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寬容!”獨孤漱溟撇撇紅脣,不以爲然。
“憑殿下你的所做所爲,換個人,早被髮落出神京,來個眼不見爲淨了。”
“估計這一次差不多如此了。”
自己這一次強行離京,父皇絕對會勃然大怒,一定會重罰自己。
對自己最重的懲罰莫過於遠神京,不能與母妃每天都見面。
偌大的皇宮禁院,只留下她孤孤單單一個人。
父皇一天到晚忙於政事,沒時間陪她,自己再不在,她的日子太難熬。
母妃不好過,自己心裡也難受。
“殿下,如果你想掌權,先走哪一步?”
“我回京就會被重罰,有什麼路可走?!”
“化危爲機。”李澄空搖頭道:“趁機討要一份差使吧,這樣纔有機會染指權力。”
“本朝的公主都是不掌事的。”
“總有例外。”
“……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威脅到七弟地位,更不可能取而代之!”
“事在人爲,不試試怎知呢?”
“……李澄空,你真夠壞的!”獨孤漱溟哼道。
大月的公主乖乖等着嫁人就好,有權在朝廷裡發出自己聲音的機會只有一次,一生只有這一次。
那就是在選駙馬的時候。
其餘時候,公主府與朝廷風馬牛不相及,朝廷根本不聽公主的話,儘管公主是皇子之女。
無職則無權,無權則不必奉行。
李澄空擡頭看碧空:“殿下,造化弄人,我何曾不想做個孝陵太監,安安分分的種菜,安安靜靜的修煉,偶爾進城逛一逛,倒也悠然自在,可……”
自己前世身爲超算工程師,淡泊寧靜,不被外界的喧擾所動,守着自己的小世界,過自己的小日子。
每天上班、下班、做飯吃飯、讀書、睡覺,日復一日,平靜而詳和。
即使離婚也沒壞自己悠然度日的心境。
本質上,自己是一個安份守己之人,是一個甘於平淡、心懷美好的平常百姓。
即使到了這個世界,自己的本性也沒變,也只是一個想過平靜日子之人。
想離開孝陵只是想見識一下這個新奇世界,活第二次的心境看任何一處景物都是美好的,可愛的。
可沒想到,自己剛跨出一步,就像被決堤的洪水席捲,直接被栽贓冤枉而圈禁宗師府,好不容易逃出來又被追殺,步步緊逼,陰魂不散。
自己根本沒得罪過七皇子,就因爲自己是汪若愚的弟子,就要被迫害?
難道就任由別人宰割卻不反抗?
老實人也有脾氣。
逆來順受、委曲求全,那自己就白活這一世,愧對這一身超卓的資質與金手指!
既然七皇子非要殺自己,那倒要看看誰先死!
“……好罷,那我就試試。”獨孤漱溟緩緩道。
李澄空臉上爬滿微笑。
袁紫煙第八次從屋頂出現,絕望看着周圍,地上已經不見了那些宗師們的蹤影。
她試着在小鎮內找人說話,試着乘別人的馬車一起離開,可無論什麼方式,只要踏出小鎮,便會回到這裡。
她決定在小鎮裡找一處地方藏起來,可莫名其妙的,半個時辰一到,又出現在這裡!
“出來罷!”她冷冷喝道。
李澄空一閃,出現在她對面。
“你是誰?膽大包天!”袁紫煙蹙眉:“可知我是誰?你可知道這裡面的水有多深?!”
“我乃李道淵。”李澄空打量着她:“折騰得累了吧?”
“李道淵……”袁紫煙臉色微變:“李澄空!”
“看來七皇子跟你什麼話都說,是貼心之人,那好得很!”
“李澄空!”袁紫煙冷冷道:“我是七皇子的女人,你敢碰我,七皇子必把你挫骨揚灰,四公主也保不住你!”
“我乃金甲太監,京師之內,七皇子動不得我。”李澄空微笑。
袁紫煙露出一絲冷笑。
明面上動不得,暗地裡呢?
七皇子隱藏的力量驚人,殺一個金甲太監並不難。
當然,難的是怎麼掩人耳目,不被皇上查出來。
七皇子如果不是怕皇上震怒,早就派人在神京殺了他!
所以只能苦等機會,只待他一出京,馬上便派高手刺殺,還有什麼敢不敢的,都已經做了!
