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羅剎”、“菩提”之類的詞彙其實是音譯的梵文一樣,“格羅耶”三字也是音譯成了漢字的文字——不過直譯的不是梵文,而是磐世界的鮮卑文,若是意譯的話意思是比閃電還要快的獵人。
在這個時代的天威皇朝,只有極少極少的一些人有資格拿那慕姓女修真所拿出的玄鐵血字“格羅耶”之牌,那就是天威皇朝從全國百萬精兵中再層層簡拔後才編入皇家禁衛軍中的格羅耶。
那麼,天威皇朝皇家禁衛軍中的格羅耶有多少?最鼎盛時,也沒有超過二十人……但這不超過二十人的格羅耶,曾創造過十四名格羅耶聯合追蹤併成功獵殺了七名金丹真君的輝煌戰績,雖然那十四名格羅耶最終也死的只剩下一個。
那一戰,鮮血染紅了所有格羅耶獵人原本黑底白字的格羅耶玄鐵牌。
當那些被鮮血浸透的格羅姆玄鐵牌被呈送到了時任天威皇帝御座前時,爲了獎勵立下了汗馬功勞的格羅耶們那位皇帝竟破格宣佈以後格羅耶玄鐵牌的文字,只能用鮮血浸染成赤紅——被格羅耶殺死的敵人的血。
原本,按照五德終始說,自認承着金德的天威皇朝是極其崇尚白『色』。
而紅『色』……不管是赤紅還是暗紅,在五德終始說中都是火之德的象徵,
不過,這些關於天威皇朝格羅耶的情報周泰他是完全不知道的,但既然號稱萬事通的周寶庫這次屁顛屁顛的跟在周泰的調查隊裡打混,周泰他是想不知道格羅耶是什麼都不行的了。
“掌院,您看……?”
周泰很自覺的向掌院嵬名英凰徵詢起了意見,他可不清楚那慕姓女修真手中的格羅耶之牌的真假,也不能確定這快格羅耶之牌究竟屬於誰。
“姑娘,你究竟是誰?”
嵬名英凰不愧是掌院級的存在,她並沒有推脫掉周泰甩給她的這塊燙手山芋,雖然嘴中只是略顯好奇的問着,但周泰卻從背後看到嵬名英凰給衆人做了個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手勢。
有時候,簡單的手勢比貌似隱秘的傳音入密更安全——如果那自稱姓慕的女修真,真的天威皇朝皇室禁衛軍中的格羅耶。
“我似乎說過了……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上你們忙。”
那慕姓女修真,似乎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處在了險境之中,只是眉頭一挑用略顯不悅的聲音回答道。
“剛纔確實不重要,但現在卻很重要了。”
嵬名英凰也沒有直接動手,而是繼續說道。
那慕姓女修真盯着嵬名英凰的渾濁的雙眼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用極其不悅的強調回答道:“慕輕塵!我就是慕輕塵!說吧,你還想問什麼?”
嵬名英凰的雙瞳微不可查的收縮了一下,然後才顫巍巍的點了點頭道:“啊,原來您是慕輕塵小姐!既然是輕塵小姐的話,那老婆子我哪裡還有什麼東西問的?周泰小子,還傻站着幹嘛,把你的法寶彩煙血劍博山爐給慕輕塵小姐……快!”
嗯哼?
身爲七絕聖教陰煞院掌院的嵬名英凰,居然對這個自稱慕輕塵的女人,用上了“您”這種敬語?
也就是說,這個慕輕塵應該很有名纔對?
可是爲什麼咱完全沒有聽說過慕輕塵這個名字呢?
周泰他楞了一下,但隨即他便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彩煙血劍博山爐,遞到了反過身來的嵬名英凰手中。因爲周泰他清楚的看見,在慕輕塵自報出了真名後,幾乎在一剎那間將隱隱敵對情緒轉換成了恭敬模樣的人,可不止是嵬名英凰一人而是除周泰他之外的所有人——連金丹真君修爲的天然居大掌櫃秦博都不例外!
這種時候,可和周泰他剛纔戲耍飄零幻時不同若還不趕緊有點眼『色』的忍痛割愛了彩煙血劍博山爐,那是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輕塵姑娘,周泰小子他是不知道您就是輕塵姑娘,所以才衝撞了輕塵姑娘您……輕塵姑娘,您就大***量放這有眼不識泰山的臭小子一馬吧……”
嵬名英凰捧着彩煙血劍博山爐,很是低聲下氣向着慕輕塵如此這般的說道,那語氣那神態怎麼瞅怎麼都是生怕慕輕塵一個想不開,就把周泰給拍死了似的。
至於這樣麼?
這個自稱慕輕塵的女人,修爲境界頂天了也就是個準金丹吧,就算是有格羅耶的牌子又怎麼了……又不是洪水猛獸,有那麼兇殘恐怖麼?
周泰心裡頭有些不以爲然,但不以爲然歸不以爲然,將這個慕輕塵劃歸到“生人勿近”類別這種心理還是要有的。
那慕輕塵倒也推辭,伸手接過周泰的?都市小說彩煙血劍博山爐後,又順手在彩煙血劍博山爐上一抹,緊接着便將彩煙血劍博山爐收進了她自個兒的儲物袋之中。
這下,剛纔還有些不以爲然的周泰終於『露』出愕然的表情——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那彩煙血劍博山爐周泰他是拿精血祭煉過的,可剛纔慕輕塵那看似隨手般在彩煙血劍博山爐上那麼一抹,竟然生生就將周泰留在彩煙血劍博山爐上的精血印記給抹殺了個乾乾淨淨!
