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鄂中革命軍第一鎮?他們怎麼跑這窮鄉僻壤來了?”
聽到前來支援的革命軍番號時,劉鐵簡直吃驚的懷疑在做夢。
雖說京山出了事,但是不提應城跟京山之間的距離,再轉到一家嶺這邊便是急行軍也要差不多一天的時間…何況他方纔聽到了不少的炮聲,顯然對方還攜帶了不少的重武器….除非應城能在第一時間得到京山的消息,否則,斷難做出如此快捷之行動! Wшw●тTk án●℃O
因此,一時之間他還以爲是那聯絡員聽錯了吧。
“回大帥,標下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對方的確自稱‘鄂中革命軍第一鎮’!”
發現大帥並不相信,那方纔接觸了那支武裝的聯絡員只好再一次重複了一遍。
“辛苦你了,你下去吧….”
旁邊有一員參謀副官揮手示意他下去吧,然後走上前來,對低頭皺眉苦思的劉鐵說道:“大帥,若那士兵所言是真,則這支突然出現的軍隊只有可能是來自那鄂中了!
“嗯….武昌離此地不下數百里,便是日夜兼程也要兩三日的時間…何況此時三鎮惡戰正酣,根本騰不出手來幫襯我京山局勢,就算能騰得出手,也斷不可能在收到京山生變之後當日內便趕到此處!”
劉鐵雖然年輕,不過這幾日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原本還有些暴躁的脾氣也給磨去了不少棱角,因此他心中也還能分析。
“所以,只有可能是那位手段不凡的襄河招討使了….”
對於那位一直壓制着京山發展的李漢,劉鐵自然談不上好感,尤其是京山多次派人前往徵收鄂中的軍政府官員都被阻擋在了兩大勢力的交界處,甚至差點釀成走火時間…也難怪劉氏兄弟要對鄂中有些敵意,在他們眼中,李漢無疑是個混入革命者行列中的投機者。
而李漢顯然用他的一番手段、作爲,坐實了這種觀點。
“大帥,我京山如今局勢不明,民軍接連惡戰..損失慘重,當務之急莫不就是借得彈藥,最不濟也暫時與他虛與委蛇….聯合攻打清軍,鄂中軍政府到底還屬於我革命行列之中,除非他想叫天下人瞧見自己的醜陋嘴臉,否則定然不敢對我民軍出手!”
“沒錯!”
這會功夫,劉鐵也算是回過神來了,當下說道:“馬副官,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爭取爲我們民軍借來些武器補給!”
不提民軍那邊的動作,卻說革命軍的這一騰猛攻,徹底打暈了清軍協統—劉溫玉!
“你說什麼?大營被佔?輜重全失?炮隊全部折損了?已經損失了至少三個營?哪來這麼多的革命軍?飯桶…都是飯桶,京山爲什麼還聯繫不上?”
劉溫玉此時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風度,一瘸一拐的在手下的攙扶下隨着潰散的大軍,往後面逃去。
方纔有一發炮彈落在了他附近,結果驚了他的坐騎,將他掀落下了馬然後自己逃掉了….
結果折到了他的腿,如今走起路來也需要人攙扶着了。
“不可能!”他邊走還不忘怒喝着,“民軍已經被我們打殘了,哪裡還有兵力偷襲大營?再說了,他們連槍都裝備不齊,可是這支軍隊分明裝備了大量的火炮….”
劉溫玉的聲音剛落,猛烈而密集的爆炸聲就告訴了他,什麼叫做萬事皆有可能!
聽着身後、側翼處傳來的爆炸聲與機槍聲,所有人都臉色蒼白。這絕對不是民軍的援軍,由於之前劉家兄弟在鄂中沒爭過鄂中軍政府,不得不將注意力投向了更西的地方,也正是因爲如此才引起了南下劉溫玉的注意,第一個收拾的便是京山。
所以,對於京山,劉溫玉掌握的資料不少,京山軍政分府或許有如此數量的士兵,但絕對沒有如此猛烈的火力。
想象方纔那威勢….劉溫玉不自禁的身上打了個寒顫,吐了口氣臉色難看的吼道,“至少數十門重炮,這纔是革命軍真正的主力!一羣飯桶,京山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強的實力?飯桶…飯桶,不是都高吼着弄清楚了嗎?”
