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黃雀在後(三)

用過早餐,待衆人安靜下來,克萊斯特堡的老大雷格,既沒給南校長,也沒給那位新晉升的少將面子,一如既往地開始,他冗長而夾雜着無數句莎士比亞名言的發言。

他的發言從來都是顛三倒四、隨性得很,一路講下來,讓人除了聽到‘重要’幾個字外,很難再捕捉到其它信息。

大家早就習慣了他這一套,因此在他說話時,都會自動進入‘冥想狀態’,補個回籠覺。

只是,有兩人除外,這兩個人是:初來乍到的客人——科爾特,他用含蓄的點頭,禮貌地表達他的讚揚和肯定;而另一個就是今天最興奮、最激動的那位——菲陽,她身體在圓凳上彈動,一副隨時要舉手發言的樣子。

對這種號稱‘史詩性的和平任務’,像她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看來就是:他們即將成爲維護人類和平與正義的奧特曼一族。

她手持鋼筆在一個紅皮筆記本上做着記錄,對她的認真態度,雷格最初是十分欣賞和滿意的。

可是,開着開着,雷格的那張公牛臉就開始發青,眼睛也越來越害怕看到,那雙目不轉睛盯着他的眼睛和頻頻舉起的手,最後,他竟然不堪忍受地衝這位有着‘東方不敗’稱號的小女生吼了起來。

菲陽無辜地看着自己的紅皮筆記本,上面是她每次舉手發言的記錄:

問:“請問這次行動的背景是什麼?”答:“什麼背景?”

問:“就是時間、地點、情景。”答:“這個——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問:“請問這次行動的任務目標是什麼?”答:“這個——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問:“請問這次行動中我們的裝備有哪些?”答:“這個——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問:“請問這次行動中我們需要具備哪些技能值?”答:“這個——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問:“請問行動中出現問題、危險,我們有沒有外掛?”答:“這個——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問:“請問有沒有這次行動的攻略?”答:...

菲陽沒有記錄她得到的最後一個回答,因爲那是——一個“滾”字,和雷格後面的咆哮:“你以爲好玩嗎?打遊戲嗎?到時有你哭的...”

她辯解道:“我覺得——”

霸道總裁霸道地打斷她的發言:“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菲陽委屈地用眼神向她的南爸爸求救,南熠抿嘴笑着,她又可憐兮兮地看向她的伊恩哥哥,得到的是那賤人陰陽怪氣地大笑,而其他人也默默地笑着,有解恨的笑、看熱鬧的笑、看笑話的笑、有鄙視的笑,也有和南熠一樣的笑容...

在會議後的任務訓練裡,菲陽開始學乖,她老實地閉嘴,像個小鳥一樣躲在南熠身後,免得再惹怒哪位奧特曼。然而,就是這樣還是有人被惹怒。

下午,在訓練室後面的射擊大廳裡,一溜的MP7***排在兩邊的桌子上。

霸道總裁雷格殷勤地替公主科倫娜***、調試作戰服、擦拭馬丁靴。

科倫娜傲然立於這個酷似太空艙的正中間,一套黑色高彈纖維緊裹着她的豐胸,她冷眼瞟了一眼某個角落,‘精神抖擻’地開始向‘新人們’展示着攀爬、翻滾、飛躍、射擊動作,那動作流利、乾淨的簡直像酷斃了的科幻機甲女戰士。掛在蜂腰下的彈夾滑到後腰中間,隨着她的動作不斷撞擊臀部的中下方,發出“砰砰砰”的聲音。

安德烈喉嚨乾裂,他環顧射擊大廳。大廳裡一片寂靜,博妮塔、金家妍、柯爾斯廷幾個資歷淺的露着誇張的崇拜表情,南熠和科爾特用一張撲克臉以示他們的侃然正色,其他人都本色出演:個個一臉賤賤地張着嘴,舔着舌頭,雷格的褲子變形,安德烈也夾緊了大腿。

