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先生,你現在感覺如何?是否真的有效果?”徐陽作爲黃先生的貼身護衛,不僅要保護黃先生的安全,也要時刻關心黃先生的健康,他還是對洛塵治療不太放心,便詢問道。
黃先生又長長吐出一口氣,笑說:“好了,完全好了!”
他是徹底服了,之前覺得洛塵看字斷病很神奇,現在親自感受他治病的效果才真真正正地相信神奇。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什麼是神醫,眼下這就是神醫了,療效完全立竿見影啊!
徐陽心裡也大爲詫異,這也太快了吧?黃先生可是病了兩個多月了,不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嗎,怎麼被這個姓洛的年輕人拿指頭點幾下,病就治好了?
黃先生見衆人還是一臉發懵的樣子,便站起身,來回走了幾步,腳步輕快但卻紮實有力,不再像之前那般虛浮,笑着說道:“確實好了!以前我覺得書裡描寫的那些神醫都過於誇大,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非但沒有誇大,反而還保守了呢!哈哈!”
轉而又吩咐徐陽:“別愣着了,快去把我最好的茶拿出來,讓洛神醫嚐嚐。”
徐陽連忙走進書房,到櫃子裡取了黃先生的好茶,正要交給傭人沖泡,卻聽黃先生又道:“徐陽,把茶拿過來,這茶我得親自爲洛神醫泡。”
何志雄一聽,不禁大喜,黃先生親自泡茶,這是最高待遇啊,說明黃先生的病是真好了,洛塵的醫術是真神了,自己先前的那番擔心也可以放下了,後悔也變成了慶幸,慶幸自己認識洛塵,並且沒有與之交惡,總算請得動他來看病。
洛塵說:“黃先生還是不要叫我洛神醫了,‘神醫’二字可當不起啊。我是您的晚輩,你叫我小洛就好。”
黃先生已經嫺熟地將茶泡好,將其中一杯推到洛塵面前,說:“來,小洛,嚐嚐,最好的雨前龍井,一個老朋友送的。”
洛塵端起茶杯品了品,讚道:“確實是好茶,清冽幽香,回味無窮。”
黃先生笑說:“既然喜歡,一會兒就帶點兒回去。”
然後又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招呼道:“來,都嚐嚐。”
何志雄端着茶杯,感覺頗爲激動,今天完全是沾了洛塵的光纔有這份待遇啊。
黃先生看了何志雄一眼,說:“你是阿雄的朋友,那就不是外人,我不說謝字,全記在心裡。”
洛塵微微搖頭道:“不過是舉手之勞,黃先生不必如此。只是……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黃先生比劃了一個手勢說:“請講!”
洛塵斟酌了一下,說道:“黃先生現在感覺輕鬆,只是暫時的,俗話說‘心病還須心藥醫’,黃先生的心病不除,恐怕以後還要發病。”
聽了這話,衆人都看向洛塵,何志雄心裡打鼓,敢情並沒有完全治癒啊!
徐陽想的則是,果然黃先生的心病纔是重點難點。
鄭融很好奇這個黃先生作爲同心社大佬在雲州乃至華夏西南已經是呼風喚雨的存在,還會有什麼心病,她同時也很期待洛塵既然說出這話,一定還會有什麼驚人的表現。
黃先生問道:“這心病該如何解除?”
洛塵說:“兩個法子,一是徹底解決那件令黃先生日夜掛心之事,二是黃先生自己將那件事完全放下,不管不問,便也就沒有心病了。”
黃先生低頭泡茶,默然不語。
徐陽在一旁直皺眉頭,哼,說得輕巧。
洛塵又道:“當然這兩個法子都不容易做到,那件事想必是對黃先生十分重要的事,黃先生絕不可能放下,因爲日夜記掛,你非常想要解決它,急火攻心,卻苦無辦法,力不能及,所以導致心腎不交,陰陽失調寒熱錯雜。”
黃先生放下手中的茶具,看向洛塵,面色凝重,嘆道:“不知小洛你是否已經看出了我的心病所在,還請救人救到底,施展回春妙手,爲我徹底除去這塊心病吧!”
洛塵暗暗失笑,這位黃先生也太喜歡打啞謎了吧?直到現在也不告訴我他掛心的到底是什麼事情,還讓我猜呢!
其實他已經看出了個大概,像黃先生這樣身份地位的人,若還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那恐怕只有生老病死了,急切想要解決而無能爲力,急切得自己都生了病,八成就是因爲對自己很重要的人出了問題。
他反問說:“是黃先生的妻子或者女兒得了重病,而且威脅到生命?”
