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慶幸,自己沒變成一個傻子。”夏陽傻呵呵的笑着。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鄭姍姍的手習慣性的捋了捋長長的秀髮,難得對夏陽露出一絲關心之色。
兩人雖說是今天第一次見面,但聊了幾句話之後,感覺就像是相熟多年的朋友一般。
鄭珊珊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有這種感覺,也許是自己的老爹鄭峰看他很順眼,也或許是自己對他十分的好奇。
總之就是和他說起話來很輕鬆,沒有在城市裡那種壓抑。
在鄭姍姍眼光的注視下,夏陽的眼底突然間變得十分迷茫。
他擡起頭看着天空,像一個迷途的孩子一般靜靜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我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
人活着,就是爲了一份念想,一個追求,但是他現在什麼也沒有,雖然思想還在,但人生已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鄭姍姍看到他失落的神色,沒由來的感覺到一絲心疼。
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人生的方向完全無處可尋,顛沛忙碌的生活,慾望現實的社會已經磨平了她所有的棱角。
曾經一心一念的理想追求早已不復存在。
身爲同類人,難免會有惺惺相惜的感覺,因爲她從自己的角度能感他所思,念他所想。
其實要客觀的說起來,自己比他還是要幸福的吧?至少還有家,還有親人去牽掛。
“你不會待在我家裡,一輩子賴着我老爹吧?”鄭姍姍不忍心看他那麼難過,這氛圍讓她心感覺壓抑,畫風一轉開起了玩笑。
夏陽只是失憶,但並不代表腦子不好使,怎麼能聽不出她開玩笑的口吻?
“怎麼,我賴在你家裡你不願意啊?”
“那倒不是,我倒希望是如此,我常年不在家,老爹都是一個人,他年紀也大了,你在家裡還能照顧她。”說到這,鄭姍姍稍微頓了頓,隨即笑了笑,露出細碎的牙齒。
“而且,他平白無故多了個兒子,估計做夢都能笑醒吧。”
夏陽的目光剎那間變得悠長深邃,說道:“其實我倒挺喜歡這裡的生活,無憂無慮的。”
“不過,我終歸不是屬於這裡的人,人生如若不完整的話,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所以我還是要找回真正的自己。”
夏陽不知不覺的敞開了內心,將心中的話全都說了出來,這短短一會的時間,說的話比這幾天加起來都要多。
夜晚的風清涼透徹,鄭姍姍身爲女人,身體本來就比男人要虛弱,涼爽的夜晚讓她只能雙手環抱,緊了緊肚子。
“很晚了,去睡覺吧。”夏陽很是細心的發現了她的動作,自己倒是無所謂,但她要是在多待一會,估計明天會生病的。
鄭姍姍其實並不想這麼早睡,她根本就睡不着。
說實話,經過今天的事情,他也對自己男朋友的所作所爲心生厭惡,她對李翔說不上有感情的存在。
雖然在相處的過程中,李翔對她很是熱情關心,這也是自己答應做他女朋友的其中一個因素,但並不能成爲自己喜歡他的理由。
愛情?根本說不上來,她更是感覺不到,朋友都說李翔條件好,長相也上等,是不可多得的另一半選擇。
既然找不到愛的人,那就選擇一個對的人吧。
苦日子過怕了,纔不想再過苦日子,同樣的,聽老爹說,自己的母親在自己三歲的時候就跟別的男人跑了,從此直到她長大也不再相信愛情。
溫度漸漸降低,鄭姍姍感覺自己再不回到屋子裡,身體就要扛不住了。
她內心突然有了個決定,本來是打算明天就回尚都市的,可此刻爲什麼突然有些不捨就這麼早離去,也許是不捨得老爹一個人,想多陪陪他,還有可能是厭倦了城市的喧囂,想再多感受一下家鄉的安逸,再或許是
總之這想法一冒出來,就再也壓不下了。
嗯!就這麼辦了!明天就給公司打電話請假!鄭姍姍站起身,目光中帶着堅定。
隨後她就回到了自己屋裡,關上了房門,夏陽沒有離開,依舊在這坐着,坐了好一會,纔回到了屋內。
第二天一早,平時安靜的冬河村裡像是炸開了鍋,外面熱鬧異常。
夏陽和鄭姍姍幾乎是同一時間從房間裡走出來,只見鄭姍姍打着哈欠,眼睛都沒有完全睜開,頭髮顯得亂糟糟的,被她的右手隨意抓弄着,說道:“爹,外邊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熱鬧。”
一大早就沒睡安穩覺,感覺村子裡人來人往的,所以她神色有些不悅。
鄭峰剛剛把早飯坐好,一一擺放在了桌上,聽到鄭珊珊的問話後擡起了頭,隨意的說道:“哦,好像是昨晚村子的後山上又被盜墓的光顧了,也不知道誰家的祖墳被挖了。”
這事他早就習以爲常了,村子的後山一附近一帶人盡皆知的墓葬羣,而且年代久遠,不知道多少盜墓者打着主意,即使村子裡每天晚上都派人看守後山,可還是被一些人鑽了空子,時不時的就傳出誰誰誰家祖墳被挖了的事。
“那也不應該有這麼多人吧?”鄭姍姍皺着眉頭。
從小就生活在這村子裡,自然是知道這些事情的,誰家墓被盜了不稀奇,稀奇的是怎麼會整個村子都沸騰了?
