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卡馬喬已經做出了他的選擇，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高寒在隨後的討論中，雖然被足協主席比拉爾邀請發言，但也只是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但實際上是廢話的言辭，不痛不癢地說幾句話，點評一下卡馬喬的國家隊。
對於西班牙的足球環境，高寒還是比較熟悉的。
雖然有阿拉貢內斯這種表面看起來很保守，可實際上卻願意主動學習外界先進理念的人，但也有很多類似於贊布拉諾這種口頭上很開放，內心卻保守得要命的傢伙。
甚至，卡馬喬骨子裡也是很保守的一個人。
所以，賽季初，西班牙媒體會爲本賽季西甲只有三名外籍主教練而叫好。
倒黴的託沙克更是在三月份就下課了，到賽季結束後，就剩下兩個。
所幸，高寒拿到了冠軍，海因克斯的畢爾巴鄂競技雖然後繼乏力，但整體表現也不錯。
在這樣的環境下，如果高寒盲目託大，想要教人家怎麼踢球，估計分分鐘會被他們反過來教怎麼做人。
與其如此，倒不如干脆說些客套話，省得開罪了人。
但在私底下交流的時候，高寒卻對這屆國家隊的前景並不看好。
“放棄傳統前腰爲核心的戰術打法，這本身沒有什麼大問題，也是主流，在俱樂部賽事中已經得到了驗證，甚至堅決推行兩翼邊鋒打法，也不是重點，關鍵在於如何解決中場攻防轉換的效率問題，以及防守隱患。”
高寒這話立即得到了阿拉貢內斯和海因克斯的認同。
西班牙的問題從來都不是進攻，更不是傳控球的問題，而是效率和防守。
卡馬喬的雙後腰戰術看起來保證了防守，可實際上卻未必。
他所倚重的埃爾格拉是中衛出身，在皇家馬德里踢後腰，表現不俗，巴拉哈、阿爾貝爾達和塞爾吉奧在聯賽中也都表現很搶眼，但不管是皇家馬德里，還是瓦倫西亞和拉科魯尼亞，都是踢高位防守的。
但卡馬喬選擇的中衛卻是耶羅和納達爾兩員老將，這就很成問題了。
耶羅在皇家馬德里的表現並不理想，備受爭議，納達爾在皇家馬洛卡雖然表現不錯，但阿拉貢內斯的戰術是防守反擊。
而且這兩名中衛雖然大賽經驗很豐富，身材高大，正面防守能力出色，但轉身偏慢，不夠靈活，而且年齡較大也是隱患。
這也是爲什麼外界一直在熱議，卡馬喬應該徵召馬切納的原因所在。
但卡馬喬對此的解釋是，馬切納不夠穩重。
可實際上，他就只給了馬切納一場熱身賽的表現機會而已。
這就說明，卡馬喬骨子裡還是不信任年輕人，偏信於經驗豐富的老將。
“八場預選賽六勝兩平保持不敗，進二十一球只丟了三球，這成績確實挺不錯的，但遇到的都是些什麼球隊？”
高寒搖頭一笑，“以色列、波斯尼亞、奧地利、列支敦士登……”
阿拉貢內斯和海因克斯都聽得出來，高寒並不看好這支西班牙，而且心裡頭都在爲自己的球員抱不平。
作爲西甲三十八輪全勝的冠軍球隊，拿到了西甲、國王杯和聯盟杯的三冠王，最後竟然只有一個比利亞入選，換做任何人，心裡頭會不爽。
而且，高寒說的也沒錯。
西班牙在預選賽確實順風順水，但抽到的對手實力太弱，根本沒有評論的價值。
就好像另外一個小組的荷蘭，進攻能力比西班牙更強，十場比賽中進了三十個球，範加爾的球隊打弱隊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但那又怎麼樣？
強強對話中先後遭遇葡萄牙和愛爾蘭都是一平一負，而葡萄牙和愛爾蘭卻是兩戰皆平，直接導致荷蘭最終只拿到了小組第三，連參加附加賽的資格都沒有。
至於說打弱隊，他們也都是全勝，葡萄牙更是打出了六比零勝塞浦路斯，七比一勝安道爾的大勝，但這種強弱懸殊所製造出來的大比分，有意義嗎？
阿拉貢內斯也明白高寒的意思，也同樣在爲馬德里競技鳴不平，甚至哪怕他作爲皇家馬洛卡的主教練，他自己都覺得，應該用馬切納，而不是自己麾下的納達爾。
但這些話他說不出口。
在西班牙足壇裡，他固然威望很高，但卡馬喬也同樣很有名望。
所以，有些事情就得避一避忌諱。
“不說這些了！”阿拉貢內斯揮了揮手，“還是說說咱們自己的事情吧。”
高寒一愣，“咱們有什麼事情好說的？”
但心中卻是閃過了一個人。
“費爾南多·科雷亞。”阿拉貢內斯笑呵呵地提醒道，“把他賣給我吧。”
高寒心中暗叫一聲果然，不答反問：“你不是很信任埃託奧嗎？”
皇家馬洛卡的雙前鋒裡，盧克表現得很搶眼，也入選了這一屆的世界盃大名單，但埃託奧卻表現低迷，整個賽季進球寥寥。
從以前的幾次交流當中，高寒看得出阿拉貢內斯對他的欣賞，可現在卻想要買費爾南多·科雷亞，難道這老頭子對埃託奧沒耐性了？
