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振漢聽到龍政委說對湖洲軍區的領導很熟,又主動提起說幫他問一下,心裡就有些高興,瞧了瞧林少華,然後纔看着軍官證唸了起來。
“是湖洲軍區的特種大隊的總教官,中校身份,很年輕……”
沒等劉振漢把名字說出來,龍政委就搶着說了出來:“你說的是林少華?”
劉振漢頓時怔了怔,心想這個林少華難道是真的湖洲軍區的軍官?連龍政委這個級別的領導都知道他的名字,這就有些古怪了。
沉吟了一下,劉振漢才說道:“龍政委,是這個人,您認識他麼?”
龍政委相應的身份比劉振漢高,而且還是在級,劉振漢跟他雖然熟識,但語氣向來都是以恭敬的口氣說的。
龍政委“哈哈”笑道:“老劉,我當然認識了,這個小林啊,就是我剛纔跟你說的那個奇才,年紀輕輕,本事不凡,這小子,遲早是個奇芭,現在可是連國安啊,陸海軍區總部等等高層都想把他弄過去啊,呵呵,老劉,到你那兒了?好好招待吧,這小子是個了不得的人啊!”
劉振漢雖然通着話,但龍政委的話是在電話裡,又沒按免提,四五米外的李開陽和林少華自然是聽不到的。
一時沉默下來,劉振漢心裡不是滋味,原以爲林少華是個冒充軍官的騙子,但現在看來,這個林少華不僅不是騙子,反而是是個來頭大得不得了的有背景的傢伙!
“老劉,有什麼問題?”
見劉振漢沉默着,龍政委當即問了起來。
劉振漢趕緊回答道:“沒問題發沒問題,謝謝龍政委了!”
又跟龍政委寒暄了幾句家常後,劉振漢這才掛了電話,臉色陰陰的很是難看,好半天才問林少華:“你爲什麼要針對我來?”
林少華搖了搖頭道:“我不是針對你,而是見到你兒子幹了傷天害理的事不忿!”
停了停,林少華又語重心長的說:“劉書記,我感覺您還是一身正氣,只是對您兒子過份相信了,可千萬別到老來毀了您的名聲啊!”
劉振漢怔了一下,然後才問:“那你說說,你是親眼見了還是怎麼着?”
林少華沉吟着,又說:“這樣吧,劉書記,我覺得我說什麼都不好,不如請您跟我們去現場看看,你是多年的領導,經驗豐富,有些事只要看到了就不用我再解釋多說什麼!”
“好!”劉振漢隨手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然後望着林少華,既然他這麼堅持,而且好像很有底氣,不如就跟他去看看所謂的證據。
至於是不是真的,有沒有可能,劉振漢也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他自己的判斷,這個是任何人也左右不了的事情。
在樓下的警車裡,胡泉東並沒有把劉家俊帶回去,而是讓下屬從劉家俊的指甲裡取了樣本送回去緊急化驗,人留在這裡,要等待林少華後續的行動。
其實這時候,胡泉東和李開陽都沒了退路,做到這個份上,已經跟劉振漢站到了針鋒相對的地步了。
而一直跟林少華在一起的李開陽更是暗暗吃驚,熊熊怒火的劉振漢威勢bi人,但一個驗證電話打了後,氣勢陡然就萎了下來!
李開陽雖然不知道電話裡的龍政委說了什麼,但他卻絕對明白,對方一定是說了令劉振漢都不想跟林少華硬頂下去的理由。
由此看來,這個林少華真是高深莫測啊!
而李開陽本人也是個相當自負的人,三十歲出頭就做到副廳的級別,這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但眼下看來,他跟林少華一相比,顯然還有些差距,換了是他,在劉振漢面前可就不敢這麼“放肆”了!
在警用小巴里,胡泉東趕緊恭請着劉振漢上車,李開陽和林少華跟着而上,戴了帽子的李曉寧也尾隨上了車,胡泉東也沒有拒絕,他知道是李開陽的妹妹。
劉家俊也被兩個警察押在小巴上,一看到劉振漢上車了,頓時叫道:“爸,救我……”
劉振漢冷冷道:“閉嘴!”
對於一貫聰慧能幹的兒子忽然這麼膿包起來,劉振漢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
林少華對胡泉東又說道:“胡局長,我看你再安排法醫和刑偵專家一起趕往目的地吧!”
胡泉東一怔,問道:“什麼地方?”
林少華沉吟了一下,然後附頭過去,在胡泉東耳朵上悄悄說了一句話。
胡泉東當然明白林少華的意思,這是個事關重大的案子,他已經覺察到了,必要的保密手段肯定是需要的。
也不猶豫,胡泉東馬上下了車,然後打電話安排法醫和刑偵好手趕往那個地址。
出發時,林少華坐到了小巴的副座上,指揮司機方向,其它的車輛都跟在後面。
車子出了市區,一路向西,往郊區一個很偏僻的小路開去,差不多一個小時後,林少華忽然說:“停車!”