聞言,黃先生和徐陽大驚,這比之前任何一次驚詫都更甚。
過了一會兒,黃先生才定了定神,問道:“小洛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洛塵笑笑,說道:“還是從黃先生的那副字推測的。黃先生昨夜夜不能寐,起牀寫字,寫字的時候心浮氣躁、心有旁騖,因此寫出的字氣和意有不諧之處,而所寫的字也側面反映出黃先生的心情。‘疏影梅香’四個字,說的是梅花,但也可以指妻兒。宋代詩人林逋隱居孤山時,清高自適,植梅養鶴,終生未取,人謂‘梅妻鶴子’。黃先生有意無意用‘梅花’指代妻子或女兒,是希望她像寒梅傲雪凌霜,振作起來,早日恢復嬌豔如花……都說女兒是父親的前世情人,所以我斗膽猜測,那個令黃先生憂心成疾的人正是您的女兒!”
何志雄恍然有悟,黃先生的確有個女兒,名字就叫做“疏影”,說起來似乎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到她了,莫非真的出了什麼事兒?
至此,徐陽對於洛塵只能是一個大寫的“服”,雖然他的說法有些荒誕不經,但實實在在太精準了。
作爲貼身護衛,他是最清楚黃先生境況的,有好幾次他都看見黃先生一個人在房間裡生悶氣發悶火甚至暗暗垂淚,這全都是因爲一個父親爲自己救不了重病的女兒而感到深深的自責和痛苦。
黃先生面無表情,雙目泛着微光,他站起身來,衝洛塵一鞠躬道:“洛神醫,請您務必救救我的女兒!”
他言辭懇切,竟已用上了敬語。
洛塵連忙起身,上前扶住黃先生道:“黃先生愛女之心感天動地啊,我就先去看看令千金吧。”
他也知道黃先生女兒的病得了這麼久都沒有好轉必然非常棘手,而這裡面怕是還有什麼內幕牽連,他本來可以在緩解了黃先生病症以後立馬就走的,之所以願意留下來進一步幫忙,只因他猜出其中內情,被如山的父愛所感動,不管黃先生是不是同心社大佬,首先他是一位愛女兒的父親。
洛塵追憶起自己的父母,一時不由神傷。
在黃先生和徐陽的帶領下,洛塵等人離開會客廳,上了二樓,七拐八繞,進了一個房間。
這房間原本應該是女子閨房,但現在卻被改造得好像重症監護室,各種儀器設備在裡面,還有兩名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只不過更爲寬敞明亮。
黃先生跟醫護人員打過招呼之後,洛塵走到牀邊,目光放在牀頭,立時眉頭輕蹙,有種不好的感覺。
牀-上躺着的是一個年紀與自己相當、十七八歲的女孩兒,瓜子臉兒、空氣劉海,兩頰消瘦,閉着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抖,彷彿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頭挑染了酒紅色的梨花捲發散落在枕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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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應是個極美的女孩兒,然而此刻小臉兒呈現病態的灰白色,沒有一絲生氣,嘴脣發乾、發白,有好多灰屑。
洛塵問能不能把被子掀開查看一下?
黃先生便把女兒的被子掀開,裡面是一具玲瓏的女性軀體,穿着可愛的粉色睡衣,胸部墳起如雙丘,腹部平坦,腰臀呈梨子形態,曲線動人。
洛塵問:“身體有長膿包瘡的現象麼?”
黃先生回答說沒有。
洛塵便讓他把被子蓋上,又詢問發病的起因和情況。
黃先生授意一位五十多歲的女醫生來作講解,她是同心社下屬私立醫院的主任醫師,專門請來負責照料黃先生的女兒。
女醫生說,病人小便赤黃、大便秘結,不肯飲食,夜裡渾身發燙,意識不清,起初還只是十天左右一次,最近越來越頻繁,每天不定時發作,發作時病人疼得要命,嚎-叫-呻-吟,每每疼痛過後就汗溼全身,看着很是嚴重,令人揪心。
洛塵問:“檢查的結果呢?”
黃先生說:“用了所有的儀器設備做過檢查卻什麼也查不出來,請了好幾位西南地區的名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女醫生臉上就有些尷尬,心說,是啊,很多老醫名醫都無法診治,現在卻請了這麼年輕的一個小夥子,看來黃先生也真是愛女心切昏了頭,什麼人都往這裡請。
洛塵擺擺手,示意衆人安靜,然後站在牀邊,集中精神、調運真元之氣於雙眼,仔細觀察了臥於病榻上的女孩兒身體的幾個部位。
額頭上有黑氣縈繞,五臟六腑之間也凝結着小團小團的黑氣,彷彿還會互相轉移。
他又翻開對方的眼皮,瞧了瞧雙眼眼球。
在此期間,女孩兒一直不曾醒來。
洛塵收手之後,長長吐出一口氣,退開兩步。
黃先生急忙問道:“洛神……小洛,可有什麼眉目?”
洛塵面色凝重地說:“令千金得的是病,但也不是病……”
“這……這是什麼意思?”
“黃先生有沒有聽說過世界上有一種邪術,叫作‘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