“往後就要呆在京城不出去!”李澄空呵呵一笑:“你覺得,七皇子會因爲你,冒着動搖地位的風險而惹怒皇上?”
金甲太監是皇上最後一道護衛。
除了把自己派給獨孤漱溟,其他金甲太監都在禁宮大內護衛皇上或者貴妃們。
動金甲太監就是動到皇帝身上,無異於觸龍之逆鱗。
神京城內有金衣羽士或者欽天監的監控。
宗師府當初敢強行殺自己,就是因爲事先準備了充分的理由,情有可原。
七皇子在神京能做的就是挑撥一下,借刀殺人,不自己派人,免得因小失大。
畢竟在七皇子眼裡,自己僅一武夫而已,不值得因自己而連累他。
神京城外,青蓮聖教應該是有辦法遮掩,所以纔敢肆無忌憚的追殺自己。
“會!”袁紫煙沉聲道。
李澄空失笑:“七皇子還是如此多情之人,愛美人更勝過愛江山?”
袁紫煙冷冷道:“不信你可試試,看你死不死!”
“那依袁姑娘的意思,是要我放了你?”
“你現在放了我,我甚至能幫你的忙。”
“什麼忙?”李澄空一幅不以爲然神色。
“可以給你通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袁紫煙淡淡道:“我依附於七皇子也只是爲形勢所逼罷了。”
“七皇子英氣逼人,足以令女兒家心折吧?”李澄空呵呵笑道:“你會背叛七皇子?”
“也無所謂背叛不背叛。”袁紫煙道:“彼此利用罷了。”
李澄空哈哈大笑。
袁紫煙蹙眉盯着他。
李澄空搖頭:“別白費心機啦,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丫環了,就叫你紫煙吧,暖腳丫環紫煙!”
袁紫煙神色冰冷瞪着他,凜然不可侵犯。
李澄空笑眯眯的道:“如果你不堪其辱,可以自己了斷。”
袁紫煙緊抿紅脣一言不發,清亮眸子寒星般閃爍不止,心思疾轉。
李澄空忽然閃到她身後,一拂袖子。
她一下癱軟進李澄空懷裡。
李澄空攬着她柳腰飄落回小院,對陰沉着臉的獨孤漱溟笑道:“我們往後就有人服侍了。”
“丫環不是你想收就收的,天下還沒王法了!”獨孤漱溟冷冷哼道:“沒契書就是強搶民女,是要論罪的,即使朝廷不治你罪,內府也不會饒你!……七弟甚至不必親自說話,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李澄空道:“那簡單,讓她自願籤一契書便是。”
“那要去官府籤,自己籤的無效。”
“還有一種方式吧?”
“嗯——?”
“殺人不成,爲僕贖罪。”李澄空微笑道:“我們大月律是有這麼一條的吧?”
“……是有這麼一條。”
李澄空微笑。
獨孤漱溟蹙眉瞪着他。
這傢伙竟然還知曉這一條古僻的大月律!
律法枯燥無聊,如果不是必要,沒人去翻看大月律,這一條律法更是無人問津。
因爲這一條太過理想化,官府也很少用。
讓想殺死自己的仇人成爲自己的僕從,這簡直就是找不痛快。
更關鍵的是,僕從也是人,也受大月律的保護,主人不能肆意妄爲的傷害,否則便違了大月律,也要受罰的。
與其讓想殺自己之人成爲自己的僕從,擔驚受怕,小心戒備,還不如讓他在大牢裡受苦呢。
李澄空顯然是惦記着袁紫煙的美色!
殺便殺,卻如此折辱,手段卑劣,讓人實在看不過眼。
李澄空低頭打量着袁紫煙清麗絕俗的臉龐,笑道:“殿下,我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如此美人殺了豈不可惜?……做暖腳丫環最好不過!”
“哼,憐香惜玉!”
獨孤漱溟雪白細膩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冷笑。
李澄空打量着袁紫煙。
這袁紫煙的心法很奇異,內力修爲深厚之極,精純之極,如此內力應該是墜星境,偏偏只是化嶽境,很古怪!
“眼珠子都蹦出來了!”獨孤漱溟冷冷道:“什麼憐香惜玉,不過是好色罷了。”
李澄空把目光從袁紫煙身上收回來,笑道:“殿下,要不要去看看大永朝的九皇子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