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金所說的,雲山的夜可真冷啊!比冰雪苔原要冷多了,還在下雪。
在雪地裡跋涉30公里,遠比正常路面要多耗費幾倍的體力,而且,岑牧還需要防備斥候,這些斥候不光是人,還可能是狗,甚至機器。
在雪野中,紅外線探測是最簡單最好用的掃描技術,在高敏感度紅外鏡頭下,除了特殊能力者,任何生物都難以遁形。
岑牧就屬於特殊能力者的範疇,他將所有熱量收斂在體內,毫不散逸,相當於在紅外鏡頭中隱身。
針對這種狀況,斥候和獵狗是額外補救措施,只不過,在茫茫風雪夜裡,難以保證他們的作戰狀態。
花費將近一個小時的功夫,岑牧趕到了趙家基地後的一個山丘上,雪亮的霧燈從圍牆頂部射出來,基地周圍方圓兩百米內纖毫必現。
岑牧默默數了一下,每隔圍牆上,每隔50米就有一個高聳的瞭望塔,瞭望塔頂端是一個堅固的自動化堡壘,可不是當初岑牧在賞金盆地加索基地前遇到的那種貨色,薩倫之角的科技實力和聯邦相比,相差了整整一個時代,當時薩倫之角的重型機槍炮臺給岑牧造成巨大的困擾,那麼,趙家基地的炮臺會給他帶來致命威脅。
如果企圖憑藉速度衝進去,那真是太天真了,超高速的探頭會在毫秒級做出反應,自動化堡壘編織的彈幕讓一隻蟑螂都逃不掉被打爛的命運,這套防禦體系針對聯邦的極速能力者設計出來,基本杜絕了被正面衝鋒的可能。
當然,這一切在岑牧面前形同虛設。
岑牧在雪地裡撕開一個豁口,無聲無息鑽了進去。
在位面晶壁上行走攀爬,絕對需要技術,由於沒有重力影響,它並不是一個體力活,而是一個腦力活,針對晶壁進行運算建模是關鍵,精確的計算,這能提高空間穿梭的準確性,減少穿梭次數和時間,降低風險,畢竟空間裂縫裡的虛空風暴是無法抵抗,並不可預估的,一旦遇到切入時間不對,那真是自作死不可活的典範。
岑牧沿着晶壁摸爬了近百米,撕開一個貓眼大的孔洞,校對位置,查看計算是否正確。
忽然,遠處城牆上自動化堡壘彈開一個孔洞,一個黑黝黝的槍管在彈指瞬間伸出來,噴出一串火舌。
噠噠噠噠……
重型機槍咆哮聲撕裂雪夜中的平靜,子彈穿過一閃即逝的貓眼,簌簌打在雪地裡,激起一波雪浪。
“怎麼回事?!”有人從堡壘中衝出來。
瞭望塔上負責監控的士兵激靈打個抖,睡意頓消,他忙看了看監控,回道:“報告長官,所有監控數據一切正常,可……可能是那個機槍出了點毛病。”
士官不滿道:“毛病!哼!我看你的執勤態度纔有毛病!現在是戰爭時期,你要明白,一點點疏忽就將是滅頂之災!出了問題,你承擔得起嗎?!你知道基地裡都住了誰嗎?!”
士官一連串反問讓士兵啞口無言。
士官在監控屏幕上仔細看了看射擊落點,又把屏幕放大查看一番,確定沒有
發生異常後,自言自語道:“奇怪了?難道是掃描程序出了BUG?按以前的測試,老鼠是不會促發炮臺自動射擊的,而且只彈出來一管槍,這不合邏輯!”
士兵附和道:“是啊!長官,你看它射了一梭子子彈後,又停止了,我覺得應該是傳感器的問題。”
“好吧!那你先關閉它,記到日誌裡面去,明天請工程師檢修一下。”
“明白!”
正當兩個監控者檢查異常時,岑牧早已越過了趙氏基地的城牆,自動化堡壘靈敏的反應着實駭了岑牧一跳,好在他早想好了應對策略。
有一句話說得好,堡壘總是在內部攻破的,進入基地之內,岑牧立刻感覺到監控鬆懈了很多。
和猜想的不太一樣,基地內並沒有瀰漫着水霧,雲霧機制造出來的薄霧被控制在基地上部,下面的視野並沒有受到影響,從這裡又可以看出趙家對於性能和品質的追求。
而這正好方便了岑牧搜索基地的佈置。
岑牧猜想趙家不一定會把指揮總部設在基地中心區域,那樣目標太明顯,基於逆反心態,基地中央那座大型建築不一定是趙家核心層居住的建築,那麼,哪裡會是關鍵地點呢?
