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府大樓裡,錢森站在市委書記辦公室門口,一看到人,就做手勢讓他們放輕腳步、小聲說話,弄得機關裡的人一腦袋霧水,今天這錢秘書是鬧那一出?有幾個跟錢森相熟的,走過來問了問,可錢森苦笑連連,也不回答,弄得這幾位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錢森也是一腦袋漿糊,上午宋維清開會的時候還好好的,散會了還跟自己閒聊了幾句,看得出今天宋維清心情不錯,可下午就變了臉,黑着臉不說,脾氣還相當暴躁,外邊有一點動靜,立刻眉頭緊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自己就過來彙報點工作,結果宋維清聽都不聽,直接把自己給轟了出來。
錢森跟着宋維清也有些年了,一看他這樣就知道是有煩心事了,索性就站在門外當哨兵,不讓機關裡的人弄出動靜吵到宋維清。
宋維清之所以這麼煩躁,一個是剛纔被老爺子劈頭蓋臉的一通狠罵,在一個是自己媳婦揹着自己跟陳亞軍崔貸款的事,還一個就是對陳致遠這小子不滿了,這小子竟敢在外邊沾花惹草,這簡直太不把自己這市委書記還有身爲宋幕青父親的身份放在眼裡了。
宋維清最氣的就是這最後一條,這也是人之常情,普通人家的老丈人知道自己女婿在外邊胡搞女人尚且暴怒不已,更何況是宋維清這個地位的人,氣了半天,腦袋一熱想一個電話打到陳致遠這小混蛋那,先罵一通在說。可轉念一想,陳致遠這小子現在身份太特殊了,自己還真拿他沒辦法,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還得帶着媳婦去給陳亞軍賠禮道歉,這尼瑪都什麼事。要是這事自己家沒理還好說,認個錯就認個錯了,可自己家卻是佔着理的。自己堂堂的市委書記,卻還得低聲下氣的道歉去,真是荒唐。
京城這邊的宋老爺子也犯愁。宋老是琢磨這,陳致遠必須要跟自己孫女結婚,至於那個叫初夏的女孩這小混蛋要是真喜歡,就在外邊養着得了,反正這種外邊有女人的事現在稀疏平常,也不叫個事,可電話打過去,陳致遠這兔崽子咬死了不鬆口,說什麼讓初夏當小三絕對不可能,宋老爺子又是罵又是勸。可這小子還是不鬆口,真是氣死個人,思來想去,宋老爺子琢磨這,自己親自去一趟吧。先穩住了這小子,省得被人鑽了空子,便讓李明浩備車,親自去了京城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周芯竹中午接到丈夫的電話,讓她過來一下,從丈夫的語氣中聽出是有事了。問宋維清,可宋維清就是不說,急乎乎讓她立刻過來,周芯竹便放下手裡的活一路從省城趕了過來,一進丈夫的辦公室,就看他陰着個臉,張嘴道:“你這是怎麼了?”
宋維清正有氣沒出撒,站起來氣呼呼道:“你看你乾的好事?”
周芯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道:“我幹什麼了?”
宋維清站起來圍着辦公桌轉了幾圈,指着周芯竹的鼻子道:“你說你讓銀行跟陳家崔貸款的事爲什麼不跟我說?”
周芯竹一聽是這事,也不幹了,站起來,一把打開宋維清的手怒道:“你閨女被人欺負了,你這當爸的不出頭,我這當媽的在不管?孩子以後還不得被人欺負死,在說這事要是傳出去,你們老宋家的臉還要不要?”
聽到周芯竹這些話,宋維清心裡更氣陳致遠,你說我閨女要長相有長相,要家世有家世的,你還那點不滿意?還在外邊胡搞,胡搞你就胡搞吧,你還舔着臉跟幕青說自己外邊有女人,更是跟自己閨女揚言還都想要了,你當是你古代的太子啊?這事也不怪自己老婆生氣,剛纔自己不也氣了半天,可現在沒辦法啊,這事還得自己兩口子親自登門道歉,宋維清越想這事越憋屈,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說話了。
周芯竹看丈夫不說話了,感覺這事有點不對勁,走過去推了一下他道:“你這麼着急把我喊來,不單單爲那事吧?”