厲害了,這一手就厲害了!
看着『露』出愕然之『色』的周泰,那慕輕塵嘴角微微向上翹起,很有終於大大出了一口惡氣的味道。
事實上,慕輕塵她也確實是大大出了口惡氣,周泰之前拒收她所售寶貨的事情可還沒過去多久呢。
既然心氣兒順了,慕輕塵也沒有了繼續戲耍周泰的慾望,她到這百狼谷來可不是專門跟着來找周泰晦氣的,而是受着牧野雲鸞所託而來——別看剛纔那會兒燕雲山又是敲聚衆鼓,又是派出了一隊隊的調查隊,可真正被雲鸞倚重的人,是我慕輕塵!也只有我慕輕塵能夠不負雲鸞她所託!
暗暗這樣想着的慕輕塵,昂首自周泰等人旁邊走過,徑直走到了那頭被罩在金精血劍劍網之下的逐風褐石精前。
在衆目睽睽之下,慕輕塵的矮矬子跟班蕭鐵奴手腳麻利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小『藥』瓶,又拔掉『藥』瓶瓶塞從瓶內取出三枚麥芒般纖細的針來。
接着,這三根麥芒針被蕭鐵奴小心翼翼的遞給了慕輕塵,而慕輕塵卻棄之如敗履般揮手一拋,便將那三根麥芒丟了出去……
不過,周泰他倒是看的仔細清楚,慕輕塵那看似丟垃圾般的隨手一丟,其實蘊含極巧妙的法門在其中,那三根麥芒針一根激『射』進了逐風褐石精的後腦,另兩根則自逐風褐石精的心臟左右交叉而入!
這讓周泰不禁的齜了齜牙——慕輕塵的這番動作,其實屬於金針刺『穴』術的一種,喚作“迴光返照腦心針”啊,雖然施針之後那逐風褐石精很快就會被激發出最大的活力,只要過了激發時限這頭逐風褐石精那就會直接蹬腿歸西的。
“倒是看不出來,你這登徒子還真有些見識……怎麼,覺得不忍心了?”
慕輕塵就如同腦後長了眼睛一眼,這句問話明顯是在問周泰。
“沒有沒有,我只是擔心着小畜生要是找不到它的主人,又撐不到迴光返照結束就死了什麼的……”
周泰趕忙否認。
“無知。”
慕輕塵扭回頭來,瞟了眼周泰後便重又扭回頭,因爲她的跟班蕭鐵奴又掏出了一堆小玉瓶遞到了她面前。
在蕭鐵奴遞到跟前小玉瓶裡頭挑挑揀揀了一番,才選出了三個小玉瓶並扒開瓶塞分別倒出了一滴顏『色』各異的『液』體後,慕輕塵手指連彈將三滴『液』體幾乎同時彈入了逐風褐石精的口中。
看的出來,那逐風褐石精大約也是發覺了危險,所以拼命想要躲避慕輕塵彈向它嘴巴的那三滴顏『色』各異的『液』體,但即便已經被激發出了最大活力的逐風褐石精在金精血劍劍網內拼命躲閃,也依舊躲避不了慕輕塵那看似隨手般彈出的一滴滴『液』體飛入它口中。
“都退開都退開,不要擋了我的視線。”
甩甩纖纖素手,慕輕塵又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雖然慕輕塵的語氣一點都不客氣,可被她如此這般呼喝的衆人,卻一個個如蒙大赦般的掉頭就跑,生怕留在原地就會慘遭不測似的。
周泰他起步時稍微慢了點,就直接被陰煞院掌院嵬名英凰揪着脖子後頭跟老鷹抓小雞兒般的,倒拖着飛奔了出去。
至少退出了二十多丈遠後,嵬名英凰的手才終於鬆開了周泰的脖子,並如釋重負的低聲說了句:“周泰,你個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得罪了輕塵姑娘她?”
周泰還沒來得及回答,周寶庫便用哭兮兮的聲音替周泰回答道:“掌院……掌院你救救我與周師弟吧!今天中午的時候,輕塵小師姑她突然跑到周師弟的靈『藥』店說是要賣幾樣寶貨,天地良心……我要是知道那是輕塵姑娘、是輕塵小祖宗,打死我我也不敢說那些昏話呀……”
渾身抖的跟篩糠一般的周寶庫,顛三倒四的將中午的事情說了出來,連周泰看出慕輕塵要賣的黑玉飛廉裡飛廉精魂已經散逸了都說了出來。
“等等!你剛纔說周泰小子他,看出了輕塵姑娘拿出的黑玉飛廉,飛廉精魂已經散逸了?”
嵬名英凰打斷了周寶庫,問話時她的臉上『露』出了微微的喜『色』。
周寶庫倒是想回答,但就在這個時候——二十餘丈外,那個周泰所構築的牢固金精血劍劍網,在發出了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後,崩潰了開來。
一小團褐『色』的殘影,以快若閃電的速度向着西北方向激『射』而去……是那隻逐風褐石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