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結界外,一雙明亮眼眸收斂目光,她嘴角略帶一絲得意冷笑呢喃道:“小子,老婆子留你一條性命,好好給老婆子種花,至於那鬼丫頭的事情,今生今世都已經和你無緣了”。
說完這一句話,老鬼婆邁開步伐便朝着山下走去。
半途,她腳步微微一頓,鳳目掃視着腳下土壤,又看一眼天穹,面色驟變。
她蒼茫間,轉身返回山頂,雙手交錯,打開一道封印。
接着那個花卉空間便呈現在他面前,老鬼婆一步踏入,身軀便像像是禿鷲般滑落下去。
當她雙腳着地,立刻便釋放出超感,搜索着四周一切。
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實在不明白,爲何自己千辛萬苦打造出來的百花界,竟然會產生降維。
這個百花界已經算是一個準六元時空,是老鬼婆用了幾千年收集六元物質殘片才堆砌出來的。
然而剛纔她明顯感覺到整個花界靈力都在外漏,這樣場景,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降維。
可是花界已經被她以上古虛咒封印之後,不該產生這種情形。
老鬼婆十分困惑地在花界中尋找原因,只是無論她如何找尋,似乎花界都完好無損,由此推斷,花界降維原因並非來自於外界,而是內部。這讓老鬼婆更加困惑,花界內何時產生這樣詭異的事情。
老鬼婆目光冷冷在每一株花卉上掃過,又盯着那些近乎半死人的花奴,她實在找不到任何異常所在。
就在此時,她的目光無意間掃了老蕭頭一眼,頓時渾身一顫,目光凝聚在他身上,沉吟道:‘難道和他有關?’。
老鬼婆也從老蕭頭身上看不出任何異常,只是從他進入花界時間來推斷。
似乎花界異常就是從他來之後才發生的。
想到這,老鬼婆深深皺起眉頭,她邁步走到老蕭頭面前,凝視着他那張近乎麻木表情。
她呢喃道:“他已經進入花奴角色了,怎麼會呢”。
老鬼婆現在很困惑,很迷茫,不過最終她還是抱着一絲僥倖,將老蕭頭從花卉中提出來。
也就在此時,那隻巨大無比花卉竟然發狂一般衝着老鬼婆噴射出一些五顏六色液體。
嚇得老鬼婆倉惶躲避,轟然一聲巨響,此時替老鬼婆擋住攻擊的那一株花卉,成爲池魚之殃,接着便開始枯萎,最後化成一灘濃水。看到這一幕老鬼婆,更加驚駭莫名。
她實在想不出,爲何這些六元花會變異,還會攻擊人。老鬼婆直到這些六元植物具備智慧,但是性情溫和,並且也不具備攻擊人的手段,可是眼下這隻六元植物卻具備攻擊性,還產生毒液異變。
老鬼婆現在還不明白原因,眼見那花卉竟然徑直朝她撲來,她只能躲避,然而那花卉似乎認準了她,無論她躲到何處,都會遊走過來,巨大花蕾一開一閤中,就像是一個巨大吞噬嘴巴。
老鬼婆詫異的眼眸掃了一圈,發現四周已經一片狼藉,對於這種變異的花卉,其它花卉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眼睜睜看着自己數百年心血化爲一地狼藉,老鬼婆感覺心在滴血。
可是她卻無力阻撓這一切發生,畢竟這裡是花卉界,在這裡花卉靈力無限增強,即便是老鬼婆也無法和一隻發狂變異的花卉戰鬥。因此她在短暫抵抗之後,便朝着出口飄去,她必須離開這裡。
然而那花卉似乎已經看透了她的想法,竟然先她一步擋在出口處。隨着花卉移動過來,老鬼婆便無路可遁。
最終她只能退回去,藉助於一個有利地勢向着這株巨大花卉展開反擊。
她的化神術確實很強大,即便是在這花界內,依舊可以抵擋住那隻巨大變異花卉的攻擊。
只是她卻無法再分神去照顧老蕭頭,於是她便將老蕭頭放在身後,而她則是全力來對抗這隻變異之花。
