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紅色的液體,帶着鮮血的凝重,無情地將玻璃杯晶瑩剔透的純潔沾8污了,手指把玩着這個過程,白康的目光也愈漸迷醉,將滿滿一杯酒敲到林微面前,飛濺出來的酒滴也污染了桌布。果然,就像羅琳說地那樣,白康就是個衣冠禽獸,毫無紳士風度。
“儘管我希望你能在清醒的狀態下做出決定,可要是隻有藉助這種東西,才能麻痹你地怯弱,那又何妨?”白康嘴角詭異地彎角了,“不要怪我不提醒你,酒醒之後,你只會加倍地痛苦。”
靈魂深處,林微站在遠處,窺視囚籠,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地小心翼翼純粹是多餘的,林予正在沉睡。
林微嘆了口氣,喝酒說不定只會使他睡得更死,然而,至少會讓他開心一點吧?
拿起酒杯,林微喝了一小口,有點酸,有點澀,有點甜,有點香,有類似果汁的味道,還有說不出的怪異氣味,不過很淡。她眨了眨眼睛,剛纔看到血一樣的顏色,她還認爲酒這個東西,多半不會有什麼好味道,沒想到正好相反。隨即,“咕嚕咕嚕”,滿滿一杯酒,她一口氣就喝完了,還用舌尖舔了舔嘴角。
連同享受到的美味一起,令悄悄得到的小小快樂變得淡而無味的,是白康懾人目光中急速下降到冰點以下的低溫,以及他說話的聲音,“當初我製造身體時,完全沒有考慮過讓身體能從美酒當中獲得享受,就像一輛能源車一樣,如果開車的人誤認爲它也能在海上航行,不管不顧地衝進海里,結果會怎樣呢?”
林微已經無法理解白康到底在說些什麼了,因爲他的聲音,在轉換成有效信息傳遞到大腦之前,就如同他的臉一樣,模糊掉了一大半,“我,還,可以,喝嗎?”
下一杯酒,林微都不記得到底是她自己喝的,還是白康灌她喝的了,可她卻記住了酒那種酸酸甜甜的香氣,記住了酒從喉嚨滑過時,比水更令她舒服地摩擦,記住了用唾沫貪婪地融化掉口腔中殘留的氣味,一滴都不放過地嚥進肚子裡。借酒消愁這一認知,完全是憑藉林予的記憶得出來的,這一做法可不可取姑且不論,酒實在是太好喝了!在讓他開心一下的同時,她也能開心一下,對於這一結果,她非常滿意。
迷迷糊糊中,各種顏色在她視野當中晃來晃去,飄蕩在光與影的海洋裡,沉沉浮浮,原來這纔是世界的本質!她看到世界的本質了!
與看到的東西一起,她黑暗的腦海上空,也掛出了絢爛的彩虹。名爲思緒的東西,在看到一條條清晰呈現在面前的繽紛道路後,反而喪失了亂衝亂撞的勁頭,轉爲閒庭信步。唯有興奮的情緒,如同大型供能能源晶石一般,奢侈地揮霍着,進一步讓趨散黑暗的光與色亮得目不可視。
“告訴我身體的秘密……”感覺被白康挾着行走的時候,林微只記得自己說過的這句話。
讓視野與腦海中連成一體的多彩世界碎成千萬片的,是令肩胛骨隱隱作痛的一下撞擊,晦暗的燈光讓世界不再精彩,強行拼湊進眼簾的房間當中,只有一些顏色單調,線條簡單的桌椅,還有她被扔在上面的牀。這些古老而無聊的現實元素固然令她大失所望,它們遠遠比不上經過她簡單佈置的金屬房間那麼有趣,然而,真正令世界變得索然無味的,還是將還挺好看的白色西裝脫掉後的白康。
失去這份經過精心剪裁地掩飾後,白康的身體有些過於瘦弱的缺陷就暴8露無遺了,可對體力活不屑一顧的他,似乎並不在乎這一點,正在着手解開襯衣的扣子。顯然。就連這件襯衣,他也馬上要脫掉了。
並非不想以自己地審美勸說白康不要再脫了,可一系列在腦海中浮現出來的說詞,都引發了特殊能力在體內產生的輕微難受,這正是暗示她,此時最好閉嘴。會令特殊能力產生愉快效應的,是默默地注視着白康,並且把自己的衣服和裙子脫掉。林微並沒有貪圖這份愉快的全部,她只是做了前半部分,因爲,她暈乎乎的,根本就不想動彈一下。
林微覺得自己很失敗,她一直都在遵從特殊能力地指示行動了,可白康還是什麼都沒有告訴她,果然,就像羅琳說地那樣,對她的能力心知肚明的人,很難起作用,更不要說是作爲製造者的白康了。
而且,白康好像很討厭她,她知道,他討厭的人,是林予而不是她,可就結果而言,根本就沒有區別。
她現在已經不會爲這一點而憎恨林予了,畢竟,被她關起來的林予,已經可憐到要借酒消愁了。
林微在心中深深嘆了一口氣,只能繼續好好努力,討白康歡心了。
