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洛塵正盤腿坐在牀-上,以打坐修煉的方式代替睡眠,剛剛進入冥想的花海之中,就聽見外面傳來傲天憤怒的吠叫,除此之外還夾雜着幾個人恐懼的喊叫。
“偷菜賊又來了?”洛塵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立刻披上件外套往外跑。
一路從村委會宿舍衝到菜地。
只見,幾個人影落荒而逃,傲天嘴裡叼着一塊帶血的破布,顯然是從誰身上撕下來的。
傲天還要對那些逃跑者進行追擊,卻被洛塵叫住。
他看着偷菜賊狼狽逃竄的方向搖頭冷笑,然後蹲下來,讓傲天把嘴裡那塊尤帶鮮血和肉絲的破布扔掉,拍拍它的腦袋說:“今天你立了一功,明天獎你肉骨頭。”
傲天“汪汪”叫了兩聲。
……
……
次日,就聽村民們說,魏勝錦的兒子去住院了,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咬了,具體情況不清楚,人傢什麼也不說。
這麼平靜地過了幾天,便到了第二批蔬菜收穫的日子。
這一次,洛塵只預先通知了幾家關係比較好的餐廳酒店,然後就直接把消息通過網絡放出去,讓他們來搶購。
“翡翠蔬菜”供應會當天,一大早,南秀村便像集市一樣熱鬧起來。
車水馬龍,人山人海。
洛塵已經培訓好人員分工對接訂單、收款交易、點貨裝貨,自己只負責在旁邊監督一下,迎來送往。
言諾站在自己村委會的辦公室裡,從窗子看着農莊那邊熱火朝天的景象,心裡面很爲洛塵高興。
可是看着看着,她就發現那邊鬧騰起來,不是正常交易的熱鬧,而是發生了什麼衝突的喧鬧,好像有一夥人氣勢洶洶地進了農莊,試圖阻止交易。
言諾一拍窗框,叫道:“不好,有人找茬!”
立刻衝出辦公室,往洛塵的農莊方向跑去。
的確,有一夥小青年,大概二三十個人,身穿着非主流的服飾、頭頂着殺馬特的髮型,手提棍棒乃至刀具,滿臉不善地進入到蔬菜供應會的現場。
他們有組織有目的,不僅阻止交易,將剛剛裝車的蔬菜全部扔到地上,將排隊買菜的隊伍打散不讓那些酒店的大廚和採購下單買菜,還有一部分人直接跑到旁邊的工地,用身體擋在機械前面,阻撓農莊建築和進莊道路工程施工。
場面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負責供應會現場的牛百力和負責施工現場的工頭都跑來問洛塵怎麼辦。
洛塵正在跟李保康聊着天,聽說出事,李保康臉色大變,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而洛塵則鎮定自若。
他先安慰了大家幾句,然後問牛百力來的都是些什麼人。
牛百力說,那幾個混賬有的是鄰村的誰誰誰,有的是鎮上的混混,都是魏昊騰的狐朋狗友,他們橫行霸道慣了,根本不講什麼規矩。
“混混?”旁邊的工頭聽完,笑了笑問道:“洛總,這種事,要不要我打電話報告我們雄哥一聲,讓他找人來處理。”
何志雄是雲州最大社團的中層幹部,他手下工程隊的大多數人也具有社團背景,比如這位工頭就是,所以當他聽說那些人不過是城鄉結合部的小混混,便感覺不值一哂。
洛塵擺擺手,拒絕了對方的好意,正常生意是正常生意,他並不想和黑-社-會-團-體牽扯過深:“沒關係,我去處理。”
說着,走到爲首混混的面前,問道:“這位兄弟,你們這是要做什麼?是誰指使你們的?”
這個把頭髮染得像鸚鵡一樣花花綠綠的混混,橫眉咧嘴,指着洛塵的鼻子,十分囂張地說道:“你就是洛塵?你在我們地盤上做生意,有沒有交過保護費?我記是沒交過吧……不想花錢又想安安穩穩地做生意,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
洛塵道:“該交的錢我都交了,沒聽說過有什麼‘保護費’。”
鸚鵡頭混混大聲說:“那你今天聽說了吧?不交保護費,一你別想買菜,二你別想開工,就這樣!兄弟們,把那些裝車的貨全給卸下來!”
一聲令下,混混們就要動手。
村民們只能害怕地讓到一邊,畢竟對方手裡面有棍棒有刀。
“我看誰敢?!”這一句本是洛塵要說的,卻被別人搶了。
只見言諾大步走進現場,她是跑過來的,俏臉兒之上泛着紅暈,一邊嬌-喘,一邊高聲道:“我……我是南秀村的村總支書記,是誰允許你們在南秀村鬧事的?”
