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全新的開始(三)

令菲陽不開心的還不只這一項。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晚上,她們接到了分發下來的作息日程表。

菲陽看到第一項,就直接躺倒在牀上,對着蒼天發出一聲慘叫:“天啦!這是爲什麼呀?爲什麼呀?又要晨跑!”

酷愛睡懶覺的菲陽,最討厭在寒風凜冽的早晨,不得不從溫暖的被窩中爬出,哆哆嗦嗦地去參加晨跑。

她曾在無數個早上期盼下冰雹、漲大水、教學樓起火......

當她爲救小貓而被告知全身癱瘓時,所慶幸的便是:不再需要晨跑。

如今,擁有了超能力、離開了校規森嚴的中學時代,卻仍無法擺脫那可怕的晨跑噩夢!她在牀上滾來滾去,發出如小貓一般的哀鳴。

不管怎樣,晨跑還是得去,因爲在作息日程表的後一頁,註明在城堡應遵守的條款和規則。

第一項,便是不參加晨跑,罰搞衛生一天。當然,還有其它許多細項,其中私自外出、私自使用手機都被視爲嚴重犯規,處罰的結果就是離開城堡。

這兩項其實在他們登上離開中國的飛機前,就已被告知。

這也是讓霞霞最不滿意、最難受的地方,不能發朋友圈真是一種最大的遺憾!可惜,手機從他們登記的那一刻起,就已被收走,否則,霞霞說不定會偷偷發上那麼一條兩條。

第二天早上6點半,在經歷了一場與愛牀的生死離別後,菲陽與霞霞、雲煜,裹着超大的運動服,頂着山谷黎明清冽的寒風,哆哆嗦嗦地來到城堡後花園的草坪上集合。

菲陽一出現,就引來一陣鬨笑。

那是因爲,套在她身上的不是運動服,而是一牀降落傘。

菲陽本來拿的就是XXL,而更可恨的是:這個標註女裝的塑料袋裡裝的卻是男裝,等到菲陽發現,爲時已晚,因爲所有的衣服都已分發完畢。

而作息條款明文規定:必須穿運動服參加晨跑。

不過,大家的鬨笑並沒讓這個‘二貨’害羞,她倒是得意地伸起胳膊,讓那兩隻如蝙蝠翅膀一般的長袖在空中飛舞,順帶不失時機地展示了一段她和陳浩新學的RAP。直到他們的領隊博妮塔出現,這場小小的鬧劇才告以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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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跑是順着一條由鵝卵石鋪成、環繞城堡的崎嶇林間小路進行。

菲陽一直跑在隊伍最後面,因爲她那寬大的褲頭被她用一根繩子紮在腰間,經過一陣奔跑後,滑滑的滌綸褲就會惡意地從腰間滑下,以至於她不得不停下來重新整理衣服。

而清晨的阿爾卑斯山谷,輕易就吸引住了這個在鋼筋水泥中長大的姑娘。

清晨森林裡的薄霧和微光,營造出一副如蒙太奇剪接,流光溢彩的畫卷;流水、鳥鳴組成的絃樂婉轉悠揚、若隱若現;微風攪動泥土和落葉的氣息讓時間、空間如夢幻交織……

一向很少多愁善感的菲陽淚光婆娑,她觸摸着千年老樹下那厚厚的綠苔,用舌頭舔舔花瓣上的露珠,悄悄掏開鳥窩和裡面的生命打招呼,小鳥張着飢餓的大嘴,嘰嘰喳喳。

“你們的媽媽呢?”菲陽向它們伸出手指,小鳥琢食着她的手指,癢癢的。

“餓了嗎?”她轉身去尋找蟲子。

茫茫森林綠油油一片。

她偏着頭,狡詐地笑了一下,悄悄閉上一隻眼睛。

可是,她驚呆了:這便是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嗎?

她睜大眼睛用力眨了幾下,然後,正式閉上眼睛。

眼前的世界,如同單色電影《阿凡達》,在一片燦爛的白光中,一縷縷似螢火蟲的藍色星塵輕舞飛揚,小小星塵似乎也感受到菲陽的存在,菲陽讓自己體內的藍色星塵與它們觸摸與糾纏,藍色星塵漸漸融合在一起,它們沒有區別,只是時間與空間不同...

時光流逝,直到一道耀眼的藍光閃現,菲陽才驟然醒來。

“啊——”她尖叫着,身體快速下墜,跌落在一片交疊錯落的樹枝上。

“這是哪?”她發現周邊環境已與之前截然不同,四周白茫茫一片,卻依然能聽到鳥叫和猿鳴。

“起霧了嗎?我在哪?”她自言自語,折斷一把樹枝向下扔去,卻沒有得到任何聲響。

“剛纔飛起來呢?我在空中?懸崖上?”她搖晃屁股下的樹枝,樹枝吱呀作響,她趕緊停下。

“喂!喂!有人嗎?救命啊!”她大聲呼喊,可迴應她的只有自己的迴音。

“怎麼做到的?”她可以確定自己一定是像上次在公園裡那樣,不知不覺地飛了起來。

不能判斷地點也不能判斷高度,可菲陽還是決定自救,畢竟此刻誰也不知道她在哪,她可不想在城堡正式學習的第一天就捅這麼大婁子。閉上眼睛,認真地感受能量流的變化,果然,感覺自己正在升高,漸漸離開樹枝。

“吱——啦”有布匹撕裂的聲音,她睜開眼睛,自己正漂浮在空中,腳下超大的運動褲被樹枝掛住。

她用力一扯,一節褲腿被撕掉,但也失去了平衡,身體快速下落。

白色雲霧和狂風呼呼地從身邊刮過,她猛地想起身上像降落傘一樣的運動服,於是,拼命伸直手腳,讓衣服展開以降低落速。有那麼一瞬間,落速果然降低了一點,乘着那股力道,她閉眼找到氣流,翩然上升。

“耶——”她尖叫着:“我會飛了!耶——我會飛了——”她在空中搖擺。

可惜這種上升不過持續了0.1秒,她就“啊——”的一聲再次下墜,這次降落傘一點也不起作用,它們緊緊貼裹在身上。蛙泳、仰泳、自由泳...菲陽在空中拼命變幻姿勢,可一點也沒有改變下落的命運。

“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我發誓——”她的那套掛在嘴邊多年的求饒咒語,此時變成:“我發誓——不再偷懶、裝逼,天將降大任就天將降大任吧!我不要陰溝裡翻船啊,不要死的這麼不值啊,我不要死——”她一路哇哇叫着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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