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您這是什麼意思？”
武可樂一臉懵逼，看着張錦一陣不知所措。
這種侷促感只在他初見張錦的時候有過，後來隨着兩人關係的與日俱增，張錦對他越來越親密，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張錦面前產生這種感覺了。
張錦緩了緩神，平息下火氣，說：“這個劇你不用去想了，後半年我給你投個劇，你想演什麼類型，想怎麼突破，我都支持！不過你一定要維護好你的粉絲，他們可是你最大的財富，明白嗎？”
“明白！明白！”
武可樂連連點頭，看着張錦，試探的露出笑容，問道：“那，李志凡那邊如果……”
“沒有如果！”
張錦眯着眼看着武可樂，“不管這戲是不是雷山河投的，他都不可能用你！”
“我……”
“不要再說了，忙你的去吧！”
張錦擺了擺手，趕走了武可樂。
出了錦繡集團，坐進專車內，武可樂還是一陣納悶，於是向助理詢問：“爲什麼？張總和雷山河關係不是挺好嗎？”
“我也不知道啊！”助理尷尬的說，“不過我可以向科技圈內的朋友打聽一下，問問倆人最近是不是有什麼情況。”
“嗯！”武可樂說，“如果確有其事，那以後雷山河投資的，我們儘量避開，繞着走。”
武可樂轉向窗外，窗玻璃上莫名其妙的浮現出試鏡時李志凡那張臉，回憶那表情，那語氣，武可樂似乎明白了什麼，肉揉揉眼睛，“走吧！”
……
另一邊。
試鏡一直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來試鏡的演員們，年齡層也都很寬，上到五十多歲經驗豐富的面熟配角老戲骨，下到二十出頭剛學院畢業的新生代，應有盡有。
審覈標準只有一條，那就是演技過關，能夠敬職敬業，圈內風評優秀。
至於人氣什麼的，在這裡根本沒用。
所以有些面熟的老演員當場就定了角色，讓其回去準備，開機直接進組。
臨近中午時分，李志凡六人點了外賣，給外面還在等待的試鏡演員們也叫了盒飯。
這時，進來一個眉清目秀不苟言笑的男孩。
“你好！”王越首先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程曉東！”
男孩說道，“我畢業於滬市藝術學院，之前是模特，進入娛樂圈後拍過一些偶像劇，不過我想要挑戰自己，嘗試一些我之前沒有涉及過的風格。”
“嗯！”
李志凡點點頭，對方的來路他一清二楚，但既然一視同仁，那麼不會因爲他和郭思文的關係而直接掃地出門，試鏡的機會還是要給的。
但是能不能演還得看他自己，另外一個就是願不願意屈尊降貴。
如果沒有郭思文的事情，這個程曉東現在必然紅得發紫，和武可樂現在的地位差不多。
然而程曉東沒有武可樂的運氣，在郭思文入獄後，沒有像武可樂那樣，有財主籠絡照顧他，導致現在人氣跌落二線。
“那你試一下這個角色吧！”
李志凡在面前一堆劇本里找了找，然後拿出一頁紙遞給程曉東。
程曉東連忙接過手裡，誠惶誠恐，但是因爲表情僵硬，所以看不太出來，只有眼神能傳達一些意思。
看了兩遍劇本，程曉東擡頭疑問道：“這……有偷情啊？”
“怎麼，有疑問？”李志凡眯眼看他。
“沒，沒有！”程曉東急忙說，“讓我試試吧！”
李志凡點了下頭：“那就開始吧！”
程曉東再看一眼劇本，然後把這一張A4紙放在了桌上，拿了把椅子放在桌邊坐下，然後拿起桌上的杯蓋，假裝是象棋棋子。
“餘主任……呵，您就別折磨我了！”
程曉東低垂着頭，時而擡起，露出一臉無奈。
但因爲那幾近面癱的臉，所以表情很僵硬，做出來一種想要表現難受，卻又不到位的感覺。
然而就是這種表情，看的王越和周石磊等人爲之一愣。
沒想到面癱也有面癱的好處，把人物那種尷尬、羞愧而又不甘心的表情，演的恰到好處。
