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高級的會所,自然有自己的餐廳,而且從規格上說,至少相當於四星級的水平。
剛贏了一大筆,段凌飛心情也不錯,當即招呼着司機小王和秘書莫妮卡一起去餐廳,然而卻被白幽情制止了。
“我只想你單獨陪我去吃飯。”
“這……不合適吧?”段凌飛遲疑道。
“連這點兒小要求都不能滿足,我看我還是去找柳炎夏吧。”
段凌飛頓時告饒:“別別別,不就吃頓飯嗎,我單獨陪你就是了。”
於是在和司機小王以及莫妮卡解釋了一下後,段凌飛單獨陪着白幽情去了餐廳。
因爲這會兒不是飯點兒,所以餐廳里人並不多,兩人挑了一個臨窗的位子,從這裡可以俯瞰整片西郊,只見綠樹掩映,鮮花盛開,煞是美麗。
有服務員過來,遞給兩人各一份菜單,然後問道:“有什麼可以爲二位服務的嗎?”
白幽情隨意翻開菜單,看了幾眼,微微的搖了搖頭:“毫無新意的菜譜,看着就沒有食慾。”
說完這句話,她直接把手上的菜譜遞迴給服務員,然後對段凌飛道:“你有沒有什麼好的選擇可以推薦?”
“呃……有是有,不過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
“我對口味沒有特別的要求,不過我知道中國的飲食文化源遠流長,所以我想能在這頓飯中感受到一些中國的傳統歷史和文化底蘊,不知道可不可以?”
說這話時,白幽情的眼中閃爍着狡黠的光芒,就像一隻幹壞事的小狐狸。
段凌飛知道,這是白幽情又在給自己出題了,不過這種小事怎麼能難得到他?
“沒問題,請稍等。”段凌飛也笑着將手中的菜譜合上,遞迴給服務員,然後在後者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話。
服務員點了點頭,轉身離去,大約十幾分鍾後,第一道菜被端了上來。
段凌飛揮手示意服務員不必解釋,自己充當起了解說員:“這第一道菜名叫“松鼠鱖魚”,是一道流傳很久的傳統名菜,這道菜有色有香,有味有形,更讓人感興趣的還有聲。”
說到這裡,段凌飛端起旁邊準備好的滷汁澆了上去,整條魚頓時發出了“吱吱”的叫聲。
“切開的魚形如“松鼠”,澆汁時會發出“吱吱”的叫聲,松鼠鱖魚因此而得名。”
段凌飛一邊說,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而白幽情也微笑着拿起筷子撿了一塊魚肉送入口中,雙眼頓時綻放出驚喜的光芒。
“酸甜可口,很好吃哎。”
“那當然,關於鱖魚的美味,我國古代的詩人早有形容,唐代詩人張志和有一首漁歌子是這麼說的……”
段凌飛清了清喉嚨,背誦道:“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背完之後,又用簡單的白話文解釋了一下。
白幽情雖然是外國人,但是中文功底本就不弱,段凌飛稍作解釋後她便明白了這首詩的意思和意境,頓時發出了陣陣感嘆:“這首詩好美,這種自由的生活真令人嚮往,我覺得寫這首詩的詩人一定很浪漫。”
“當然,我也這麼覺得。”
……
兩人說話間,服務員又將第二道菜端了上來,這是一道素菜,盤中有數百根湛清碧綠的嫩枝,擺放成精緻的扇形,光看顏色就讓人賞心悅目。
“這是什麼?”白幽情好奇的問道,盤子裡的食材她從未見過。
“我們國家宋朝時有一位大詩人名叫蘇軾,他寫了一首《惠崇春江晚景》,全詩是這樣的。”
段凌飛深吸了一口氣,背誦道:“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聽起來好像很美啊,說的是春天來了的意思嗎?”
“沒錯。”段凌飛點頭微笑,心中對白幽情的漢語水平也覺得有些敬佩。
“可是,這和這道菜有什麼關係?”
“詩的第三句是蔞蒿滿地蘆芽短,其中蔞蒿又名蘆蒿,是一種江南地區的特產植物,多生長於水邊,算是本地的特色菜了。”段凌飛一邊說,一邊做了請的手勢:“嚐嚐看,這道“清炒蔞蒿”你在別的地方你還真吃不到。”
“真的?”白幽情將信將疑的夾了一根蔞蒿送進嘴裡,咀嚼了一下後點了點頭:“有一股獨特的清香味,我以前還真沒吃過。”
“喜歡吃可以多吃點,這道菜有消寒利胃的功效,對你身體有好處。”
……
說說笑笑間,服務員又將第三道菜端了上來。
這次的菜餚在擺盤上明顯比前兩道更加精緻,用各色果蔬搭出了層層疊疊的羣山,然後在羣山環抱之中有一道淺淺的清湯,湯中是一枚巴掌大小的海螺。
這一次沒等段凌飛開口,白幽情已經主動問道:“這道菜難道也有對應的詩詞?”
“當然。”段凌飛點頭道:“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面無風鏡未磨。遙望洞庭山水翠,白銀盤裡一青螺。”
“這首詩是唐代詩人劉禹錫的作品,名字叫作《望洞庭》,形容的是洞庭湖的美麗風光,你看是不是和盤中景色很像。”
“真的哎。”白幽情像個孩子似得拍起手來:“洞庭湖一定是個很美麗的地方,我都不忍心吃這道菜了。”
本來白幽情雖然年紀不大,但給人的感覺卻有些高冷,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傲氣,然而這一刻,她終於笑得像個孩子一樣了。
“段凌飛,我發現你對古詩詞很有研究啊,難道你是中文系的?”
“其實也不是啦,只不過以前讀過一些詩詞,而這三首又相對不那麼冷僻,所以剛巧記得而已。”段凌飛謙虛的說道。
他倒也沒有說假話,剛纔這三首詩的確不算冷僻的詩,但是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要能突發急智想出來,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是在腦域開發之前,段凌飛知道自己絕對做不到。
“是嗎?”白幽情有些不信,本來想再說些什麼的,然而隨着腳步聲傳來,她突然愣了一下,鼻子皺了皺,露出了一絲奇怪和厭惡的神色。
“什麼東西?怎麼這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