可以落地了,所以,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了,如果你們還要繼續在這裡圍觀的話,我們可是要追究前幾天你們在這裡聚衆哭喪的罪名的。”
人沒死,就跑來廠子裡鬧,追究起來,他們肯定是有責任的,秦觀這麼一說,誰都不敢再逗留了,紛紛向外走。
只有女人還不願意走:“那我兒子的苦,就白受了?我們的損失,又該怎麼辦?”
女人還是不放棄。
“娘,你趕緊走,我已經大了,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吳雷着急了,居然這麼和自己的恩公說話,太過分了。
“吳雷已經救出來了,下一件事,我們就是去打撈墜河的那輛卡車,打撈上來進行檢查,如果是我們廠的責任,我們會承擔起來的。至於您,現在可以走了。”秦觀說道。
絕對不能和站街老孃們一般見識,否則她會把你拉低到和她一樣的水平,然後再用豐富的經驗來戰勝你。
所以,趕緊走!
“娘,回去吧。”吳雷向外推自己的娘:“別耽誤了我們幹正事。”
吳雷的推搡下,女人雖然不情願,還是慢吞吞地向着其他鄉親們的方向而去。
“哼,這件事要是不給我們個結果,跟你們沒完!”女人一邊走,一邊還在嘟囔着,最終還是走了。
“終於走了。”吳雷嘆了口氣,向秦觀說道:“秦廠長,我娘就那樣,您是大貴人,別和她一般見識,那個,我也走了,給廠子添麻煩了,雖然我的車出事了,但是經過這件事,我知道您是好人,我也不能再糾纏了,我回去之後,繼續上車站抗麻袋去。”
吳雷有自己的想法,人家冒着生命危險,從黑煤窯把自己救出來,自己還抱着以前的事糾纏,那算什麼?
絕對不行!自己只要有雙手,趕上了好時代,總是能走出一條路來的,自己絕對不能再給廠子添麻煩了。
“這是你的真實想法?你不想再開車了?”秦觀看着吳雷的眼睛,問道。
在後世,那些卡車司機很多都是爲了賺錢,但是不得不說,當坐在駕駛室上,駕駛着這種巨大的野獸般的卡車的時候,他們是有那種征服的感覺的,這就是卡車帶給人的愉悅,他們享受這種感覺。
而現在,能開卡車,那更是佼佼者,是讓人羨慕的角色,要說吳雷不想開,那是不可能的。
“想。”吳雷說道。
“想的話,那就上車。”秦觀說道:“我們去打撈你那輛車。”
打撈?墜入那麼深的懸崖,下面好像是條河,怎麼打撈?這寒冬臘月,冰天雪地的?
以前的時候,秦觀還以爲靠着自己的感化,能夠讓大家同心協力,但是現在,秦觀已經明白了,拯救一個工廠,改革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那些頑固派都弄走,否則,他們就是埋藏在你的事業裡面的定時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