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仙聽了幕易說自己荒淫無恥時,面色微變,隨即還復原樣,依舊晏笑殷殷,櫻脣微啓,但徹骨的寒意任是誰人都感覺的出來。
她朝幕易冷笑道:“我看你修爲淺薄,並不想真的爲難於你,只是你剛剛所說,我卻有些補習。”說着,她看向曉雲真人說道:“看你法力波動,想來是太元宮的高人,如今這人侮辱於我,你可要做個證明。”
曉雲真人看了眼幕易,點頭說道:“那是自然。”
坐在地上的幕易本來正義凜然的面孔徒然變僵,林仙仙話中的意思他怎麼不明白,只不過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的那番話居然惹來殺生之禍,也沒有想到作爲仙門同盟盟主的太元宮竟然不管自己的死活。
就在他渾渾噩噩之時,林仙仙第一次伸出手來,輕輕一握,那幕易連聲慘叫都沒有發出,就莫名其妙的變成個肉丸子,接着就是火焰熊熊,將之燒的乾乾淨淨,連殘渣都不剩半分。
曉雲真人本來微眯的眼睛在那一刻睜得老大,其中精光乍現,似乎想要看清林仙仙是如何出手的。
林仙仙也知曉雲真人可不是真的前來做個證人的,她已經感應到禁制之中除了這位高人之外,還有一人與他修爲不相上下。
她香肩一搖,飛出兩道十數丈長血色光芒,三道光芒匯合一處猶如三條血色虯龍朝曉雲真人攻去。
一時紅光大盛,居然將七彩琉璃劍七彩光華也壓了下去,劍光顏色也黯淡了些許。
曉雲真人見狀,心頭微微一驚,“這個魔天宗弟子的修爲當真不錯,至少也是太虛級數,仙器也多,莫非是他們門中的真傳弟子?不然我這七彩琉璃劍的劍光對破除邪法、魔功有加成作用,不該被她壓制了纔是。”
心中念頭轉了轉,曉雲真人手上法訣掐起,將七彩琉璃劍召回身側防護,開口說道:“我乃是太元宮長老曉雲真人,此次前來就是奉勸姑娘早日離開這是非之地,莫要讓我等爲難。我看你也是名門大派的弟子,爲何不懂得進退,卻還留在此處惹事?倘若引起兩家衝突,你可擔待的起?”
曉雲真人本以爲自家這番露骨的話說出來,那位魔天宗的林仙仙必定是聞絃歌而知雅意,但他不知道林天從來沒有向自家弟子灌輸過此類的觀點,所以也不怪林仙仙充耳不聞。她彷彿打定主意要趕走曉雲真人,好繼續堵着原始之地的□□入口。
她手中動作不停,三道紅光也是飛舞的越來越急,與七彩琉璃劍的交擊聲也越來越密。
曉雲真人看林仙仙沒有理他,又說道:“雖說我對你的感觀甚好,也欣賞你維護宗門的決心,但面對絕對劣勢,你以爲你還能依仗修爲、法術強行佔着此地嗎?”
林仙仙“哼”了一聲,高聲喝道:“即便你是太元宮的長老又如何,本門修行向來如此,就是宗主師父在此,也會讓我這麼說。倒是你這老前輩,實在是多事,你若是不想打,那就不打,若是想打,那就出手。”
曉雲真人眉頭一皺,心中起疑,“這個林仙仙看似不像是個蠢人啦,怎麼面對這麼多高手的圍攻,尚還堅持到底呢?莫不是另有依仗?”
再深入想想,曉雲真人又狐疑道:“說來魔天宗並沒有派出多少高手,也沒有多少損失,難道其中有詐?”
一想到此處,曉雲真人謹小慎微的性子又犯了,他渾身汗出如漿,心中惶恐的想到,“若是猜測沒錯,此處說不定就是個陷阱等着自己跳下去,或者等着整個仙門同盟陷進去,可到底是什麼陷阱呢?魔天宗可是真有那般實力想要將仙緣大陸南隅的宗門一網打盡麼?”