宋維清臉一下苦了下來,無奈道:“一會你跟我去一趟陳致遠家,跟人賠禮道歉!”
周芯竹聽到這立刻火了,指着宋維清的鼻子道:“什麼?你腦袋進水了吧?那王八蛋幹出那樣的事,你都不知道幕青傷心成什麼樣,還讓我去給他家道歉,做夢!”
宋維清嘆了口氣道:“你先坐下,我跟你說說這事!”
周芯竹這會氣得頭髮都快炸起來了,梗着脖子不搭理宋維清,宋維清只得站起來,把自己這怒氣沖天的老婆按在沙發上,想了一下措辭,把陳致遠如今在京城的地位,還有宋老爺子的話說了一遍。
周芯竹大門大戶出身,自然不是沒腦子的人,心裡氣是氣,但是這事確實得按照老爺子說的辦,不然陳致遠真甩手不管老爺子的身體了,這對宋家來說簡直就是個天大的壞消息,可這個事她實在拉不下臉來去登門道歉,冷着臉在那不說話。
宋維清也是爲難,說實話他也不想去,可事關自己家的未來,這事還得硬着頭皮去,不穩住陳致遠這小子,後患無窮啊,想到這,只得勸自己媳婦。
宋維清足足說了一個多小時,周芯竹總算是點頭答應了,周芯竹也是沒辦法,現在老爺子的身體剛好點,自己丈夫也是往上更近一步的關鍵時刻,這時候如果老爺子身體出個什麼毛病,陳致遠這混蛋在甩手不管,這可真是麻煩了。
兩口子彆彆扭扭的出了門,宋維清也沒給陳亞軍打電話,直接開車帶着媳婦找上門去了。
下午陳致遠請了會假,跑了一趟銀行。把那貸款給還上了,然後就一直在門診忙活,到了下班的點時一出門,就看到宋老爺子坐在外邊。
宋老爺子來了一個多小時了,可卻沒有因爲自己的地位推門就進,而是一直等在外邊,李明浩看陳致遠出來了。趕緊走過去低聲道:“老首長都等你一個多小時了,國家領導人都沒你這麼牛,一會你小子說話主意點。別犯你那驢脾氣!”
陳致遠嘆了一口氣,把宋老爺子讓到辦公室裡,關上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着頭沒說話。
宋老爺子板着個臉道:“你個小王八蛋架子真是大,還得老子親自上門,痛快點,這事你想怎麼辦?”
陳大官人看宋老都親自上門了,對於他們家給自己背後使絆子的事,這氣了也消了一半,可跟宋幕青的事能怎麼辦?讓他娶了宋幕青,然後把初夏當成小三在外邊養着?陳致遠自認做不出來這樣的事,現在他也是沒主意,索性繼續裝死不說話!
宋老爺子看這小子不吱聲。嘆了一口氣道:“你到底喜歡不喜歡幕青?”
陳大官人沒擡頭,低聲道:“喜歡!”
“那想不想跟她結婚?”宋老爺子感覺自己一把年紀了還得管這破事,簡直是天下第一怪事,可實在無奈,自己那倆兒子現在還沒到挑大樑的時候。全得靠着自己給他們當靠山,自己這身體又是一天不如一天,這要沒陳致遠幫着調理,鬧不好今年都過不去,在一個老爺子也是極其喜歡陳致遠,這小子那脾氣對自己胃口。就是一點不好,喜歡沾花惹草。
“想!”陳大官人回答的簡單明瞭,可心裡卻感覺自己挺無恥的。
“那你就跟她結婚,我老頭子幫你勸幕青,你外邊那個女人你要真喜歡,偷着養着吧,別在讓幕青知道就行!”宋老爺子這個無奈,這都什麼事,自己這當爺爺的,幫着外人騙孫女,荒唐至極。
“老爺子,這事我不能答應你,初夏我是無論如何要娶的!”陳致遠心裡對宋幕青有點死心了,共侍一夫這事就是個傳說,宋幕青能答應那才叫怪事。
“你娶了那女孩,那我孫女怎麼辦?兩個都娶了?先不說幕青答應不答應,國家法律就不允許,老子都同意你在外邊養女人了,你還得寸進尺,你信不信老子一槍斃了你個小王八蛋!”宋老爺子吹鬍子瞪眼,很不滿意陳致遠的不識擡舉。
陳大官人一聽國家倆字,突然腦袋裡靈光一現道:“我可以移民到一個可以娶好幾個媳婦的國家啊!”
