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位是?”林韻臉色一寒,深深看了少年一眼。
“拂曉斷崖第一天驕——席千秋!”少年神情自負,一抖衣袍,傲然道。
林韻神情淡然,絲毫不爲所動,淡然道:“既是斷崖天驕,來我月之暗面,又有何貴幹?”
“我是陪我弟弟前來,難道不行?”席千秋面露輕蔑,尋釁說道,“怎麼,小伎倆被我拆穿,心虛了?”
“三頭天啓巨獸的骸骨,作爲戰利品,陳列於月之暗面中。你若有興趣,可以去看看……”林韻淡然一笑,應對自如,“至於真名,若你有本事,可以自行檢驗。”
席千秋神情一僵,林韻的淡定,讓他有種一拳打到空處的感覺。
“看樣子,府主大人所說的,就是這幾個了。”林韻眉梢微挑,視線遊動,“我今天運氣不錯……”
席千秋的身畔,還圍聚了幾個不懷好意的少年,不過,她一個都不認識。
“那,應該怎樣做?”林韻心中盤算,念頭閃爍。
“林師姐,那又是什麼?”忽然,一名少年滿臉驚訝,指着天空,驚聲說道。
其他人循聲望去,同樣視線一凝,表情呆滯。
眼下已是清晨,但在蒼穹之上,卻有一方昏暗星穹橫亙,羣星璀璨,暮月懸掛,極爲詭秘莫測。
那一方星穹之中,一道如山巨影懸空,無數璀璨光帶繚繞,虛空符文時聚時散,流光溢彩,龍章鳳姿!
這道巨影,似乎是頭顱之形,兇相猙獰,氣機暴虐!頭顱懸空浮動,如星辰輪轉,偶爾露出兩個空洞眼眶,虛空威壓流轉奔騰,碎裂虛空。
少年們視線被吸引,仰望天空,臉上露出由衷恐懼。
“這個?”林韻淡然一笑,徐徐道,“此物,是一顆星獸頭顱。”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但“星獸頭顱”四個字,簡直不亞於晴天霹靂!
“什麼?星獸頭顱?”
“是星辰追獵者——星獸?”
“天哪!這怎麼可能?”
……
一衆少年驚聲尖叫,時而面面相覷,時而舉頭望天,表情扭曲僵硬,眼睛瞪得滾圓。
“星獸?哼,別把牛皮給吹破了……”席千秋面露鄙夷,輕哼着說道,“星獸實力強大,甚至可逾越神靈!別說帝國學府了,放眼整個九州,也沒有任何勢力能夠斬殺星獸!”
“你不信?”林韻淡淡一笑,反駁說道,“那你說說,何種巨獸的頭顱,能達到如此巨大?而且,無需外力,就可懸浮於半空?還有,白晝化夜,又有什麼法術能做到?”
她連續三個問題,席千秋再次無話可說。
嗡!
懸空的星獸頭顱轉動,其雙瞳猝然一亮,無數道虛空風暴席捲奔騰,猶如將整個世界的色彩剝離,天地化爲黑白二色。
“哇!太可怕了!”
在無數驚呼聲中,一頭海獸的巨軀轟然落下,濺起百丈颶浪,竟已化爲黑色石頭。
“是——星獸的凝視!”
“不錯!”
一干少年中,並不乏識貨之輩,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唾沫。
他們再無懷疑,取而代之的,是極度震撼。
“真是星獸?”
“怪不得,我爹說這月之暗面,已是一處聖地!”
……
席千秋偷偷轉頭,和身畔幾人交換了個眼色,都看出對方瞳中的震驚。
一顆星獸頭顱?
他驀然發覺,這月之暗面看似成立不久,卻其底蘊,已是深不可測!
衆人一路前行,距離月之暗面越來越近。
“這些,都是上古樹精……”林韻面露微笑,指着一頭巨象般的龐大樹精說道,“譬如這個,是半夏猛獁,還有那個,是我培育的新品種,名爲——石楠獅鷲。”
她發出一聲唿哨,一頭暗紅獅鷲落下,僅有幼犬大小,圍繞在她的身畔,神情親暱,浮蕩不止。
此獅鷲,並非動物,而是一頭樹精!
少年們臉色變化,尤其是女子,眼神極爲熱絡,神情渴望。
“林姐姐,這是什麼法術?”一名少女小心地問道。
“此術,爲馴樹之術。”林韻淡然一笑,“和馴獸之術類似,可養育和馴服樹精,跟獸寵差不多。”
“馴樹之術?我們也可以修行麼?”那少女眨眨眼,追問道。
“當然!”林韻點點頭,“我馴樹一脈,可是缺人得很……”
少女點點頭,目光堅定,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
林韻面露微笑。
馴樹一脈,除了張筠,就是林韻、林寧兩姐妹,的確相當缺人。
自觀摩長青祈告的製作,林韻如醍醐灌頂,悟出聆聽草木之音的真意,句芒之相成長,實力暴漲。
這石楠獅鷲,就是她突破之後,近日才培育而出。
不過,林韻隱約知道,張筠的收穫,似乎更大。
畢竟,張筠是六大真體之一的木魅之體,又是李儀的親傳弟子,感悟自然更多。
張筠近來,一直在閉關,似乎,在培育某種……棲木。
……
“嗯?獨角獸麼?”又有少年大驚小怪,發出驚呼。
“不,沒看到麼?它的頭上,可並沒有角……”林韻笑了笑,說道,“這是一頭白夢魘,是何夕的坐騎。”
“白夢魘?這可不多見。”
少年們神情讚歎,竊竊私語。
繼續前行,瀝血蠍獅和暮月黑影的身影,則將氣氛再次推至高潮!