曉雲真人左思右想總是沒有想通爲什麼會出現這種詭異狀況,可這不妨礙他做出決定。
“雖說我不得要領,但我只消拿下這個什麼魔天宗第三弟子林仙仙,交給掌門。想必憑着見多識廣的眼光和花樣百出的手段,掌門師兄總會從她的嘴裡掏出些有用的東西,發掘一些線索。縱然是毫無所得,也能引起本門弟子的警惕,不至於被人算計了還被矇在鼓裡。”
曉雲真人手中一緊,七彩琉璃劍的七彩光芒頓時大盛。只見漫天彩光縱橫間有三道六七丈長亮白奇光電射而出,接住那三道紅光鬥了個難分高下。卻是曉雲真人分出了三道劍光抵住了林仙仙的三件法器。
林仙仙先還以爲自己這三把天癸神針一出,定然手到功成,及至見對方那道劍光似是受了癸水污穢,光色黯淡下去,心中更是大喜,正要加□□力輸出,將對方拿下。
忽見那人突地發飆,不知發出了三道什麼東西竟然抵住天癸神針,將其纏住,一番拼鬥下居然無功,頓時大急,正要另施法術。
曉雲真人見自己的三道劍光果然逼住了對方仙器,那會不趁此機會痛打落水狗。用手一揮,放出了一道透明神光,朝林仙仙的仙器上捲來,卻是最善洗練法力的太元神光。神光剛剛與三道紅光接觸,就消去了其上的法術遮掩,露出了真容,不就是三枚銀針嘛。
不僅如此,這道太元神光綿綿泊泊,後勁雄渾,所經之處彷彿整個空間都被震住了,那三枚銀針也不例外,齊齊動彈不得。
當下曉雲真人想要速勝,也不再顧及什麼同道之誼,將體內真力狠狠一催,只見大片月白色光華中間三道血光光華大減,未過多時血光就有如紅絲小蛇在內遊走,閃滅不定。
林仙仙心下不由大驚,忙自將全身真氣一提,櫻口一張,朝天癸神針連噴了數口元氣,紅光一時大盛,堪堪將太元神光勉強抵住。
她鬥了幾回,當然知曉自家的這件仙器照實沒法和太元宮中的有名仙器相提並論,而且屬性相剋,怕是難以討好了。
曉雲真人也深自佩服林仙仙的韌勁,面對如此危局,還不撒手。但他沒有一擊建功,老臉上也頗爲掛不住,見不是路子,心中煩躁,亦將手一指,太元神光光華暴漲,又猛地朝裡一縮,只聽的“咣噹”一聲,三道血光中合二爲一,猛然發力向神光之外鑽去。
林仙仙一見辛苦祭煉的仙器居然收了些微損傷,心方一痛,忙自運神將神針收了回來,銀牙暗咬,接着又伸手一招,頓時其中飄出一縷粉色輕煙,初出時不過拇指粗細,方一升空就化作一蓬桃紅色的天幕,將這塊空地百丈方圓俱都籠罩粉煙當中。
曉雲真人先見這輕煙看去既輕又薄,還道是旁門中人常用的一些個障眼迷煙,雖是範圍頗大,要破它也是不難。
及至那天幕布就,寒意憑生,就覺有了異樣,這粉色輕煙只是薄薄一層,化爲幕簾後憑自己強大的神念居然看它不透,就連近在身側的幕易屍身也失了蹤影。
就連平日裡與自己神魂相連的七彩琉璃劍也似感應大減,似是深陷泥潭,舉步維艱模樣,鼻尖還隱聞到一股腥羶氣味,方一入鼻,就覺頭腦一昏。
這才知道厲害,忙催運真力將口鼻俱都封住,又將手朝頂門一拍,乳白色神光涌現,護身法術也在頃刻間發動起來,無數道密密麻麻的法術將全身都護住,將四外粉煙俱都抵禦在外。
他又催動神念,將七彩琉璃劍也收了回來。心念同門師弟的安危,神念又已無功,連忙伸指一點,只見指尖一點寒光白氣閃現,一條丈許長的白龍搖頭擺尾在紅霧之中掃蕩,經過之處紅霧紛紛凝結成冰掉落在地上,空出了好大一片地方。
這冰龍雖能剋制紅霧,不讓其侵入曉雲真人身週三丈之地,但曉雲真人也舉目四顧,居然不辨東南西北,空有源源不絕的真力,可總不能夠擴大白龍掃除的範圍。
曉雲真人也是無奈,只好先探看了下四周。正在思索之時,面前數丈遠處,忽的現出林仙仙的身影,只見她神情得意,兩隻大大的眼睛朝曉雲真人這邊看來,正要說話,忽的臉上一怔,兩眼定定的只是盯着某處方位動也不動,不過片時,眼珠重新轉動,又靈動活潑起來。
只見她巧笑倩兮的對着曉雲真人鄭重地說道:“你這太元宮的長老倒是好本事,在我的紅霧之下還能挺立如此之久,倒是讓我佩服。只是我的□□還未參悟齊全,只能委屈你在此地呆上一段時間,幫我推衍一二。”此番話一說出,曉雲真人也是微微一愣,怎麼她修行道法,還要自家幫忙推衍?
只不過林仙仙不想再多做言語,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就是曉雲真人想問,也沒法問了。收拾了心頭疑惑,他開始認真的思考起脫身之計。他已經可以確定這方桃林並不是真的大陣,否則不會沒有陣眼;但也並非是神通。林仙仙起碼支撐了這座桃林半個多月了,能夠維持這麼久,還不補充元氣的神通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就是這樣的人也早就不是這方世界的修士了。所以也被曉雲真人拋之腦後;至於法術一類,曉雲真人自信能夠施展出範圍更大的法術來,可無論什麼法術都不可能有桃林這麼穩定,而且大多數都會隨着真力的消散而消散,根本也不可能是桃林這般摸樣。
想來想去,曉雲真人都沒有得出什麼結論。眼見自家是沒得辦法了,曉雲真人也知道同門的那位師弟也不會有什麼看法。
看着四周瀰漫的紅霧,感應着無邊無際的桃林,曉雲真人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逃走,趕緊逃走,誰知道魔天宗的那些怪物還能施展什麼法術來?尤其是那個女孩子憑什麼讓自己爲她推衍大陣變化,莫不是想要抓住自己做苦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