戰鬥很激烈,一直都在延續,各種毒液以及靈術遍佈整個時空,也就在這樣場景下,老蕭頭意識從渾渾噩噩中逐漸甦醒,他似乎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境,在哪個夢境中,他似乎變成了一隻巨大無比花卉,他可以和花卉同時呼吸,可以從花卉角度去觀察世界宇宙。那是一種很詭異的感知,竟然讓他有種超乎於物外的感覺。
逐漸地,他自我意識就在逐漸失去,隨着融和在哪花卉感知內,直到他和花卉融爲一體時,他也就徹底變成了它。
老蕭頭在那種狀態下,似乎過了幾千年,甚至更久遠。直到他被無數無極之火召喚回來。他整個人都像是一團無極之火,不停燃燒着,直到將那株大植物點燃之後,他便從其中分離出去,成爲了自我意識。
而那隻巨大無比植物,卻在無極之火中變異,成爲一個很恐怖的無極植物。她具有了超級恐怖的無極意識,盡然在花卉界內又展開了一個無極意識界。這也是整個花界向內降維原因所在。因爲無極意識界已經徹底取代了花界。
這就是老蕭頭在那個夢中看到一切,當他甦醒時,便見到老鬼婆正在和一隻巨大無比植物戰鬥,他們戰鬥很劇烈,一度讓老蕭頭都懷疑這不是真實的。直到他清晰感覺到真實靈力波動之後,他才確定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尤其是對面那株變異花卉,豈不正是自己在夢中看到那樣,它現在已經變成了無極之花。
老蕭頭見它竟然可以將老鬼婆壓迫着打,這種恐怖威勢實在令人震撼。
至於無極意識,老蕭頭現在已經感知不到,卻能明白,這株花之所以會攻擊老鬼婆,不是爲了她,而是自己。
老蕭頭可以清晰感知到那種無極意識對於自己依賴。
或許它需要自己無極之火,纔可以最終維繫它的變異的無極意識。
想通了這一點,老蕭頭便嘗試以天道與其溝通。
果然他得到了無極花的反饋:“我需要你....無極之火....我需要”。
它對於意識掌控顯然還有些生疏,因此它的表達有些斷斷續續。
老蕭頭還是能夠聽明白它的想法,於是便衝她道:“我們可以談,但是你必須拿出誠意來”。
對於這恐怖變異花,老蕭頭不敢大意,生怕再被她擄走成爲了花奴。
那變異花意識傳音道:“我答應你,你說什麼都可以,只是不要拋棄我”。
它的語氣說道最後,幾乎變成了哭泣哀求。
老蕭頭無奈嘆息一聲,“好吧,我可以收了你,但是你以後必須聽從我的命令”。
變異花急忙迴音道:“只要你不讓我離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一次變異花似乎表達很清楚,老蕭頭頓時咋舌不已。
於是他便衝着變異花點了點頭,又掃了老鬼婆一眼,心中無比躊躇道:“究竟要不要把她放倒在這裡當做花肥”想起之前老鬼婆對自己狠辣手段,老蕭頭真相這麼做。
可是又想起三個老者曾經對她經歷描述,老蕭頭覺着她性格雖然偏激一些,卻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於是他便動了惻隱之心,準備聯手異花給她一個教訓之後,便不再跟她計較。
老蕭頭想法很快便被花卉感知到了,於是它更加急迫衝着老鬼婆攻擊,每一次都逼得老鬼婆連連退後,直到主動靠近老蕭頭身前,此時老蕭頭順勢而起,一指點在老鬼婆的澶中穴上,接着老鬼婆身軀便不受控制萎靡下去,她臨倒地前,驚愕回頭看了老蕭頭一眼,眼神中盡是莫名之色。
老蕭頭緩緩起身,跨步走到老鬼婆面前說:“我說話,你欠我的帳必須還的”。
老鬼婆吃驚地表情依舊很濃厚,她回頭瞅了一眼異變花,又瞅了瞅老蕭頭,吃力的說:“你們是一夥的?”。
老蕭頭衝她微微一笑道:“之前不是,現在是”。
老鬼婆無奈嘆息一聲:‘既然如此,老婆子敗了,小子要殺要剮系從尊便’。