鸚鵡頭混混愣了一愣,隨即上前兩步來到言諾跟前,盯着她賤兮兮地笑說:“我當是誰?原來是我們的美女支書小言啊……小言支書,以後這種事情就不要來摻和了,南秀村的事你別管,你也管不了,去吧去吧,一邊兒呆着去。”
聽了這話,言諾嬌俏的臉龐上變得一陣青一陣紅,似乎被氣壞了,飽滿的胸膛像波浪一樣起伏不定。
鸚鵡頭混混看到此情此景,笑得愈發猥-瑣了。
言諾一跺腳,直接衝到一輛皮卡旁邊,伸手要去拉扯一個正在將裝車蔬菜往地上扔的混混,企圖身體力行制止他。
然而就在這時……
汪汪!汪汪!汪汪汪……
伴隨着兇狠的狗吠,三個黑影旋風般竄了出來,猛撲言諾而去。
言諾看到來的竟然是三條張牙舞爪的惡犬,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呆愣在原地,連尖叫都忘了尖叫。
眼看着嬌花照水一樣的美女就要被三條惡犬撕碎,圍觀羣衆中的大部分女性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然而血-腥-可-怖的一幕並沒有發生……
因爲有人比狗更快,後發先至,衝過去一把摟住言諾的纖腰,轉身趨避,像浮光掠影,又像飛花落葉,姿態瀟灑若神。
三條狗子撲了個空,摔在地上“嗚嗚”地哼,齜嘴露出的獠牙如尖刀般閃動寒光,黏稠的口涎流到下巴又淅淅瀝瀝地滴落,形態生猛恐怖。
言諾幾乎全身依偎在洛塵懷裡,一顆芳心如被鹿撞,撲通撲通地狂跳,渾身肌膚都在發紅發燙,這種感覺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
洛塵剛從惡犬口中救下美女支書,就聽見有人囂張跋扈地叫道:“南秀村有南秀村的規矩,外面來的傢伙不守規矩,還想反抗,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只見魏昊騰在兩個殺馬特小青年的攙扶下走了過來,一瘸一拐,顯然左腿受了傷。
洛塵眯着眼睛道:“魏昊騰,原來是你搞的鬼。不知魏主任曉不曉得這件事。”
魏昊騰站定腳步,將兩旁的小弟推開,指着洛塵大聲道:“別扯我爹,今天就由我代表南秀跟你講一講規矩!你在南秀的地界上做買賣、幹工程,就必須繳納保護費,買菜的賣菜的,挖路挖塘蓋房子的,有一個算一個,每人每天五百,這個錢要麼他們出要麼你出,反正不出的話就滾出南秀去!”
言諾定了定神,輕輕掙脫洛塵的臂彎,沉聲問道:“魏昊騰,這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魏勝錦魏主任的意思?據我所知,南秀村總支部和村委會根本沒有這樣的規矩!”
洛塵看了旁邊的美女支書一眼,暗暗點頭,這姑娘可以,即使剛纔差點兒被狗撕了,現在還敢幫我出頭,也算夠硬氣夠意思……
然而,言諾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魏昊騰更來氣,自己看上的女子站在了自己對立面,去幫別的男人,而且剛纔他們還那麼親熱,魏昊騰莫名感覺自己頭上綠油油的,心裡別提多難受,他現在只想將洛塵狠狠地教訓,讓他在言諾面前出糗下不來臺,讓言諾清楚認識到,誰纔是“南秀第一吊”。
魏昊騰故意不理會言諾,只瞪着洛塵喝道:“姓洛的,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居然讓女人爲自己出頭,我踏瑪德真看不起你!”
洛塵纔不會跟這種人生氣,只是冷笑道:“魏昊騰,別人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是傷還沒好就忘了疼啊。上次放你一馬,這次又來搞事情,我看你真是嫌日子太好過了!”
他這幾句話不輕不重,卻說得魏昊騰臉色驟變,想起那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本想帶着兄弟們在洛塵的菜地裡大搞破壞,卻不料突然從暗處竄出一條狗來,兇猛無比,叫也不叫,直接咬在自己左腿上,並且撕下一塊肉來……
那種驚嚇與疼痛,差點兒沒讓他尿崩。
而且被咬的部位,是左邊大腿內側,如果再往上一點點,那就是斷子絕孫、不能人道啊!
越想越怒,臉上的肥肉都顫抖起來,瞪着綠豆小眼喝道:“姓洛的,你真踏瑪是不知好歹!那我今天就讓你長長記性!”
轉而對旁邊的鸚鵡頭混混說:“放狗!”
心道,之前你放狗咬我,今兒個我踏瑪德三倍奉還!
剛纔那三條土狗有一條是鸚鵡頭混混的,另外兩條是他借來的,都很兇猛,其中一條體型巨大,簡直跟成年人差不多大。
鸚鵡頭混混聽了老大的話,便下令道:“上,給我一起上!”
正在這時,從洛塵背後飈出一道矯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