“瀝血蠍獅!聽說,上古戰神關羽,就曾乘馭此獸,以一記‘虛空閃爍’,斬殺顏良……”
“是……黑麒麟!”
“天煞,禍世災星,破軍之騎,以及暮月暗炎!”有人數出黑麒麟的一個個封號,呼吸急促,眼神震驚。
“暴發戶!”一聲輕哼響起,聲音極大。
“哦?這位席天驕,又有什麼想說的?”林韻眼神一寒。
“只有不入流的暴發戶,纔會急着將自家底蘊,一股腦地拋出……”席千秋脣角微揚,面露嘲諷,“真正的頂級學府,講究的是氣度和內斂,根本不屑這樣做!”
他臉上不屑,實則心中焦急。
席千秋已經看出,這些少年明顯已經心動,個個魂不守舍,若是放任自流,自己的阻撓計劃,怕是就毀於一旦了。
因此,他忙不迭地跳出,再洗尋釁。
“誰告訴你,這些,就是我月之暗面的底蘊?”林韻淡淡一笑。
“哦,你說的,是那血池和魂池?”席千秋聳聳肩,不以爲意道,“吹噓之物罷了,根本不值一提。”
“我要向你挑戰。”林韻神情淡然,聲音卻沉了下來。
“挑戰?”席千秋聞言,有些出乎意料。
他三番五次挑釁,就是爲了激怒林韻,激她動手。不過,他沒料到,林韻一直好整以暇,此時卻突然翻臉。
“三次!”林韻冷笑,伸出三根手指,“我忍讓了你整整三次!俗話說,事不過三,我不會再忍了。”
席千秋瞳中掠過喜色。
林韻眯着眼睛,看似憤怒,實則內心平靜,暗暗道:“一百個積分,到手了。”
李儀早有公告,擊敗尋釁者,有一百積分的獎勵。
林韻性情淡然,這種挑釁,對她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她之所以幾番忍讓,就是爲了襯出自己的弱勢,然後發動挑戰。
……
“你是女子,我讓你一招!”席千秋神情傲然,伸出右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不止是他,其餘幾人,也都是充滿信心。
來之前,衆人已做足準備,空桑林氏的種種法術,他們瞭然於胸,也懂得破解之道。
“哦?那我就,不客氣了!——千機藤蔓!”
林韻眼神一凜,魔法手印如水流轉,一指前指。
嗡!
這看似尋常的一指,竟令大地沸騰,無數藤蔓如回捲潮汐,卷蕩而起,化作綠色風暴,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一指,就是一道木之龍捲!
“嗯?這是什麼法術?”席千秋眼神一驚,竟有些無所適從。
空桑林氏,可絕沒有這種法術!
而且,這法術,同樣是強得可怕!
“——罡風壁壘!”不過,他並沒有驚慌失措,一腳踏地,身外罡風浮蕩,化作重重防禦,庇護身外。
蓬!蓬!蓬!蓬!
綿延巨響響起,這一道道藤蔓如同一頭頭上古巨蚺,暴虐直擊,勢大力沉,更有一抹古樸洪荒之意,深不可測。
“怎麼回事?”席千秋再次變色,這道法術,簡單暴力,猶如蠻人的拳鋒,沉重得可怕!
那一道道藤擊,竟在他的罡風壁壘上,留下無數裂紋!
“——半夏衝撞!”
林韻暴喝一聲,雙臂舒展,無數綠葉繚繞於身,重重交疊壘合,僅是剎那間,就化作一頭巨大的綠色猛獁!
咚!咚!咚!咚!
腳步如雷,林韻身形前突,恍若猛獁衝撞,在地上踏出無數深深凹痕,直襲而上!
其聲勢磅礴,氣機暴虐,狂暴雄渾的力道,堪比一頭真正的猛獁巨獸!
轟!
一聲巨響,席千秋吐出一口鮮血,倒地暈厥。
“什麼?”
“這也,太快了!”
衆人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秒殺!
僅僅兩招,斷崖天驕席千秋,就被秒殺!
而且,林韻施展的兩道法術,都並非空桑林氏的法術,卻都是古拙神秘,威力驚人!
“天驕麼?不過如此……”林韻淡淡一笑,轉頭望向另外幾人,“下一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