這會兒,劉家俊卻是臉色慘白,盯着車窗外發呆,劉振漢越發的感覺不妙,跟着李開陽和胡泉東下了車。
林少華下車後看了看,然後指着路側三四十米的一處荒地處說:“那兒!”然後又轉頭對胡泉東說:“胡局長,我看還沒有別的無關的人到過這裡,你安排刑偵專家先查諶一下!”
胡泉東到了這個時候,哪還有不明白該怎麼做了?
在出城區的時候,另一批他安排的人手已經匯合,現在警方的人手有三十多個,在他的指揮下,對現場進行查諶,照相,把腳跡和所有遺留物都保存好。
胡泉東本人一邊指揮,一邊陪着劉振漢和李開陽林少華在邊上瞧着。
查諶完畢後,刑偵上來彙報:“胡局,所有的遺物證相都保留了,新土有挖掘掩埋的痕跡,現在是不是挖出來?”
“挖!”
胡泉東一擺手吩咐着,幾個警察拿着鐵鏟就開始挖掘起來,掩埋的物體其實並不深,上面掩蓋的泥土不到一尺就看到了。
入目而來的是一片和着泥土和已經變黑了的血染了的黑色長髮,散開來遮蓋着下面,雖然看不到下面的情形,但這已經觸目驚心了!
李曉寧伸手捂了嘴,臉色煞白,身子都發起顫抖來!
在懸崖上差點渴死餓死的時候,她也沒有怕到這個樣。
林少華嘆了一聲,對她低聲說:“去車上坐着等吧,看了會做惡夢的!”
李曉寧還真不敢再看下去,趕緊回到了車裡面,一顆心還在撲通撲通的跳!
現場中,再挖下去後,脖子,身體,手腳都漸漸露了出來,這是一個全身**的女屍,臉上沾滿了泥土,臉色是一種死屍般的白,不過依稀看得出來俏麗的臉容。
因爲之前有林少華的提醒,所以胡泉東很直接的就吩咐法醫先從女屍的手指甲中提取樣本回去加急化驗,然後才進行全方位的檢查程序。
劉振漢看着這個現場的殘酷慘烈情形,臉色黑沉沉的,好一陣子才慢慢走回到小巴車上。
車上兩個警察看守着劉家俊,而劉家俊此時臉上眼中全是驚恐慌亂的神色。
劉家俊向兩個警察擺了擺手,說:“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想跟他單獨談一談。”
兩個警察當即退出車去,守在了車門外。
劉振漢坐在了劉家俊的對面,好一會兒才問他:“家俊,你老老實實跟我說,這事兒是不是你乾的?”
劉家俊tian了tian嘴脣,神色有些躲閃,支吾的說:“不……不是我乾的……”
劉振漢又說:“家俊,你要知道,警察從你手指甲裡提取的樣本,以及女屍手指甲裡提取的樣本,只要化驗過後,真的就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劉家俊當然明白,他只是以爲這事不可能有人發現,而且也的確急了些,沒想起要毀了死者的手指,當時死者確實用手抓了他,脖子上和胸口的傷痕就是那樣留下的,如果警方一化驗,那根本就沒法否認了!
神色又變了幾變,劉家俊忽然帶着哭腔說:“爸,你救一救我吧,只要你說一句話,胡泉東就可以偷偷毀了死者手指甲裡的證物樣本……”
劉振漢頓時臉色青了起來,兒子劉家俊雖然一直不承認,但現在這個話卻明顯就是承認了這案子真是他乾的,一時心痛如絞!
從小養大,託附了無數希望的兒子,曾經是那麼優秀,爲什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努力讓自己平息下來,劉振漢撫了撫胸口,讓痛絞的心定了定,然後才冷冷的道:“我救不了你!”
隨後也不管兒子如何哀求叫他,劉振漢都不理會,直接轉身下車,只是下車後,他的臉色容顏,步伐,都像陡然間老了一二十年,步履蹣跚!
胡泉東,李開陽,林少華三個人也都走過來,林少華此時已經猜測到劉振漢並不知道這件事,所以纔會如此痛苦,之前跟他的對峙,倒是一點兒都不放在心上了,其實現在對這個幾近崩潰的老者,他哪裡不能忍心加以刺激?
“劉書記,這件事,我只能說很抱歉!”
劉振漢擺了擺手,很是低落的說道:“這件事你沒有做錯,是我錯了,多少年來,剛愎自用的脾氣啊……唉,老了,老了……”
一邊說一邊走向一輛車子,又對胡泉東說:“小胡,你安排個車子送我回去吧,這件事,你們按正常的程序辦就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按法律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