就算是村子的祖墳被盜了,也不至於有這麼大動靜吧?
“這次可不一樣。”鄭峰開口解釋她的疑惑,說道:“據說後山上的到處散落着銅錢,也不知道是誰先發現的,現在整個村子都知道了,人們一大早就都跑到後山撿銅錢了,好像附近的村子也有不少人去。”
鄭峰說着話的時候還一直晃着頭,表示出十分惋惜的樣子,這種事他不打算參與,人還是踏踏實實的好,不屬於自己的不去碰。
但別人可不是這麼想的,雖然銅錢在市面上並不值多少錢,但是村裡人都覺得稀奇,也不清楚價格,在加上只要有一個人先動手,其他人自然就不甘落後。
人都是自私的,別人撿了自己不撿就會覺得吃了多大虧似的,只要是事關利益的事,別的一切都通通是扯淡。
吃飽飯後,夏陽想象往常一樣去河邊坐一會,消磨時間,可鄭姍姍卻拉住了他。
“大勇,跟我一塊去後山吧,我們去湊湊熱鬧。”鄭姍姍眨了眨眼小聲的誘惑說道。
這話可不能讓老爹聽見了,不然又該數落自己了。
從小到大鄭姍姍都是被父親鄭峰拉扯長大,雖然是單親家庭,但是家庭教育方面卻是絲毫沒有落下,這方面鄭峰做的很好,雖然給不了她母愛,但還是盡心盡力的想要把她教育到正路上。
哪個做父母的做一切不都是爲了孩子?
鄭姍姍這還是趁着鄭峰洗碗的工夫,跟着夏陽到門外才說的。
她實在是壓不下心中的好奇,倒不是因爲想要撿上幾個銅錢什麼的,只是想看看後山的那副景況。
夏陽聽後認真的想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反正去哪都是去,都是消磨時間而已。
他本來還想和正在忙碌的鄭峰說一聲,可鄭姍姍已經阻止了他,帶着他就去了後山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山上已經佈滿了人,地上散落銅錢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誰傳播出去的,也確實是有,但是沒有消息說的那麼誇張,沒幾個人上來後就撿完了,一大部分的人都是撲了個空。
他們不甘心,起了個大早,忙活了半天結果一無所非,好的人已經背上工具開始挖了。
這下子也沒人去阻止了,只要不刨自己家的祖墳,別的什麼也好說,或許到時候還能跟着沾點光。
誰都是這麼想的,也確實有人能找到一點東西,但是數量卻很少。
夏陽在後山上隨處轉了轉,總感覺有些熟悉,鄭姍姍本來還在盯着人羣看,結果發現夏陽已經去了別處,目光四處看了看,找到了他的身影。
“大勇,你去幹嘛啊?快回來!”鄭姍姍話音剛剛落下,隨即張大了嘴巴,放佛是看到了什麼害怕的一幕。
只見夏陽已經不知不覺的快走到一處空地上,着四周十分奇怪,一個人也沒有,頓時讓他心生疑惑。
鄭姍姍眼見夏陽就要步入那空空地了,嚇得臉色立馬蒼白,二話不說就跑過去,邊跑還邊喊:“大勇,那裡不能去的!”
這空地是附近村裡人盡皆知的邪靈之地,多少人到了那不是瘋了傻了,就是失去了音訊。
其實事情已經過去好久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發生了。不過那也是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後沒有再去的原因。
大多出事的都是在晚上,就是不知道白天會不會出什麼差錯,畢竟沒人敢試過。
然而她說的話還是有些晚了,因爲夏陽已經兩腳踏了進去。
完了!鄭姍姍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心生不好的預感。
可夏陽遲遲未動,依舊是安然無恙,難道是不起作用了?
這件事並不是什麼傳聞,是很久前實實在在發生的事,血一般的教訓。
夏陽眼神疑惑迷茫,總感覺此處有些熟悉,所以才忍不住走了過來。
尤其是他看到裸露在空地上的一個黑壓壓一人多寬的洞口的時候,更是眼神一凝,腦子裡木模糊的身影一閃一閃的。
現在他可以肯定,自己確確實實是來過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