“餘主任，我，我都知道，你太太都告訴你了！”
程曉東低着頭，以45度俯角，念着對白。
沉默了幾分鐘後，擡起頭淚光閃閃的看着李志凡，那幾近面癱的臉龐不斷抖動，可以看出僵硬的肌肉在上下浮動。
“餘主任！其實我……”程曉東忽然站起身，高喊了一嗓子。
李志凡壓了壓手，示意他坐下：“別激動，慢慢說！”
程曉東坐會原位，低着頭抽泣道：“餘主任，其實我是真的喜歡馬太太……哧哧，馬奎還在的時候，我們就……我們就……就有過！”
說着，程曉東站起身兩步來到李志凡側面，“咚”的一聲說跪就跪：“餘主任，我們不是偷雞摸狗！”
程曉東抓住李志凡的胳膊，抿了抿嘴，一副很委屈很不甘的樣子，然後又低下頭嘆了口氣：“是愛情！”
“好啦，起來吧！”
李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並伸手扶他。
但程曉東顯然是入戲太深，懊惱的抓着頭髮，良久後纔回過神來，說：“不好意思，有些過火了！”
“沒事兒，挺好的！”
李志凡說，“你呀，就是被這張臉給害了，別人隨隨便便使點兒力就能表現出來的感覺，你得很努力用全力才行！不過至少你心裡還是有戲魂的，對演技這種東西，也有自己的認知，剛纔這一段，你表現的很不錯。”
“是！這半年多的時間，我一直都在學習如何真正的去演戲，而不是在鏡頭前擺造型裝酷，可惜我的口條還是有問題，臺詞一直說不利索。”
程曉東這略帶遲鈍的口條，說起對白來真的讓人很想揍他，感覺就像是傻子在念課文似得。
這也跟整容有很大關係，兩腮肌肉被切除不少，剩餘的也受玻尿酸影響，導致他的發音變異。
“這個沒關係，可以找配音！”
李志凡道，“剛纔你拿到的這個角色呢，戲份不是很多，但是至關重要，說白了就是客串，願不願意來試試？”
“願意！願意！”程曉東連連點頭，表情依然很僵。
“好！”李志凡說，“等劇本出來，進組日期定了，我發你郵箱！時間也不早了，他們訂了盒飯，一起吃吧！”
“不，不用了，我在外面吃就好了！”
程曉東連忙擺手，再三向屋內幾人點頭，“謝謝各位，謝謝李導！謝謝！”
待他走後，李志凡看向王野和周石磊，問道：“怎麼樣？”
“唉，終究是面癱！”王野苦笑，“要不然絕對是個好演員。”
周石磊說：“這頂多算是半面癱，至少會做一些表情，現在娛樂圈很多小鮮肉連這個都不如，生氣就知道皺眉頭，開心就知道抿嘴笑，悲傷就知道耷拉着眼皮灌眼藥水，正常人的喜怒哀樂都做不到。”
“都是因爲形象，臉上動了手術，在拍戲的時候也決不扮醜，有的藝人跟劇組簽約就規定了，拍攝不能醜化，除了需要露臉的戲，其他戲份無論輕鬆還是危險，一律用替身。”
王越吐槽了半天，然後又問道，“志凡，你真的要用這個程曉東？”
“給他口飯吃而已。”
李志凡攤手道，“如果郭思文知道他昔日力捧的愛將，到我這兒來客串演小角色，不知道又是什麼想法呢？”
“只要他能演，我覺得用他也不是什麼問題。”
周石磊說，“姿態這麼低，我們給出的題目也能順利完成，就是臺詞麻煩一些，還得給他找配音。”
李志凡敲了敲桌子，看向選角副導演：“老常，如果沒問題，就跟他經紀公司聯繫吧，看看要多少片酬，價格要合理，要公道！”
“明白！”老常點點頭，在自己面前的小筆記本上，寫下了程曉東的名字。
……
門外。
程曉東出來後，鬆了口氣。
本來他今天沒有抱太大的希望，而且自己的目標一開始就不是主角，能給個男八號配角覺很不錯了。
雖然不知道他要飾演的這個洪秘書到底有多少戲份，不過聽李志凡話裡的意思，應該就是很普通的配角，但即使是這樣，他也希望把這個當做他重返娛樂圈的一次開頭，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
“曉東，出來了？”
之前和他坐一起的那些演員們，還有幾個沒走，看着他近乎面無表情的出來，心裡都有了答案，暗暗發笑的有，替他惋惜的也有，公然開口詢問想奚落他的也有。