宋老爺子站起來一個巴掌拍在陳致遠的腦袋上怒道:“做你的春秋大夢吧,還移民?你給我老老實實在華夏待着,你敢移民,老子真槍斃了你!”
陳大官人揉着腦袋沒在說話,剛纔自己是太異想天開了,就算移民了,宋幕青也不會答應跟別的女人分享自己。
宋老爺子又勸了陳致遠半天,可這小子就是咬死不鬆口,絕對不讓那叫初夏的女孩當小三,老爺子一下爲難了,這事可怎麼辦?
這時候李明浩把宋幕青給接來了,宋老爺子那會過來的時,就想着自己先勸勸這小子,讓他回心轉意,答應娶幕青,外邊的女人讓他偷偷養着,別在讓孫女知道,然後把幕青接來,讓這小混蛋保證說不在找那個叫初夏的女孩,完事那,倆人在談談,這事也就過去了,可誰成想,陳致遠這兔崽子不買自己的賬,自己那作戰計劃一下落了空,這會孫女來了,麻煩更大了。
宋幕青頂着倆黑的眼圈,臉色發黃,一看到陳致遠,眼淚又下來了,宋老爺子一看孫女這樣,心疼得不行,拉住孫女的手,扭頭對陳致遠吼道:“你個王八蛋,你看看把我孫女害成什麼樣了?你真狠得下心啊?”
陳致遠擡頭看了一眼宋幕青,看她這個樣子,心裡也難受,可隨即就低下頭了,他是沒臉面對宋幕青了。
宋老這邊安慰了一下孫女,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了,便讓倆人談談,自己出去了。
宋幕青坐在椅子上低着頭掉眼淚,不說話,陳大官人也不知道怎麼說,勸她吧?自己乾的這事是挺傷她的,說什麼也彌補不了,也沒說話。
倆人就這麼坐着,屋內的氣氛沉悶到了極點,陳致遠偷偷擡頭看了看宋幕青,看她兩隻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心裡更難受,嘆了一口氣,站起來,從抽屜中翻出一卷衛生紙,撕了幾塊,走到宋幕青跟前,剛要伸手給她擦擦眼淚,宋幕青就一把打開他的手,冷聲道:“你別碰我!”
陳致遠看她這個樣子,心裡更不好受,把手裡的紙,塞到她手裡,沒說話。
宋幕青賭氣的把那些紙仍到地上,站起來伸出腳,狠狠的踩了好幾腳,突然擡頭死死盯着陳致遠厲聲道:“陳致遠你知道嗎?你就是個騙子,是個混蛋!”說完衝過來對着陳致遠又打又咬。
陳致遠也不動,任她發泄,宋幕青這會是氣急了,這下手沒輕沒重的,尤其咬在陳致遠胳膊上的那一口,直咬得鮮血直流,當她感覺到嘴裡的那股血液的腥甜味才鬆開。
看到陳致遠胳膊上潺潺留下的鮮血,宋幕青有點心疼,可轉念一想,這混蛋活該,但卻狠不下心在打陳致遠了。
陳致遠也不管身上的傷,輕聲道:“別哭了,我知道我做什麼都彌補不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我們就分開吧!”陳致遠後邊的一句話說得極爲艱難,這對於他也是一個極其艱難的選擇。
宋幕青聽到這,一下撲到陳致遠懷裡哇的一聲哭了,雖說上午宋幕青咬牙發短信說要跟陳致遠分手,可這一見到,這份決心早不知道跑那去了,聽到陳致遠這麼一說,一下受不了了,此時宋幕青突然感覺只要陳致遠能留在她身邊,別的什麼都不重要了,甚至陳致遠外邊還有女人,她也能接受。
愛情這東西就是如此奇妙,任你身世多好、多有錢,如何有城府,一旦深陷其中,便失了理智,不管不顧,全世界也沒有這份情重要,爲了維持這段感情,讓你做什麼都會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