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飛和北風相對而坐,沉默無言。
曾經最親密的兄弟此時卻無話可說。
同一時間,他們各自的手下可能正在火拼。
就人數而言,北飛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但論起彪悍,北飛手下就比北風那一幫亡命之徒差遠了。
“沒想到我們兄弟倆居然有這麼一天。”北飛苦笑着說道。
“你真的沒有想到麼?”北風冷漠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
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北飛短兵相接,信仰的坍塌讓他再也提不起情緒。
空洞死寂的眼神已經沒有了任何神采,任何外界的畫面都激不起眼神的波動。
而顯示在監視屏中的北風讓關學民動容,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和眼神讓他震撼。
比之易水寒之前,此時的他彷彿更是多了一點不可言喻的氣質。那種自然而然的神態和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真實自然。
身爲導演的關學名眼睛很毒辣,此時的易水寒和之前的他還是有些許不同的。
那種失去信仰心如死灰的感覺他上輩子也感受過。
在即將功成名就的那段時間,一次突然起來的火災毀了他的容貌,也毀了他的演藝生涯。
從小是孤兒的他幾乎沒有感受過溫暖。
孤兒院的院長爺爺算是爲數不多的一個,對他疼愛有加,但是終究熬不過時間,在他十歲的那年走掉了,後來來的肥頭大耳的院長他不想再提。
曾經和他交好的女朋友也算是一個,雖然最終離開了他,但是他並沒有怨言,畢竟曾經擁有過,也算是無怨無悔。
那些湊上來的朋友便不算是了,那時的易水寒心思比較沉,向上攀爬的路上得罪過很多人,和他相交的都是帶有目的的,並沒有交心。所以在他毀容在事業低谷的時候沒有人願意拉他一把。
來時一身乾淨,走時也了無牽掛。
演藝事業受到致命打擊是壓彎樹枝的最後一片雪花,失去了信仰,沒有了需要珍惜的人,沒有了讓他留戀的事物,那麼縱身一躍便就來得輕鬆愉快了。
而那時的心態恰好契合北風此時的心態。
北風的爹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而他娘在他八歲那年也因疲勞過度而走了,剩下了八歲的北風和六歲的北桑。
他娘在臨終之際把六歲的北桑託付給了北風。
從此這個八歲的男孩就擔負起養家的重任,兄妹兩個相依爲命。
畢竟年少,很多時候北風並不能找到吃的,那時便要靠着村裡人救濟。
北飛就在那段時間給他端過一碗飯,他便牢牢記在了心裡。
這便是他們兩個一飯之恩,北飛成了他心中除妹妹外最重要的一個人。
妹妹身死是北風的一個轉折點,同時死去的還有他爲數不多的良知和底線,從此多了一個叫瘋子的人。
而北飛的不信任便如同最致命的一擊,奪去了他最後生的意志。
沒有信仰,沒有珍惜的人,沒有留戀的事物,他的眼睛變得空洞死寂。
這種狀態很微妙,所有的情緒從本體剝離,不會感到傷心難過,也不會感到絕望痛苦,對於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所有的情感。
面對北風的質問,北飛沉默不語。
他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相信北風沒有出賣自己,但是在多種證據指控,對他近期舉動的不滿、對他越發龐大實力的不安的情況下,他終於違心說出那樣的話。
北風從沒有想過背叛,只是北飛需要他背叛而已。
“真的是費勁心思啊,你這麼做不擔心手下兄弟會有想法麼?”北風心中如同明鏡,他很輕易得就判斷出北飛這種做的真正想法了。
論心機、論能力,北風和北飛比也是絲毫不差,而在勢力上,有着監獄弟兄們的投靠,他也相差不遠。
之所以恪守規矩不越雷池半步只是因爲他心中對北飛的敬重。
“不擔心,因爲我知道你不會解釋的。”北飛輕笑着說道。
他的表情又變得堅定,也從那種內疚的心態中脫離出來,展現出了梟雄之姿。
“你休養一段時間,幫派裡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他看着北風那沉寂下來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自從北桑死後,北風的性格變得越發的乖戾殘忍,那深埋在心中的仇恨讓他越發瘋狂。
這樣做能阻止北風在自我毀滅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同時沒有了北風的領導,手下的弟兄能輕易地控制住那羣亡命之徒。
最重要的是,能消滅一切不安定的因素。
“倒是好算計。”北風點了點頭說道,好像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樣。
正說着話,門外喊殺喊打的聲音在響起。
此時出現的纔是真正的背叛者!
北飛臉色猛然一遍,此時他手下精銳正和北風手下那幫亡命之徒死磕呢,回救已是不及,情況十分危急。
此時能做的選擇只有一人斷後,一人去般救兵。
但北風沒等北飛反應,就已經抽刀衝了出去。
他日你的一飯之恩,今天我捨命相賠!
北飛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後咬咬牙轉身離去,再耽擱下去,兩人誰都走不了!
……
等他帶着大批人馬殺回來的時候,北風已經躺在了血泊中抽搐着。
“北風!”北飛悲痛地怒吼着,他從沒想過要北風的命,但最終卻是自己害了他。
他顫顫巍巍地把北風抱在了懷裡,北風身上的血染紅了他的衣服。
此時北風的臉色竟分外的安詳,他朝了北飛笑了笑艱難地說道:“從這一刻起,我北風和你北飛恩斷義絕,互不相欠!”
“好,好!”北飛含淚點頭,了卻了他最後一個心願。
他的前半生爲北桑而活,後半生爲北飛而活。
直到這一刻,北風才真正爲自己而活,哪怕只是那麼短短几十秒。
北風就這樣結束了慘烈的一生。
易水寒也結束了自己在劇中的最後一場戲。
揮手作別之後,易水寒毫不留戀地離開。
好男兒路在前方,我們慶功會上見!
昨晚十點到家,頭疼欲裂,本以爲休息下會緩解,沒想到實在痛得不行,深夜就去人民醫院掛了點滴。
折騰到夜裡三點多才到家。
隨後開始碼字,頭昏腦漲之下,直到現在纔出來一章。
剩餘一章等我下班再補回給大家,對不住了。
今天還剩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