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鋼琴聲響起,如同泉水流淌,慢慢匯聚成小溪,沖刷過石塊和泥土,沿着山澗一路向下。
而短暫的前奏之後,小提琴的聲音也加入了進來,如同風吹過樹梢,在枝杈中穿梭,落葉打着旋兒從空中飄落,落在溪流中。
衆人眼前彷彿立刻出現了一幅安靜祥和的景象,就好像在清晨,沐浴着朝陽在樹林裡散步,呼吸着清新的空氣,聽着蟬鳴鳥叫,整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
而漸漸的,琴聲開始激越起來,林溪月的雙手在琴鍵上來回彈動,快得就好像縫紉機的起落,而段凌飛的整個上半身都因爲用力而發出高頻率的顫動,鋼琴聲和小提琴聲交纏在一起,彷彿擦出了戰鬥的火花。
當樂曲的碰撞達到一個小高潮時,架子鼓、吉他和貝斯聲同時加了進來,而林溪月的嗓音適時的響起:
“我穿越山谷的蕩蕩風塵,
只爲尋找傳說中的七彩巨龍,
當神秘祭壇的火炬被點燃,
那是深藏岩漿中的龍之瞳。”
原本林溪月的嗓音是清新的不帶煙火氣的,所以外界的許多音樂評論人都堅定的認爲,最適合她的音樂風格應該是像《年華》那樣的古風歌曲。
然而這一首《巨龍之谷》完全顛覆了人們對她的認識。
從風格上說,這首歌壯闊的猶如奇幻史詩一般,而林溪月的聲音相比於上一場而言,少了一絲清新卻多了一絲渾厚和激情。
很少有人能夠同時駕馭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音樂風格,而林溪月做到了,這也從側面反映出了她聲音的可塑性。
“太陽使他的眼睛甦醒,
咒語呢喃,響徹天地,
穿越隱藏在秘境中的路,
勇士的劍正在低吟。”
歌詞華麗至極,彷彿將人帶入到一個神秘的玄幻世界之中,穿着盔甲的勇士立於山巔,高舉着手中利劍,反射着太陽的光芒。
而在他的對面,巨龍正仰天咆哮,森冷的眸子裡散發着寒光。
這樣波瀾壯闊的音樂在國內的樂壇上極其少見,不僅讓觀衆聽得如癡如醉,就連幾位評審也激動的握緊了拳頭,眼睛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當巨龍飛過綠色的山谷,
當陽光破開雲霧,穿越層巒疊嶂,
我終將找到我那把翡翠之劍,
爲了正義,爲了理想,爲了榮光!”
樂曲臨近尾聲,也達到了全曲最大的高潮,伴隨着令人激昂的歌聲,舞臺後方突然射出一連串的煙火,噼裡啪啦的在夜空綻放。
觀衆的熱情被徹底點燃了,雖然是第一次聽到這首歌,但許多人還是情不自禁的跟在後面合唱,不知道歌詞的就跟着嘶喊,彷彿要將胸中所有的鬱悶和激情都釋放出來。
一曲終了,當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全場陡然間爆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和歡呼聲,所有觀衆都自發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甚至有幾個狂熱的粉絲想要衝到臺上去給偶像送花和擁抱,只可惜被盡職的保安攔了下來。
林溪月和段凌飛站在舞臺的中心,頻頻向四周的觀衆揮手示意,一次又一次的鞠躬致謝,而周濱幾次想要插話,都被觀衆的歡呼聲和掌聲打斷,不得不苦笑着衝導演攤了攤手。
掌聲持續了足有半分鐘才漸漸消散,周濱終於逮到了機會,舉起話筒自嘲道:“在我這麼多年的主持生涯中,還是第一次因爲觀衆的熱情而被晾在臺上這麼長時間,好尷尬啊!”
他的玩笑引起了臺下一片笑聲。
“不過從另外一個方面,也說明大家對林溪月和段凌飛兩人表演的喜愛,那麼在評委點評之前,我想先採訪一下舞臺上這一對金童玉女。”
一邊說,周濱一邊將話筒遞向林溪月,問道:“網上很多人曾評價你只適合唱古風歌曲,而你這次表演卻偏偏選了這樣一首波瀾壯闊的音樂史詩,你是想證明自己嗎?”
“我……也不是啦!”林溪月的臉有點發紅,不知道是因爲興奮還是因爲害羞:“其實就是節目組安排的,希望我能夠給觀衆展現一些不一樣的東西,然後我也想給大家一點驚喜,所以就……”
她率真的回答引得許多人都會心一笑。
“節目組的選擇看來非常的英明啊。”周濱也感嘆道:“很久沒有聽到這樣風格獨特而又讓人熱血沸騰的歌曲了。”
一邊說,他一邊又將話筒遞向段凌飛:“從我得到的消息所知,段凌飛同學這一次又是臨危受命,臨時替代了因病無法上場的謝景寬,請問事先有什麼準備嗎?”
段凌飛搖了搖頭:“並沒有,整件事情發生的比較突然,如你所說,我也是臨危受命,事先並沒有準備。”
“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能夠發揮的如此出色,段凌飛同學真不愧是音樂天才。”周濱說道:“你剛纔的表現簡直無懈可擊,我猜你練習小提琴應該很久了吧?”
段凌飛心想,如果讓你們知道我學習小提琴還不到一個小時,豈不是要把你們嚇死?不過他終究知道有些事情不宜高調,於是也沒有正面回答周濱的話,只是笑了笑道:“的確是練習了一段時間了,其實今天也是有點超常發揮而已。”
“太謙虛了。”周濱由衷地讚歎道:“大家再給段凌飛同學一點掌聲吧。”
在如潮的掌聲中,段凌飛向四周鞠躬致謝,然後轉身下臺。
周濱隨即面向四位評審道:“關於他們剛纔的表演,我想四位評審老師應該迫不及待的要打分和點評了吧,那我們先從張安安老師您開始?”
“沒問題!”張安安點了點頭道,面帶笑容的站了起來,看着舞臺上的林溪月,表情逐漸轉爲嚴肅:“雖然上一場就曾經問過,但我還是想再問一次,你和段凌飛有沒有興趣到中央音樂學院來深造?”
話剛說完,她又忙不迭的補充道:“陸敏老師那裡我去打招呼,只要你們倆點頭,我拼着得罪多年的老朋友,也要把你們兩個收到中央音樂學院去。”
“張老師,很抱歉,我們……暫時沒有這個想法。”林溪月衝張安安鞠了一躬,投去一個歉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