“埃託奧？”阿拉貢內斯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他依舊是我鋒線上的首選，我買費爾南多·科雷亞只不過是爲了補充一下鋒線而已。”
頓了一頓後，這老頭一聲苦嘆，“你是不知道，年初那一段時間，我簡直有暴走的衝動，埃託奧纔剛剛表現出一些好轉的苗頭，結果就被抽調去打非洲杯，還一去就特麼一個多月，你說我……”
聽到這老頭竟然爆了粗口，高寒和海因克斯都覺得好笑。
喀麥隆在年初的非洲杯中殺入了決賽，所以埃託奧缺陣了一個多月，這確實是一件很苦鱉的事情，但沒辦法，非洲球員就這點麻煩。
“老頭，說實話，你怎麼就這麼看好埃託奧呢？”高寒挺奇怪地問道。
埃託奧的潛力確實很大，用火眼金睛看，高達一百八十五，跟託雷斯和比利亞是一個級別的，真能達到頂峰，肯定也是世界級前鋒。
但問題是，從高寒第一次考察他到現在，他的實力沒有半點進步。
不得不說，這是一件相當奇葩的事情。
作爲一名年僅二十一歲的前鋒，實力竟然長時間沒有進步，這恐怕很難說得過去吧？
阿拉貢內斯看起來也很鬱悶，“這小子絕對是個怪胎，速度快，爆發力驚人，身體素質也很出色，柔韌性很強，隊內都管他叫獵豹，可想而知有多出色了。”
高寒嗯了一聲，當年皇家馬德里就是看中他這些。
“他的基本功非常紮實，技術也很出色，個人能力非常強，踢球的風格很像阿森納的亨利，而且我一直都相信，他就缺乏一個契機，就好像當年亨利從尤文圖斯轉會到阿森納一樣。”
亨利出道時踢的是邊路，以速度見長，後來轉會去了尤文圖斯，也是踢邊路，而且表現不佳，但轉投阿森納後，被溫格正式改造爲一名全面的前鋒，進球數爆棚。
現如今，亨利已經是一名世界頂級的得分手了。
海因克斯一向以善於識人和培養球員著稱，也對埃託奧很是欣賞，但對於阿拉貢內斯能拿愛將跟亨利媲美，多少還是有些訝異。
只有高寒心裡明白，論潛力，埃託奧確實跟亨利不相伯仲。
但，非洲獵豹得先跨過自己的瓶頸再說。
如果是在高寒麾下的話，那倒不是問題，動用技能卡，肯定能夠幫他突破瓶頸的。
但很可惜，埃託奧不屬於馬德里競技。
高寒總不能越俎代庖，破壞了阿拉貢內斯培養小牛的樂趣吧？
再說了，沒好處的事情，誰幹誰就是傻瓜。
“怎麼樣？行不行你給句話。”阿拉貢內斯催促問道。
他對馬德里競技很熟悉，知道費爾南多·科雷亞在牀單軍團得不到位置，但能力還是有的，正好到皇家馬洛卡來當個替補。
“行，當然沒問題，你老人家開口了，肯定得給面子。”高寒也故作爽快。
實際上，他早就決定賣了。
反正留着也是替補，一個賽季踢不了幾場，薪水又高，不划算。
“不過，老頭，作爲交換，你欠我一個人情。”
“人情？”阿拉貢內斯愣了一下。
他執教這麼多年，還沒拖欠過人情的。
高寒則是笑嘻嘻地點頭，“今天你挖我的人，我可答應你了，改天要是我挖你的人，你可別推三阻四的，不仗義。”
“嘿，你小子……”阿拉貢內斯指着高寒笑罵。
這筆買賣交易也做得太精了吧？
但一想，馬德里競技現在人才鼎盛，哪需要挖皇家馬洛卡？
“要不要？不要拉倒。”高寒有恃無恐地問。
阿拉貢內斯想了想，“行，答應你。”
高寒這才樂了。
一旁的海因克斯也跟着嘻嘻笑了起來，“我說，高寒，要不我也欠你一個人情，挖你一名球員怎麼樣？”
不成想，高寒臉上笑容不改，語氣卻很決然，“你做夢去吧！”
“嘿，他行，憑什麼我就不行？”海因克斯不幹了。
高寒卻是笑呵呵的，“他帥位穩定，天知道你什麼時候下課？”
海因克斯頓時鬱悶了，你就這麼不看好我？
阿拉貢內斯則是在一旁哈哈直笑。
反正他得到了費爾南多·科雷亞，心滿意足了。
至於說海因克斯，這名德國主帥的實力是肯定沒問題的，但就是畢爾巴鄂競技這支球隊比較特殊，也比較複雜。
一名主教練想要取得成功，不僅要遇到一支合適的球隊，遇到一批合適的球員，還得擁有合適的環境，這三者缺一不可。
但也因爲這樣，所以才顯得高寒過去這個賽季成功的難能可貴。
他在馬德里競技就是屬於那種，沒有條件也要創造條件去取得成功的經典案例。
能夠率領牀單軍團走到今天，堪稱偉大。
但高寒所想卻一點都不復雜。
他之所以答應阿拉貢內斯，拒絕海因克斯，主要是因爲費爾南多·科雷亞不在他的計劃中。
至於什麼時候讓阿拉貢內斯還這個人情，他可一點都沒想過，純粹就是隨口說說。
就在三人信口閒聊的時候，高寒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向天鳴。
高寒癟了癟嘴，只能走到僻靜的地方，接通了電話。
“師父，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