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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沉穩的聲音卻從他的身後傳了出來:“陳主任,放開他!”
盛怒中的陳建,本來是想要回頭喝斥這個膽敢命令自己的傢伙,但是當他回過頭,看清楚了說話這人的容貌後,卻只能是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連忙又給嚥了回去。
站在陳建身後發話的這個人,是一個六十餘歲,頭髮花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鏡,很有學者氣度的老者。在這個老者的身上,也是穿着一套雍城醫院的白大褂。在他的胸前,同樣也彆着一隻身份名牌。上面標註着他的姓名和職務:嶽子敏,雍城醫院常務副院長。
這次的車禍極爲重大,接到急救電話的雍城醫院不敢怠慢,不僅是派出了急救科的業務骨幹,同時還派出了一個常務副院長來壓陣,以求能夠最好的搶救傷者。
見着說話的這個人是嶽子敏,陳建連忙收斂了臉上的不滿表情,並鬆開了拉着張文仲胳膊的雙手,快步的走到了嶽子敏的身邊,告狀道:“嶽副院長,你看,這個傢伙一直在這裡妨礙我們展開急救,我叫他走,他還不聽,如果耽誤了這個病人的救治時機……”
“夠了,給我閉嘴!”嶽子敏厲喝道,從始至終他的眼睛都放在張文仲施針的手上,根本就沒有看陳建一眼。他的眼睛裡面滿是震驚。
“什……什麼……?”陳建聞言不由的一愣,臉上的表情霎時變的十分難看。
自從陳建從德國回到國內,在雍城醫院上班以來,醫院的高層從來都是對他禮遇有加的。即便是因爲他在醫學雜誌、醫學報刊上面發表號召廢除中醫的文章,而爲醫院惹來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之時,醫院的高層依然是沒有責備他,畢竟他的學歷和醫術都在那裡擺着,只要沒有犯特別重大的錯誤,醫院的高層都只會對他和顏悅色的。
可是陳建怎麼也沒有想到,平日裡對自己和顏悅色的嶽子敏,竟然會爲了一個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毛頭小子,而毫不客氣的命令他閉嘴。一時之間,陳建甚至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一臉的難以置信,陳建不甘心的問道:“嶽副院長……你……你剛纔在說什麼?”
“我說讓你閉嘴!閉嘴!你難道沒有聽見嗎?還是說你在國外待的時間久了,已經聽不懂中國話了?”一向都是溫文爾雅,情緒波瀾不驚的嶽子敏,在這個時候居然是表現的非常激動,他扭過頭來瞪着陳建,說道:“這位先生說的一點兒都沒錯,你是在妨礙他救治傷者。或許你應該像他說的那樣,去看看周圍傷者的情況,而不是在這裡妨礙他。”
“什……什麼?我妨礙他?嶽副院長,你沒有搞錯吧?你居然說我在妨礙他?”
又氣又急的陳建,甚至連話都說不順暢了。他真的很想要問問嶽子敏,是不是老的糊塗了,所以纔在這裡說起了胡話來?!他,陳建,可是海德堡大學醫學系畢業的精英人才,在國內醫學界的急救學領域中,也算是頗有名氣的主任醫師,專家學者。這樣的一個名人,居然會被說是在妨礙一個用‘巫術’給人治病的年輕中醫……
在陳建看來,這樣的事情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
恨得咬牙切齒的陳建當即就想要發火,不過最後他還是將怒火給強嚥下肚。他就這樣靜悄悄的站在一旁,想要看看陳建和這個不知來路的年輕中醫,究竟是唱的哪齣戲。
憤恨不已的陳建,甚至是在心中暗暗道:“我倒是要看看,這個江湖遊醫到底是怎麼來急救的!哼……中醫急救,說起來就讓人覺的好笑。如果這個傷者,最終是因爲耽誤了最佳急救時機而死的話,我一定要讓這個中醫騙子,還有這個老糊塗了的副院長,承擔全部的責任!”
陳建和嶽子敏抱着不同的心思,都靜靜的站在了張文仲的身邊,看着他對重傷女子施針。
嶽子敏自從看見了張文仲施針的手法後,一雙眼睛就開始閃爍起了容易令人誤解的光芒來。出生於醫學世家的嶽子敏,對於鍼灸之道也頗有研究。他自然是看出了其中的門道。而陳建對於鍼灸則是並沒有太多的瞭解,他只是單純的想要看張文仲出醫療事故,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張文仲的鍼灸手法和普通的鍼灸手法,究竟有什麼區別。
張文仲施針的速度很快,大約三分鐘後,他就已經施針、行鍼完畢,收起了鋼針,站起身來徐徐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嶽子敏耐心等到了這個時候,方纔開口問道:“這位先生,你剛纔所用的鍼灸手法,可是固本培元針法?”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因爲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門失傳已久的鍼灸手法,竟然還有重現杏林的一天,因此他現在的心情是非常激動的。
“沒錯。”張文仲毫不否認,看了眼嶽子敏,有些意外的說:“沒想到在這裡居然也有人認識固本培元針法,你是陳家的人呢,還是岳家的人?”
張文仲口中的陳家和岳家,是他當年在凡俗間行醫時收的衆多弟子中的兩人。這固本培元針法,當初就曾傳授給這兩人。而這兩人當初也信誓旦旦的向他發誓,除了本家的嫡系子弟之外,絕對不會將固本培元針法傳授給另外的人。
其實張文仲在傳授給他們固本培元針法的時候,也並沒有要求他們這樣保密,但是在這兩人看來,固本培元針法是極其珍貴的醫術,他們自然是要好好的保密才行了。類似的事情在古代極爲常見,往往許多醫術都是隻傳給自家子弟,外人就算是跟師學上個十年二十年的,也不見得就能夠學到真本事。也正是因爲這種極端的保密行爲,使得中醫的許多醫方、醫術失傳,令人不由的扼腕嘆息。
陳家和岳家學到的固本培元針也是如此。
經過這麼幾百年的歲月,無論是陳家,還是岳家,掌握的固本培元針法,都已經缺失了。現在的嶽子敏,更是隻從父輩們的口中,聽說過固本培元針法的名字和神奇功效。別說是學到固本培元針法,就連親眼見一見的願望,也是直到了今天,纔在張文仲的身上得以實現的。
“我是岳家的嶽子敏,不知道先生你怎麼稱呼?可是陳家的子弟?”嶽子敏向張文仲一拱手,態度非常的客氣,這也讓站在他身邊的陳建很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