“嗯！”
程曉東收回神思，微微一笑。
“別灰心！”
一個女演員起身安慰他，“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呢！這樣吧，要不姐幫你介紹介紹劇組？降低要求，先跑跑龍套什麼的，反正你已經有知名度了，應該有不少劇組都願意用你的。”
“那就謝謝姐了！”
程曉東點頭說，“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儘管介紹給我，而且我在李導這邊，也是拿到了一個類似客串的角色，所以我打算從低做起。”
“啊？”
“什麼？”
“你……拿到角色了？”
那些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李志凡這部劇在他們看來，應該是按照電影的規格去製作的，怎麼程曉東這樣的面癱也能試鏡通過拿到角色？
“曉東，李導讓你演什麼？”
一個一直坐在那邊，之前沒有搭理過程曉東的男演員站起身走了過來。
“哦，是個秘書的角色！”
程曉東如實說道，“雖然李導說只有幾場戲，但是我還是很榮幸的。”
“秘書啊！”
這個男演員笑了，“那我爭取一下，演你上司吧！反正我跟你也差了一輩兒，到時候進組我照顧你。”
“嗯！”程曉東感覺無話可說，大家的惡意他也能感受得到，不過還是很溫和的面對這一切。
這時，辦公室又一次門開了。
所有演員全都豎起耳朵，只聽趙奕鐸拿着一份資料喊道：“徐倩玲！”
“到！”剛纔安慰程曉東，說要給他介紹劇組跑龍套的女演員歡喜的招招手。
趙奕鐸瞅了她一眼，降低分貝說：“進來吧！”
“是！”
徐倩玲轉頭對周圍其他演員們眨眨眼，笑眯眯道：“等着吧！姐拿個女二、女三下來，到時候請大家吃飯！”
“喲呼！”
幾個男演員一陣怪笑。
“那就等着伶姐請客咯！”
“提前恭喜伶姐！”
連程曉東都說了聲：“加油！”
徐倩玲進門後，看了一圈屋內分坐各處的李志凡等人，大大方方的鞠躬道：“各位老師好，李導好！我是徐倩玲，82年生於滬市，畢業於北電，參演過不少的紅色劇、家庭劇，以及演過幾部喜劇電影。”
“資歷很豐富嘛！”
副導演老常看着她笑道，“姑娘，看過《潛伏》的小說沒有？”
“看過！”徐倩玲笑着說，“提前做功課是肯定要的。”
“嗯！”副導演在桌上的臺詞堆裡找了半天，找出一張A4紙，遞給了徐倩玲，“來，你試試這個吧！”
徐倩玲接過A4紙，看了眼最上面的角色身份，寫着：馬太太！
連個正兒八經的名字都沒有，別說女三，女五都很有可能不是！
徐倩玲略有些失望，但並不表露，經驗豐富的她，在稍微準備一番後，立即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
《潛伏》的試鏡進行了三天。
不過李志凡只去了一天，因爲試鏡試的都是小角色，正在的男女主角，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女主角已經定了齊菲翎，可這女二號左藍和女三號穆婉秋，則遲遲未做決定。
形象只是一個女人的第一映像，真正能讓男人注意並且留在心間的，是她的氣質。
爲了找到符合這兩個人物形象的氣質，李志凡除了看國內女演員們的視頻資料，也去各大藝術院校暗查走訪。
光京城的幾大院校，他就去了好幾遍，如果再篩選不出，他打算去其他城市的藝術院校走走。
這天上午，李志凡受陶鈞之約，請他去人藝看話劇。
這場話劇裡，有幾首歌是陶鈞配唱的，用於網絡發表，不過在正式公演的時候，還是演員們來唱。
李志凡想着這段時間被選角折磨着大腦，於是欣然答應，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