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來談生意,卻是一來就遭了冷遇。
黃力臉色不好,何志雄當即帶上三個保鏢就朝着林中木屋衝去。
——林場的工作人員說,林場老闆在那屋裡跟人開會。
什麼意思?難道有人捷足先登,難道有人膽敢截同心社的胡?
何志雄走到木屋附近被守衛人員攔了下來。
何志雄皺着眉道:“叫你們老闆出來!”
經隨行翻譯的翻譯,守衛人員說:“你們有什麼事嗎?”
何志雄一揮手道:“我不跟你們囉嗦,把你們老闆叫出來!”
守衛人員說:“老闆正在開會,請稍等。”
何志雄指着對方道:“不叫出來是吧?不叫的話我們就進去看!”
說着就往裡面闖,守衛人員堅持阻攔,雙方差點兒打起來。
正在這時,木屋裡傳來笑聲,門打開,有不少人走了出來。
是兩夥人,兩夥人何志雄都認識。
一邊是林場主人乍侖蓬。
另外一邊見過一次,爲首的就是之前在曼谷的河邊酒吧冒犯了黃大小姐黃疏影的那個美利堅人戴維斯。
——那次事件後何志雄調查過他。
看他們雙方喜笑顏開的樣子,何志雄的臉就沉了下來。
他們是不是已經達成了什麼協議?
是不是有關林場?
如果是,那麼戴維斯是早知道了同心集團的意圖所以截胡,還是碰巧?
如果碰巧,那麼林場主人就等於放了同心集團的鴿子、放了黃先生的鴿子。
這個問題就很嚴重了。
從木屋裡出來,林場主人乍侖蓬看見了何志雄,原本還很高興的笑臉,突然像被人砍了一刀似的,變得極爲難看。
他自然認識這位黃先生麾下第一紅人,何到,說明黃應該也到了。
戴維斯還在哈哈大笑,他一時沒認出何志雄來。
倒是他手下的人認出了何。
魯益發冷笑說:“剛纔聽見外面吵鬧得很,惹人心煩,原來是幾條狗在亂吠。”
何志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指着他喝道:“你說什麼?!”
魯益發故作害怕狀,譏嘲說:“哎喲喲,你兇什麼?我又沒說你,你怎麼那麼着急對號入座?”
袁天虎和馬洪武笑了起來。
何志雄雖然很想上去大打一通,但也知道那樣無濟於事,轉而質問林場主人:“乍侖蓬,這是怎麼回事?!”
乍侖蓬滿臉難色,結結巴巴地道:“我……我……”
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
他不想得罪同心社,但也得罪不起戴維斯。
戴維斯到暹羅十年了,勢力遍及曼谷、清邁等地,相比才開始打算將商業重心南移的同心社,乍侖蓬顯然更畏懼前者。
而且戴維斯等人非常強硬,手段也髒,欺哄嚇詐無所不用其極,自己要是抵死不答應把林場交易,恐怕都不一定能夠活着走出木屋,家人也將受到牽連。
所以面對預先談好的合作伙伴何志雄的質問,乍侖蓬十分慚愧,也很無奈。
魯益發冷笑說:“你不用在這裡亂叫亂咬人了,乍侖蓬老闆已經答應把整座芭樂卡林場賣給戴維斯先生,下一步就是籤合同。去告訴你們主子,如果是爲了收購林場而來,就請回吧;如果是想參觀參觀玩一玩,其實沒什麼好玩的,我們也不歡迎你們,就請滾吧!”
這次是戴維斯哈哈大笑起來,聽了翻譯翻的話,素來囂張的他對魯益發的態度很滿意。
何志雄眼睛都紅了,居然會出現這樣的事,這叫他如何向黃先生交代啊?
正糾結間,黃力、洛塵一行就走了過來。
他們見何志雄遲遲不回,便過來看看。
乍侖蓬見到黃力,更是冷汗涔涔。
他雖然是一座大林場的主人,但其實是家裡傳下來的基業,他本身沒什麼能力、沒什麼背景,要不然也不會因爲經營不善打算賣掉換錢。
所以,像黃力、戴維斯這樣的人物,他是真不敢得罪。
現在這種局面,他倒也有心理準備,你們兩邊自己亂、自己扯、自己打吧,扯清楚了再來跟我談,反正我不管,也管不了。
心想着,人就往後縮。
黃力看了一眼乍侖蓬,也沒看戴維斯,只問:“怎麼回事?”
何志雄連忙將“林場主人乍侖蓬背信棄義,曼-谷-黑-道上的美利堅人戴維斯截衚衕心”的事報告黃力。
黃力耐心聽完,“嗯”了一聲,然後再度看向乍侖蓬,說:“我們華夏講究一個先來後到,儘管我們後到,但我之前跟你預先約好了,當時你並沒說會有另一家競爭者。就算你想採用競爭性談判的方式,多談幾家,多聽幾家的收購條件,也不是不可以,你跟他們談完了,現在該跟我們談了吧?這座芭樂卡林場不錯,我一定會把它拿下來。”
從生意角度上講,他很看好芭樂卡,而且剛剛他才誠邀洛塵加盟合作,許諾讓他參與開發咖啡林和茶林等,要是連林場都拿不下來,豈非自己打臉?