恍惚間,她被白康猛地一拉,人就軟軟地倒靠在他身上。她並沒有支撐自己站着的力量,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這種意識。橫衝的勢頭被白康的身體攔停後,身體自然軟倒,但白康攔腰一抱,頹倒之勢又止住了。
儘管隔着自己的一層散開的頭髮,加之還有噴在長髮上的,據說可以促使男人血管僨張的淡淡香水,仍然擋不住闖進鼻子裡的神秘氣息。這種氣息又帶給她酒以外的新鮮誘8惑,爲了探明這種氣息是不是白康身上的氣味,她扭轉臉頰,同時伸手一抱,想要抱住白康,一探究竟,卻抱了個空,失去重心的身體再次往前倒下。可倒下來的只是上半身,止住傾倒之勢的,是白康的後背,鼻子貼到上面的時候,她仍然到達了目的,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是會令她身體發熱的氣味,可她忽然覺得下半身空蕩蕩的,褲子和內褲好像都掉到地上了。
白康再度扶着她,站直身子後,這一點得到了驗證。她低頭看了一眼,看到仍然纏着雙腳腳踝的內褲和裙子,有些生氣。白康既然都把它們脫到那裡了,也不乾脆把它們弄走,真是不負責任。她輪流擡起兩隻腳,把高跟鞋和內褲、裙子一起踢到一旁,一下子舒服多了。在這個過程中,大腿不小心擦到了原本不應存在於那裡,卻因爲白康不加以剋制,而長出來佔用了老大地方的東西。雖然是白康的錯,但特殊能力告訴她,決不能因此而指責白康,否則他會不高興的,所以,她只好始終保持着微笑。
應該是故意爲這種時刻而設的燈光,本已足夠昏暗,背對着燈光的白康,臉上已經不再留存有足以能夠辨認出其喜惡的細節了。就連自己勉強而爲地微笑,她也不敢確認白康能否看到,被他自己給擋住也毫不稀奇。可她真的很想讓他開心,所以,她摟緊了他,把臉頰送進他懷裡。
可白康並不打算享受這種毫無實質性進展地摟抱,扳着她的肩膀,用力將她推開,讓她的整張臉正好被籠罩進他的視野裡,不致浪費目光中的半點鄙夷,“我設計,製造這具身體,確實並沒有賦予她自尊這一性格,如果你當真是全身心喜歡她的話,那你也不會再覺得自尊有什麼意義。可是,我真沒想到,你連靈魂也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幸好沒有讓你注入到魔神三號,否則我的心血之作肯定會被你糟蹋!”
白康粗暴地拉起林微的衣服,她十分配合地擡起雙手,讓他順利地脫掉了自己的衣服,同時心中不免有些迷茫,也不知道自尊到底是什麼。然而,迷茫的時間甚至都不超過三秒,就被下一個想法給取代了:算了,沒有就沒有吧。
籍着內衣沿着手臂下滑的機會,林微又悄悄看了一眼令她擔憂的東西,還藉機用手背碰了它一下,她一下子就安心多了。顯然,它遠遠沒有艾莎的機械玩具那麼可怕。
將內衣也扔到一邊後,林微再度嘗試性地伸出雙手,想要從白康兩脇肋環繞過去,身體同時也往他身上挨,可剛剛開始行動,卻又被白康粗暴地打斷了。這次,她被狠狠地推到了牀上。
林微感到相當委屈,儘管特殊能力一再暗示她,不能哭泣,可她還是忍不住哭了。不過,她非常及時地把臉轉到了一邊,並且用手臂把臉擋住了。
然而,當白康把她的雙腿分開,並架在他腿上的時候,至少從視覺上回避這一切的想法,還是被殘忍地破壞了。白康一把扯開她掩面的手臂,就連擋在臉上的頭髮也全部被他撥開,一根都不被容許留下!
視線穿過晶瑩剔透的眼淚,幾經折射,分散穿出,已將白康斬得不成人形,而他的臉經由眼淚放大,映入她眼簾時,也僅餘野獸般地兇殘。然而,不知道爲什麼,林微由始至終都無法憎恨這個人,就像她此前無法憎恨操縱機械玩具的艾莎一樣。
“看着我!你可以哭,但不許閉眼!否則,你就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白康冷冷地說,並且低下頭來,搗鼓着什麼。
林微不敢違逆他,只能默默地看着他,可是,一陣夾雜着眩暈地頭痛襲來,她當即想起白康提醒她酒醒後會加倍痛苦的話。看來白康沒有騙她,酒還沒有醒,已經開始頭痛了,忍不住說:“爸爸,對我溫柔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