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交輝,江鎮市州陽小區內。
許舒婷打開房門,一片漆黑,左手摸到開關,打開燈。
房間明亮,裝潢時尚簡約,卻給人冷清之感。
廚房裡竈具齊全,乾淨整齊,白的發亮,泛着光澤,不是因爲被人打掃過,而是從買回來後重來沒有使用過。
客廳的茶几上一張便條上壓着一疊錢,她吧唧下嘴巴,不用看也知道寫的什麼,她早就習慣了。
“今天加班,錢在這裡,自己買着吃,晚上不回。”
果然如此。
許舒婷眸子閃過一絲寂寞,打開電視,也不在乎電視裡放的啥,只聽個聲,看個影,這樣纔不感覺孤寂。
隨意從冰箱中拿出速食,泡了包方便麪,湊合着吃了起來。
外賣?算了吧,她都吃的要吐了。
吃完方便麪,看會電視,關了燈,回到自己房間中,從女性化的房間裝潢才能看出,她還是個女孩子。
“卷卷你好啊”
課桌窗戶上,放着一盆植物,裡面是灰色的普通雜草一般的植物,毫不起眼,屬於那種掉在路上都嫌棄的。
她卻歡喜不已,嘰嘰喳喳的說着什麼,將一天發生的事情,心裡想法對着植物吐露出來。
心情愉快很多,握了握拳頭,對着植物給自己打氣道
“卷卷,放心,我會努力的,我會堅強的。”
“卷卷,明天,明天說不定你就能回到你真正主人那裡去了呢,期待不,”
窗臺上,灰不溜秋,萎縮在一起的植物似乎緩慢的張開一點,許舒婷眸子發亮,整個人充滿活力,嘴角上揚。
“卷卷,我會堅強的。”
關燈,上牀睡覺,一夜無話。
她早已習慣一個人生活,,有卷卷在,她並不覺的孤單,牀頭櫃上,一張照片相框在月光下顯露出來,照片上一家三口開懷大笑。
睡夢中,她彷彿回到了過去。
許舒婷的父母很忙,非常忙,常年在外工作,對於許舒婷的關心自然少了很多,雖然在生活上,物質上給與她很大的照顧,吃喝不愁,零花錢也不缺,可他們卻不知道,童年的孩子需要的不只是物質上的金錢,還需要精神上的關心。
“邋遢鬼,邋遢鬼,髒,髒,髒,,”
“邋遢鬼,邋遢鬼,臭,臭,臭,,”
校園中同學們圍着許舒婷嘲笑着,譏笑着,或許有些人不知道嘲笑什麼,看着其他人欺負,也跟着欺負,嘲笑,,似乎這樣有種欺負人的快感。
校園,,從來都不只有青春和熱血,還有霸凌。
從初中開始,許舒婷就是被欺負的對象,或因她家境好,仇富,或因她學習好妒忌,或因她老實好欺負,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成了不少人眼裡好欺負的對象。
她跟老師說過,雙方指責一下,換來班上同學背叛者,愛打小報告的外號。
她跟父母說過,換來是父母跑到學校跟老師說,結果還是一樣,似乎只有大人在相互指責,情況依然沒有好轉。
從此以後她的性格變的更加的孤僻和自卑,父母以爲是孩子內向,忙於工作給予了更多的零花錢,可空蕩蕩的家中只有許舒婷一個人,她害怕,漸漸,害怕回家。
因爲家裡,,只有她一個人。
放學後,望着其他孩子被父母,爺爺,奶奶接走,跑跑跳跳而去,發出開懷大笑,她羨慕,嫉妒,每一次眸子裡充滿渴望的望着校門口,希望父母能接她回家,換來的卻是保姆的身影和一次次的失望。
漸漸的,她開始變的麻木和偏激,甚至有時候想。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父母也會不在乎嗎?”
“我活着,又是爲了什麼?”
自殺的年頭深埋在了年幼的心上,隨着時間的流逝,一點點,一點點,生長者,在名爲孤寂和冰冷的施肥下,茁壯成長,而名爲關心的陽光卻從來沒有照耀過,那是一片孤寂的世界。
升入七四高中後,許舒婷成爲一個長髮飄飄的女子高中生,性格依然孤僻和內向,但在高中中受到欺負變少了,不是因爲高中面臨高考,而是她漸漸發現自己有可以不受欺負的東西。——錢!
父母的生意是越做越大,給她的零花錢也越來越多,她發現只要付出點錢,就能讓她不受其他人的欺負,身邊也聚集了一幫朋友,慢慢的,她也變的有些開朗,因爲,,她交到了朋友。
“什麼啊,許舒婷?她好陰沉的,笑起來都不好看,”
“沒錯,有孤僻,跟她在一起感覺不舒服呢,如果不是每次出去都是她給錢,我們纔不跟她一起玩呢”
“就是,就是,想她這樣的冤大頭不多了,誰讓她有錢呢”
“她要是沒錢,誰願意跟她玩,昨天的蛋糕店不錯,今天我們再去吧,讓許舒婷買!”
“對,對,這點我同意,雖然現在我胖了,不過,再吃一點應該沒事的。”
當提着蛋糕興奮的許舒婷在教室門外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遍體身寒,周身發冷,整個世界崩塌了,世界一片黑暗,望着手中的蛋糕,噁心,難受!
她原以爲是朋友,卻不成想在其他人眼裡,她只是個提款機而已。
人活着,,到底是爲了什麼?
我死了,,會有人爲我難過嗎?
孤寂般的內心世界變的更加衰敗,只有名爲自殺的叔茁壯成長,佔據整個內心。
“你們吃蛋糕嗎?新買的,大家都來嚐嚐,,”
許舒婷露出笑容走進教室中,剛剛還議論的同學立即開心的撲過來,露出朋友的表情,許舒婷爲自己的懦弱感到可悲,哪怕明知道她們是假裝,可依然不願意揭穿。
她想要朋友。
她不願孤身一人。
哪怕是虛假的朋友。
她不會忘記,見到她的那一天,陽光明媚,風和日麗,而她卻因爲沒帶夠錢被朋友嫌棄,獨子一人坐在河邊,望着清澈的河水,心中涌起跳入河中的衝動。
“你好,這個瓶子還要嗎?不要可以給我嗎?”
忽然一弱弱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轉首,看上去八九歲的小女孩領着袋子,臉色卻露怯怯的表情,卻依然認真的望向坐在休閒凳子上的情侶。
當她從情侶手中接過一個空瓶子的時候,露出了純真的笑容,這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更比星辰更要耀眼,充滿了活力。
她爲什麼能展露出這樣的笑容?
許舒婷妒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