數十門重炮!
聽見亂軍如此生猛的武器裝備後,劉溫玉身邊的一羣將關門面上皆是一片死灰色。然而徹底毀滅他們的意志,讓他們完全絕望的消息,緊隨而至。
“報,大帥….前軍被阻於大營…唐文亮部士兵潰逃向東南方向….陳.元部發生士兵哄亂….另….另!”
“轟!”
劉溫玉眼前猛地一黑,只感覺腦袋好像被人重重的砸了一錘一般,差點暈將了過去。
“大帥….大帥!”
周圍一片驚呼,攙扶着他的兩個侍衛趕忙掐按他的人中穴,這纔給他緩過了起來,不過面上已是一片蠟黃色。
“說….說下去吧…”
口舌不自覺的變得有些顫抖,不過劉溫玉還是督促那前來報信的士兵說下去。
“是…是,大帥!”
那士兵猛然看到這麼多的將官視線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口舌也一樣不利索了起來,不過到底他還記得自己的職務,很快就將最壞的消息說了出來!
“回各位大人,亂黨方纔炮擊渡橋,如今河上渡橋已毀…還有附近的渡船,全部都被亂軍驅散了去….”
“什麼?”
一聲絕望的悲嘶….劉溫玉直接眼前一黑,抽了過去。
要知道這漢水之上,附近三十里內就只有這一處渡橋,漢水水流湍急,又給驅散了附近的渡船,清軍除了死戰跟投降…已經根本沒了別的路子了…戰馬只剩下數十騎,況且又趕了一天的路,士兵們早就是辛勞至極,最後又能逃掉幾個?
“殺啊….投降免死…繳槍不殺!”
四周沖天的喊殺之聲傳來。
“咻~~~~嘭!”
恰此時一顆被扔出來的手榴彈落在了一行清軍將官附近,由於清軍協統劉溫玉暈將了過去,一行人頓時陷入了混亂之中,沒了主意!
“投降….別殺我,我投降!”
不知道誰先喊了一聲,頓時,好似壓斷了清軍心理底線的最後一根稻草,頓時不少的士兵都扔下了武器,抱頭蹲在了地上,口中高喊着饒命不提。
結果一羣領兵大將也沒了主意,只好隨了衆人,左右立刻命令手下道,“快,快派人去向革命軍求和,我們投降,我們願意支持革命!”
使者去的快,回來的也快,答案更是直接。
“投降可以,放下武器!求和免談,戰鬥到底!”
沒辦法,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如今連大帥都昏了過去….一羣沒了主心骨的清軍將官們只好吩咐手下的士兵放下武器,持續了一天一夜的戰役,至此算是落下了帷幕!
半個鐘頭後,革命軍會合了缺槍少彈、損失慘重的民軍之後,清繳了大半潰逃的清軍兵勇,剩下的由於天色逐漸黑透…加上跑得遠了,也就逐漸鳴鼓收兵…回到了已經被毀成了殘跡之地的小鎮一家嶺,做了短暫的休整之後…張炳乾派人統計了一下幾方的損失..消耗,又命人悄悄摸過去打探了一翻民軍的損失之後,才命隨軍的測繪學堂學生兵將戰報發回了數十里外正在焦急等待的京山處。
經此一役,革命軍雖然也是損失不菲,不過卻基本上解決了南下進犯的韃子大軍,至少省內餘下的各地城防、巡警之流已經完全不被軍政府放在眼中了…不僅如此,歷經了‘京山之變’、沙洋惡戰、一家嶺惡戰之後,京山軍政府勢力已經被消耗到了極點,原軍政府高層只剩下‘劉鐵’跟重傷逃走的‘李濟臣’二人,而京山方面的武裝力量也被消弱的只剩下千餘缺槍少彈的民軍殘兵,已經鬧不出什麼風暴來了。
對於李漢跟鄂中軍政府而言,一個美好的嶄新開始就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