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志田真助也沒想到會鬧出這樣的烏龍,他對霍登的調查主要集中在經濟、操守和行爲規律上,對於專業方面的東西也只是一帶而過——搞殺蟲劑的對於昆蟲肯定有着非同一般的瞭解啊,不然怎麼弄死它們呢。
但是沒想到霍登搞得研究是針對蟲卵,而且是希望通過寄生菌絲來達成殺傷效果。
矢志田真助聽到寄生菌絲這種東西,不由得搖了搖頭,炎黃一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投入多少資金,只爲了繁殖特定種類的寄生菌絲,有好幾種菌絲在炎黃可都是價比黃金的啊。
要是他們真的研究出寄生菌絲的大規模繁殖方法,還做什麼殺蟲劑,養殖菌絲不比買殺蟲劑賺錢。
他把霍登叫來談了一下,發現這個人果然是個偏執狂,他對市場上的那些機甲不屑一顧,但是當矢志田真助拿出自由鳥小隊執行任務的視頻是卻立刻狂熱起來。
這位博士心心念唸的,就是一個可以替代人體的裝置,讓人得以延長壽命,並且不會丟失一切感官,最好連生殖也能替代,讓人生下來就是一套可更換的機械身軀,從而達到永生的目的。
當矢志田真助問他爲什麼想要永生不去研究基因、細胞、生物工程時,他卻一攤手:“我研究過,不然我怎麼能對人體實施改造呢?
任何細胞都是有衰減的,就是腦細胞也不例外,現在主流認爲腦細胞沒有衰減只不過是因爲他們沒有測出來。
腦細胞的衰減和細胞本身沒有關係,而是被‘人’這個生物系統拖累了,當一個人開始衰老時,他的機體細胞會釋放一種信息素,這種信息素對整個人體都是一個死亡信號,它來在於細胞結構本身。
腦細胞接觸到着厚重信息素之後有一箇中毒反應,達到一定量的時候,人的腦袋就會出各種問題,最不活躍的腦細胞最先出問題,所以纔有鍛鍊什麼功能會防止什麼腦病的說法。
體細胞的這種信息素是不能隔絕的,它存在於每一次細胞之間的信息交換中,相信想看人體有多少細胞,時時刻刻的有多少細胞信息交換活動,就是地球這麼的大超算也接受不了一個人一天的全部生物數據——除非它本身即是生物。
我的寄生菌絲研究也是基於這一點,這種奇特東西兼有植物和動物的特性,它的本體細胞信息交換特徵外露,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但是你們提供的神經束很神奇,它能放大我要尋找的東西,不但有助於研究,而且我相信,它可以作爲人工智能的構造基件。
你問我爲什麼研究人工智能?很簡單,人控制自己的身體靠的也不都是大腦,呼吸,體液流動,各種激素的生產,肌肉記憶等等等等。
靠的還有神經突的本能反射,人工智能就是在機械身體上用來代替神經反射的,說實話,這部分可比大腦複雜多了。”
昆蟲的就要簡單得多,但是同樣的,昆蟲的神經運作研究對於人類的研究並沒有什麼幫助,因爲它們的運作方式是完全不一樣的,甚至有可能會是相反。
關於矢志田真助提出的,對於生物的控制方式,即使有惡魔犬的例子在前,霍登也是不屑一顧的,他雖然研究人工智能,但是也正是這種研究讓他明白,電子信號和生物信號相比,太過簡單。
他甚至斷言,就是杜恩製藥再研究一百年,他們也不可能詳細的控制生物兵器的行爲,除非生物兵器本身就有不俗的理解力,甚至接近人類。
但是這就又是悖論了——太聰明的生物兵器產生自我意識的狀況幾乎是百分之百的,這種東西人類怎麼可能信得着。
只有那些死板的執行指定命令的機械纔是人類工具的首選,所以在北美鷹的南方,智能機器人威脅論是他們抵抗機甲大賽的重要輿論陣地。
因此他強烈的要求,製造腦波傳送裝置,可以將人類個體和生物兵器——當然最好是人工智能機體——進行思維鏈接,這種來自生物本能的對接,纔是操作生物武器的最佳手段。
而霍登對這個項目之所以這麼熱忱,是因爲他現在也遇到了這個問題。
託機甲大賽的福,很多稀奇古怪的機械技術都被宣揚出來,對於霍登來說,製作一具初級的用來實驗的軀體已經不是問題,雖然在諸如表情,協調性,僞裝性等方面還有點小問題,但是這都是可以製作出原型機之後,再進行微調的。
人工智能方面,機甲大賽裡學習斯塔克集團手法的智能機甲流派也誕生了很多經驗可以借鑑,作爲人工智能領域裡頂尖一級的專家,他只要多多觀察這些只能模版就能有不錯的收穫。
但是在意識控制或者說意識轉移這一方面,他一點頭緒都沒有,人機交互界面除了傳統的控制面板之外,最好的也是和其他的智能機甲一樣,通過語音、微表情、規定動作之類的進行溝通。
這可和他的理想相差太遠了——他是想把腦子放到人工機體裡的,可是一個腦子能有什麼微表情啊?眨眨腦回和腦溝嗎?
現在業界普遍的思路是破解人類的腦電波,在機體內加載翻譯系統,通過腦電波的變化直接控制人工機體,可是這方面的工作不但是個複雜的系統工程,事實上也遇到了更多的困難。
最大的困難就是每個人的腦回路都不一樣,同樣的腦電波代表的可以是完全不相干的意思,而對同一件事同樣的反應表現,兩人的腦電波也不會相同。
這就是說每針對一個人生產一個機體,就得配套的設計一個翻譯系統,而讀懂了一個人的腦電波,這個人也就沒有什麼秘密了,就是霍登自己都不敢完全的破解自己的腦回路,一旦這些被記錄在案,萬一被什麼人拿到了,那他會比死了還慘。
而杜恩製藥爲了招攬他拿出來的那種神經束,對於意識鏈接是有很大的加成作用的,這也讓他終於看到了意識轉移的希望——哪怕是部分意識的觸探,那也是偉大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