老蕭頭嘿嘿一笑說:“前輩,先彆着急,你讓我做了十幾日花奴,這筆賬,我們先兩清了再說”。
說話間,他便伸出兩指按住了老鬼婆脖頸,將其提起走到一處完好的花卉前,將她丟進去。隨手將其靈力封印。
下一刻那花卉便伸出幾分觸鬚將她意識鏈接起來,不久之後,老婆子便彷彿化作一具沒有靈魂殭屍,做起了之前老蕭頭每日都要重複的工作。
老蕭頭凝望着老鬼婆那孤獨背影,心中卻沒有一丁點興奮,反而透着一絲悲哀。他覺着這花卉就像是一個囚籠,將這些人靈魂囚禁在這裡,他一點都不喜歡這樣。
雖然那些六元花很美,可是它們卻靠着吸收花奴思想和意識來增加自己的智慧、
想到這,老蕭頭便徹底改變了注意,衝着變異花說:“你可以離開花界嗎?”。
變異花道:“當然,我現在生存在無極意識體,只要你走到哪裡,我便可以去哪裡”。
聞言老蕭頭衝她微笑着點頭道:“那麼毀掉這裡所有花卉,記住不要傷及那些花奴”。
“是”變異花聞言,便再次快速移動起來,它每一次移動都會摧毀一株六元花卉,直到最後控制老鬼婆那隻花卉也坍塌之後,變異花纔回到老蕭頭身後。
老鬼婆意識逐漸甦醒,她首先做得不是照顧自己,反而撲倒那些巨大花卉根莖上,失聲痛哭起來。
“你爲何這麼做,它們可是我幾千年心血所致”老鬼婆鳳目兇芒畢露,若不是靈力被封,她肯定會不顧一切衝上來,把老蕭頭撕碎。
“你爲了一己之私,竟然用花奴來供養這些六元花,你這麼做難道不覺着殘忍嗎?”老蕭頭質問,讓老鬼婆瘋狂的眼神有些恍惚。
可是她卻依舊不肯妥協道:“他們都是自願的,是他們色心不改,想要打洛瑛谷中女人的注意”。
老蕭頭被這話氣得冷笑幾聲:“他們色心不改,他們只是傾慕谷中女子而已,你憑什麼阻撓他們?你早年只不過是感情被男人傷過,難道你就憎恨全天下男人,恨不得他們都做花奴嗎?”。
現在老蕭頭真的有些後悔放過老鬼婆,以她現在偏執,他甚至想要動手斬殺了她。
老鬼婆嘿嘿冷笑道:“別說得大義凜然似的,老婆子見過的人多了,比你說得漂亮話多的人也有,可是他們最終還是選擇自己,自私拋棄了自己愛人,你們都是一些用身體思考的動物,豈能明白什麼是真正情感,你們只配成爲花奴,永遠以你們情義來供養這些情花”。
情花?此時老蕭頭才知道這些花的真正名字。
“老婆子就是要用你們這些臭男人的情感來供養這些情花,直到它們借出情花之果,到那時,老婆子便會用情花果來撫平曾經傷痛”老鬼婆狀若封魔的仰天狂笑起來。
那姿態實在有些恐怖,老蕭頭也不禁爲之動容。她竟然早年受過何種傷害,爲何會如此偏執。
對於老鬼婆所遭受傷害經過,那三個老者並未細談,老蕭頭只是粗略理解爲始亂終棄而已。
可是就老鬼婆此時表現出來那種執念,似乎事情遠不止於此。
老蕭頭微微皺眉,他現在確實有些同情老鬼婆,似乎感覺到自己將她幾千年心血毀掉確實有些不該。甚至還有些負罪感,然而他卻不後悔,畢竟她只是一個人傷感,卻要用這麼做人來做陪葬,這樣做法本身就是錯誤的。
老鬼婆苦笑着,形似癲瘋般失魂落魄,她朝着那一株還僥倖存在一根枝葉情花走去。她面色決然,腳步每邁出一步,體內封印便解開一份,直到她走到花葉前,她身上封印已經都解封了。
老蕭頭驚懼地拔出劍奴提防着她,可是老鬼婆卻根本不予理財。她只是癡癡盯着那根花葉,呢喃道:“生又何歡死又何懼...若只剩青絲....殘燭背影....也自孤影自戀...”。
斷斷續續,老蕭頭只聽得她吟誦很多詩詞,直到她再也發不出一聲,整個人卻像是融化一般,化成一團紫色能量向着那株僅有一跟枝葉的花卉落下,隨着她身軀化作能量補充,那僅剩的一支竟然開始繁盛成長起來,先是佈滿了花朵,接着便開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