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子敏又問了幾句張文仲的情況,在確定他已經沒事了之後,方纔想起站在他旁邊的這個臉色明顯已經有了轉變的男子,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啊……瞧我這個人,怎麼就忘記替你們介紹一下對方了?趙院長,這位是張先生,別看他年紀輕,但是醫術精湛,連我也自愧弗如。張先生,這位就是我們醫院的趙院長,同時也是全國有名的腦外科專家。”
“張先生,你好。”趙院長含笑向着張文仲伸出了手來。
張文仲並沒有急着和趙院長握手,而是在冷眼的打量着這個趙院長。
這個趙院長,在成爲院長之前,或許是一個醫務工作者。但是在成爲了院長之後,就已經完成了轉型。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政客而不是一個醫生。就拿他現在的笑容來說,也是政客臉上的那種虛僞的笑容,而他在伸手的時候,那個神態姿勢,就好像是領導在接見下屬或老百姓似的。
根本不需要別的檢查,張文仲一眼就看出了這個趙院長的身體早已經被酒色財氣給掏空了。如果讓現在的他來做手術的話,多半是會栽倒在手術檯前的吧。說不定,他甚至已經忘記了手術刀究竟該怎麼握了。
無論是前世今生,張文仲最爲鄙視的,就是像趙院長這樣‘不務正業’的醫生。因此,面對着趙院長伸來的手,他非但沒有握,反而還冷哼了一聲。
趙院長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慍色,不過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很快就將這絲慍色給藏了起來,臉上依然是保持着虛僞的笑容。
張文仲自然是看見了趙院長臉上的慍色,他冷笑了一聲,問道:“我想要問問趙院長,這個豪華的病房,收費和服務是怎樣的?”
聽到張文仲問起這個高級病房,趙院長的臉上就閃過了一色得意,因爲這棟耗資數百萬的高級病房樓就是在他的力主下建成的。
因爲這裡的環境優美,配套設施齊全,配屬的醫生護士又是全院的頂尖人才,所以想要住到這裡來,花銷也是極大的。普通的老百姓根本就不可能支付的起這筆昂貴的醫療費用,所以入住在這兒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正是因爲這裡的硬件和軟件都配備的極佳,所以每一個入住到這裡來的達官顯貴、上層名流,都對這裡是讚不絕口,而他趙院長也是因此而獲益匪淺。
得意的趙院長,不再計較張文仲拒絕與他握手的不禮貌之舉,開始滔滔不絕的介紹起了這棟高級病房樓來。其實他這也是想要在張文仲的面前炫耀炫耀,讓張文仲這個據說是來自某個中醫世家(嶽子敏猜測的)的‘土包子’長點兒見識。
只是這滔滔不絕的趙院長,顯然沒有注意到張文仲越發陰沉的臉色。
“夠了!”張文仲突然一聲暴喝,打斷了趙院長的話,也讓趙院長用驚愕的目光看着他,不解他怎麼會突然發飆。
張文仲冷視着趙院長,從牙縫裡面擠出了寒意十分的聲音來:“沒想到,你對此事非但不覺爲恥,反而還沾沾自喜。我問你,醫家的五戒十要,你難道全部都忘記了嗎?”
就在張文仲厲聲喝問的時候,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了一股凌然的正氣,竟是讓見過不少達官顯貴的趙院長也有點兒吃不消,額頭上面更是瞬間滲出了一層濛濛的細汗來。
神仙之威,豈是凡人能夠抵禦的?就算張文仲現在已經變成了一介凡人,但是他發起威來,依然是能夠讓天地爲之變色的。更何況是一個被酒色財氣給掏空了的趙院長呢?他沒有被當場嚇暈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五戒十要?那……那是什麼?”在張文仲強勁的氣勢壓力下,趙院長甚至連話都說不通暢了。
張文仲鄙夷的看了趙院長一眼,轉而對嶽子敏說:“嶽老,你應該知道五戒十要吧?前面的也就不提了,你且告訴他,這第十要是什麼。”
張文仲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帶着命令的語氣。但是不知怎麼搞的,嶽子敏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反而還有着理應如此的心態。他點了點頭,答道:“醫家十要中的第十要是:勿重利,當存仁義,貧富雖殊,藥施無二。”
張文仲說道:“想必這個趙院長也是喝着洋墨水長大的,聽不懂咱們老祖宗留下來的文言文。也罷,嶽老,就麻煩你再辛苦一下,將這句話翻譯給他聽吧。”
“好。”
其實嶽子敏當初就對趙院長修建高級病房樓的事情,持堅決反對的態度。他認爲,與其花這麼多的錢,修建一個專門供給高官和有錢人享用的高級病房樓,還不如購買一些高科技的醫療器材,或者是改善一下普通病房的情況,讓所有的患者都能夠受益。但可惜的是,趙院長當時是一意孤行,根本就聽不進他的這個建議。
嶽老看了趙院長一眼,翻譯道:“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醫生不能夠看重利益,應該心存仁義,將病人放在首位而不是將金錢放在首位。在對待窮人和富人的時候,我們都應該一視同仁,不能夠區別對待。”
張文仲拍掌道:“嶽老你解釋的很好,趙院長,你可聽清楚了嗎?”
不等趙院長開口反駁,張文仲指着趙院長的鼻樑骨就罵了起來:“且不說,你們醫院的收費如何。就說這個高級病房樓,就足以看出,你這個人已經喪失了醫德,你已經從一個醫生,轉變成爲了一個商人!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當一個醫生!幸虧你現在沒有穿白大褂,如果你穿了的話,我會當場將它給扒下來的。因爲你根本就不配穿!”
“你,你,你……”趙院長指着張文仲,情緒激動。
“我什麼我?難道我說錯了嗎?”張文仲冷笑着說:“就你這樣,還是什麼專家教授?依我看,你根本就是一個磚家叫獸纔對吧!像你這種欺世盜名的蠹蟲,早就該自縊謝罪了!”
“你……”情緒激動的趙院長,呼吸突然變的急迫了起來,喘息了好幾口氣,都沒能夠緩解症狀,就在嶽子敏準備過去幫他一把的時候,他突然兩眼一翻,頭向後一仰,撲通的一聲就昏倒在地了。
護士傻眼了。
陳建也傻眼了。
嶽子敏同樣傻眼了。
他們仨誰也沒有料到,這個據說臉皮比城牆還厚的趙院長,居然會因爲張文仲的指責而氣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