很簡單,哪裡監控最嚴密,就往哪裡走,這個思路總歸不會有錯。
由於趙家基地將整個山丘圈起來,很多高大樹木作爲掩體,並沒有被剷除,基地內的佈置大多依照原有的地形建起來,因此,一路上有很多藏身的地方,想來趙家人很篤定,認定沒人能突破堅固的外部堡壘。
遵循之前的思路,岑牧拐入基地東北側的一個角落,這邊的建築在用材上更爲考究,更加堅固,佈置也更爲奢華,岑牧不禁感嘆,真是狡詐對手,誰能猜想到趙家會把最關鍵的地方安排在最靠近雲萊城的方位上。
儘管是前沿作戰基地,這邊的房子依然做出庭院的風格,佈局考慮到和自然環境搭配,相得益彰,竟給人一種家的感覺,在庭院門口有兩個士兵冒着風雪站崗,由於長時間不動彈,兩人渾身上下披上一層皚皚鎧甲,像是兩尊沒有生命氣息的雕像,然而,岑牧分明感覺到平靜下掩藏着兩顆緩慢搏動、沉穩有力的心臟。
這兩人實力不弱!不下於前幾天剛收拾的三連城廢墟實力的老大查爾斯。
看到這景象,岑牧就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
撕開裂縫,岑牧鑽了進去。
多明內斯瓷磚,古馳的毛毯,傢俱品牌來自幾千公里之外的中立城市羅馬,就連燒在壁爐裡的紅羅炭火都是極品木炭,紅旺旺的,灰白不爆,沒有煙,燃燒時還微微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房間內處處透着奢華的氣息,單看這個房間,還以爲是哪座別墅的佈置,根本想不到這會是一個作戰前沿基地的房子。
壁爐前坐着兩個人。
左邊是一個身着一席白衣的男子,他五官俊美,英氣逼人,坐在那裡,就似一棵坐鬆,氣宇軒揚,是個熟人,白衣天驕趙紫龍。
右邊是一個女子,她一頭黑髮
,順直自然,氣質柔美空靈,只能看到側臉,也就是一個側臉讓人砰然心動,若看到正面,還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從第一眼的驚鴻一瞥,岑牧心中已然描繪出這個女子絕世容顏,和他認識的幾個美女相比,毫不遜色,甚至在氣質和氣場上要更甚一籌。
這女人又是誰?
“二哥,你很久沒有回去了,嫂子在家裡苦等你半年,也該回去一趟了吧!”
“若曦,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你不要插手,這是我給你的一個忠告。”
趙若曦默然點頭,說道:“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如果你只是爲了履行家族的責任,就不該答應這樁婚事,害了人家一生一世。”
趙紫龍放下手中的書,平靜看她一眼,冷冷一笑,道:“這是她告訴你的事實?!那你去問問她,當時是誰讓我師父給我施加壓力迫使我做出一些承諾?又是誰在我父親面前進言促成這件事情?她有沒有告訴你,她帶着一支滿編飛行車戰隊,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面前耀武揚威?極盡可能去羞辱她,迫使她退出?”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裡面發生了這麼多故事。”趙若曦深吸了口氣,道:“我並不是她的說客,我只是覺得既然你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何不錯打錯着,好好過下去呢?沒有感情,可以培養感情嘛!這麼慪下去,對雙方都是一種傷害。”
趙紫龍露出冷酷的笑容,說道:“從我放棄青瓷那一刻開始,我的心已經死了!只有槍,唯獨槍,是我餘生追求的大道!她不是期望獲得名分麼?現在我把名分給她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趙若曦幽幽一嘆,她很想說,雖然歐冶靜拿到了名分,可是得到一個永遠都不碰她的男人,這個名分恐怕不是獎勵,而是一種殘酷的懲罰!
“所以,我讓你別管這件事情!我已經做到我的承諾,師父都管不了我,她還想管我?!”
“好!我們不談這個話題。”趙若曦抿嘴輕輕搖頭,頓了頓,她又說道:“我們談談眼下這場戰爭吧!二哥,作爲主帥,你的部隊已經停戰兩個多月了,你到底怎麼想的?”
趙紫龍啞然失笑,道:“誰說我停戰兩個月了?我的士兵天天在外面執勤,就是雪夜裡,也沒有停止過活動,他們憑什麼說這話?!”
趙若曦又是一聲哀嘆,她這個二哥要打定主意不配合行動,誰都沒有辦法。
其實,蘭陵王和蒼青王一直感受到來自無定王的壓力,甚至於淮南候都連續幾次在家族會議上表達出自己強烈的不滿。
無定王一系和羅斯柴爾德拼得熱火朝天,損失慘重,然後,最近無定王的長子趙龍圖又折在羅宋城,整個龍圖兵團全軍覆沒,這對於年近花甲的無定王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而在這一邊,作爲蘭陵王一席的領軍人物,趙紫龍卻按兵不動,連做做樣子的姿態都欠奉,如何不讓無定王暴怒?!
趙若曦作爲蒼青王的長女,負責來說服這個刺頭,在家族裡,大概只有“智女”趙若曦的話,他才能聽進去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