乍侖蓬也覺得可以競爭性談判,我作爲供給方,可以跟好幾家需求方談,你們也可以去跟好幾家林場談,貨比三家,這沒有問題,但是,他還沒說話,戴維斯卻先開口了:“這座林場已經是我的了!‘芭樂卡’這個名字不好聽,我打算改叫‘戴維斯林場’……乍侖蓬,下午我的人會過來跟你籤合同,簽完我就辦更名手續。魯大師,你跟你的華夏國老鄉說,我的戴維斯林場不歡迎他們,讓他們滾回華夏老家去!”
魯益發眉毛微微一挑,戴維斯這有點歧視華夏國人的意思了,然而以他的立場,心裡不爽歸不爽,卻也不好忤逆老闆,換了一副冰冷的表情說:“這座林場已經是戴維斯先生的了,你們現在所站的區域屬於戴維斯林場,這裡不歡迎你們,請立即離開……”
然後他看着葉心燃,擅自加了一句:“葉姑娘,如果你喜歡這裡,想留下玩一玩,我跟戴維斯先生說一聲就沒問題了。反正你已經不在黑豹了,跟着這些傢伙沒前途的,不如跟我,我把你介紹給戴維斯先生,以你的身手,哦不,你都不用動手只消負責貌美如花,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金錢地位……”
戴維斯問翻譯他說什麼,翻譯將魯益發的話翻了一下,戴維斯樂了,這個魯益發倒是懂我,心思也活泛起來,眼睛在黃疏影身上瞟來瞟去,露出淫-邪-貪-婪的光芒,笑着說:“對對,如果幾位姑娘願意留下,可以盡情在此遊山玩水,我們再坐下來商量一下林場的合作開發事宜,也不是不可以。”
何志雄看看黃力,又看看洛塵,覺得自己不做點什麼、不拿出個態度來是不行了。
對方太踏瑪德囂張了!
佔着自己是本地勢力,就膽敢欺辱雲州大佬!
你說點兒別的還好,你一次侮辱兩個女人,一個是我老闆的掌上明珠、千金大小姐;一個是我師叔,以後說不定會成師孃——雖然我未入門……
就這樣還能忍嗎?
這樣都忍了在道上怎麼混?這樣都忍,黃先生和洛師傅該看輕我了!
何志雄上前,一把揪住魯益發的衣領,對着他喝道:“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不想死的趕緊向黃大小姐和葉姑娘道歉賠罪!”
魯益發心中一驚,他堂堂崆峒派的大師兄,修爲在同輩弟子當中已是翹楚,就連那些個老傢伙也忌憚自己三分,否則也不會趁着那次被黑豹驅逐而大肆打壓,可是,以他的武道修爲,本應該輕鬆躲過何志雄平平無奇的一揪,但不知爲何,卻偏偏躲不過,一下子就被揪得踮起腳尖,這……這搞得太踏瑪狼狽了啊!
魯益發還不好明着發力,那種像潑婦一樣、拳打腳踢有失高手風範,所以假裝鎮定,暗暗掙了幾次,竟然沒能掙開,這讓魯愈發心驚。
這是什麼節奏?要麼就是對方天生神力、力大無窮,要麼就是對方修爲更在自己之上。
問題這傢伙看起來就是個混混,國內地方社團大哥的一條狗,怎麼能比得上我這個名門正派出身的大師兄呢?這不科學!
短短几秒,念頭萬千,明明衣領被揪住,心裡恨翻了天,面子上卻要故作鎮定、繼續裝-逼,冷笑說:“不想死的趕緊把手鬆開,別弄髒了我的衣服!”
何志雄怒道:“就你這樣的,在雲州早就死八十多回了,我估計你也是在國內混不下去,才跑到國外來給洋鬼子當狗,你信不信我現在打爆你的狗頭?!”
這話就有點難聽了,魯益發怎麼忍得了,啐了一口“瑪德”,問:“看來你是想練一練啊?”
何志雄鬆開他的衣領,把往後推了一把,然後又招招手,意思是,對,就是要練一練。
黃力沉着臉,沒說話,應是默許了何志雄的行爲。
今天他生意被搶、面子被駁、女兒被人言語輕辱,手底下的人幫自己找場子,他又怎會阻止?阻止不就打了手下人的臉、寒了手下人的心,讓人以爲自己這個同心社掌櫃是慫-逼?
魯益發扭頭看了一眼戴維斯,只見戴維斯滿臉興奮,還叫囂道:“魯大師,不要怕,幹-他,幹-死-他!”
魯益發覺得這是自己一次表現的機會、立功的機會,爲讓戴維斯更加重視自己,他要藉此機會踩着何志雄上位。
他拉了個拳架子,冷然道:“既然你偏要自取其辱,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