而那隻老實的小鳥,不知什麼時候換了物種。

她掙脫南熠牽着她的手,擠到最前面,伸出的舌頭比誰都長,絲毫不掩飾作爲一隻‘舔屏狗’的忠誠。

動作結束,科倫娜威嚴地走過去,伸手挑釁地將槍交給新人菲陽。

可‘舔屏狗’居然以爲那張開的手臂是主人的垂憐,她激動地衝上去,雙手環住蜂腰,將頭徹底地埋進那對令神仙都動容的胸懷。科倫娜震驚了,安德烈從未見她臉紅過,此刻,震怒的臉龐卻顯示出一絲少女纔有的羞澀。

科倫娜佯怒着,手卻沒有推開胸前黏人的小東西,擡頭看見一直漠視她的撲克臉,竟然顯示着醋意。心裡一火,她反手也抱住了菲陽。

科倫娜的擁抱讓懷裡的小東西兩眼瞬間放光,當她放開的時候,那黏人的小東西從一個舔狗變成“人來瘋”。

而這‘愛’的抱抱,撩地早就心猿意馬的各位更加不能自持,衆人被“人來瘋”病毒感染,大家一哄而上。

吉田在衆人沒反應過來前,首先搶佔他早已垂涎的南校長;桑賈伊轉向柏特萊姆;博妮塔逮住了伊恩;柯爾斯廷對他最崇敬的雷格下手;安德烈也笑嘻嘻地熱情擁抱撲向他的金家妍;被冷落的外人科爾特,得到了蹦跳一圈回來的菲陽...

安德烈瞟見那張一直平靜如水的臉,瞬間泄漏出的表情,明白了拉爾夫爲什麼說,這個人是競爭對手,而不是敵人。

一輪擁抱過後,衆人意猶未盡,“抱抱”遊戲開始擊鼓傳花。

這是安德烈第一次抱住這朵死亡曼陀羅,看似孩子性格的女孩卻有着異常柔軟的身體,這感覺好似…

一種既熟悉又恐懼的情感,從模糊記憶裡竄出來,好像打開塵封多年的地窖,恐懼佔據上風,在還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前,他趕緊把花傳出去,抱住科倫娜那壯闊如海的某部,他才逐漸平靜下來...

‘愛的抱抱’遊戲起了個好頭,接下來二十多天,這種歡樂又曖昧的氣氛始終洋溢。

訓練課上,菲陽是一朵奇葩,她很想模仿科倫娜霸氣機甲女戰士形象。每日也梳個高高的馬尾,讓黑髮散落一肩,特意畫的劍眉和煙燻眼妝,以及不苟言笑的表情,倒也有幾分冷豔氣息。

結果,一裝彈夾,她要麼散落一地,要麼就夾住了手,那呲牙裂嘴的樣子,讓冷豔氣息蕩然無存。

她狀況不斷,南爸爸圍着她手忙腳亂,不時還要搶過被伊恩銜在嘴邊的小血泡。爲了不讓大人們操心,她偷偷溜到一邊練習,可惜帶上模塊化頭盔,連走路都搖搖晃晃,那跌跌撞撞地樣子讓安德烈想起小時和父親一起打獵的小浣熊。

上帝真是個**!

明明握有操控世界的能力,卻好像連一把槍都掌握不好。

連環射擊時,科爾特以專業軍人身份手把手地教,看她在科爾特懷裡端槍射擊的樣子,還真有幾分機甲少女的模樣。

可是一鬆手,如果不是科爾特手快,連續射擊的後坐力讓那串子彈差點飛上天。

安德烈轉過頭,不願再看那張蠢萌蠢萌的臉,可自己小時候也是這樣:父親手把手地教,一鬆手,子彈也差點飛上天...

白天鬧劇不斷,夜晚倒是安寧下來。

幾瓶啤酒下肚後,情侶們再也無視階級友誼,個抱個的數星星去了,剩下的只好勾肩搭背繼續喝酒吹牛。

只要科爾特在,安德烈一定會奉陪到底。伊恩和柏特萊姆兩個原是死黨,現在又同是天涯淪落人,兩人撕下面具,有一句沒一句地開着失戀的小黃段子、唱着失戀小情歌。

可科爾特多少瓶啤酒下肚,始終溫文爾雅,和安德烈玩着試探性的文字遊戲。

安德烈慶幸這只是個普通人,否則,什麼雛菊、克萊斯特堡、甚至狡詐的拉爾夫也未必能玩過他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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