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我的命?”
既已撕破臉皮,玄滅上師也放棄她那一副虛僞的笑,嘴角揚起一絲猙獰的弧度,“那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音剛落,一名覺姆上前,將一柄桃紅色的寶劍呈遞到她的面前。
劍身閃過的桃色,猶如淺色的鮮血,讓人不寒而慄。
“先生小心。”
靜柔美眸微蹙,小聲提醒,“那柄劍名爲桃夭,削鐵如泥,玄級兵器,是天塵庵的無上秘寶。”
唐銳泰然若素開口:“玄兵而已,不值一提。”
這話把在場的覺姆們都逗笑了,堪堪起身的幾名業印母,同樣流露嘲弄之色,笑話唐銳的見識短淺。
當下世界,武道沒落,早已不復繁華。
不論功法還是兵刃,能達到玄級,就已足夠驚豔,古籍所描寫的移山填海之大能,都已成了不切實際的傳說,像是唐銳這樣瞧不起玄兵,吃虧的也只能是他自己。
“口出狂言的小子,真以爲我拿你沒有辦法?”
桃夭劍甫一入手,玄滅上師便氣勢陡增,與之前在庵外確實不能同日而語,“老老實實交出《君心劍》,我或可給你們一個痛快,否則,活埋桃花林的滋味,恐怕你們吃不消的。”
“我突然好奇,這堂堂一座佛門庵院,應該有說文解字之類的古籍吧。”
“自然是有。”
玄滅上師冷哼一聲,“你小子又想搞什麼古怪?”
唐銳笑着說道:“回頭你翻一翻,看那《說文解字》上的蛇蠍心腸四字,是不是用的你這張臉作爲配圖!”
噗。
饒是這氣氛緊繃如弦,靜柔也忍不住一笑。
雖說這位先生跋扈了一點,卻是個十分有趣的人啊。
“臭小子,你找死!”
玄滅上師臉色迅速黑沉下來,往前疾走兩步,擰身,揮劍。
視線彷彿被一分爲二,而分裂它的,正是一抹桃色的熾烈劍光。
唐銳不急不忙,竟是揚起手中的竹筷,與桃夭劍光撞在一起。
自二人交手位置爆發出的力量,連同空氣都被擠壓變形,嚴重影響了旁人觀戰的感受,足足兩三個呼吸過去,他們才能看清戰場中發生了什麼。
“什麼!”
業印母們齊齊失聲。
靜柔則捂住小口,難以消化這巨大的衝擊。
那柄在西域威名赫赫的桃夭劍,竟被一雙竹筷生生夾住,難以抽離。
玄滅上師的面部肌肉在不斷抽搐,這短暫的時間內,她已經往劍身注入數道真氣,卻始終掙脫不掉那雙竹筷。
動手前,她曾設想過多種結果,而最壞的一種,也不過是歷經一番苦戰,才能將唐銳堪堪制服,可眼前的事實,狠狠抽了她一記耳光。
哪有什麼苦戰?!
兩人的戰力之間,根本就隔着一道天塹,無法跨越!
“你費盡心思想要《君心劍》,可即使給了你又有什麼用?”
唐銳搖頭開口,“這劍訣的總綱只一句話,方有真情,得見君心,你一個仇視男人的老毒婦,懂得什麼叫做真情嗎?”
玄滅上師被訓的臉色焦紅,卻毫無反駁之力。
此時此刻,她哪裡還想要什麼《君心劍》,她只想把自己的桃夭劍拿回來啊!
“師姐,我們來助你!”
衆業印母齊喝一聲,卻無一人上前,而是目光整齊,看往同一個方向。
唐銳亦凝緊眉峰,他察覺到,一股濃烈的殺機,正向自己急速靠近。
嗡!
一道破空聲從身側響起,不斷迫近唐銳的手臂。
唐銳剛要閃避,肌肉卻出現一種瞬間的遲滯。
然後,他就被那記破空聲打個正着。
竹筷被炸成兩段,沒了這種束縛,玄滅上師也終於能奪回她對桃夭劍的控制權,狼狽脫逃後,這才能放心喘息,恢復氣力。
“師姐,你快看是誰來了!”
“嗯?”
玄滅上師轉過頭,頓時間喜形於色,“如是,你來的正是時候!”
一襲軍綠色的身影站在門外,英姿颯爽,器宇軒昂。
那是一張極具英氣的臉,但仔細端詳,又能從中讀出幾分聖潔。
當唐銳凝望過去,也忍不住一怔。
白虎戰王,安如是!
剛纔那一道凝烈的殺機,以及將他竹筷一斬爲二的飛刀絕技,正是出自這位唯一的女戰王!
“玄滅師父,你沒受傷吧?”
身爲戰王,安如是自然不像那些覺姆一般卑微,但能看的出來,她對於玄滅上師還是非常尊敬的。
而後,她那雙凜冽的眸子,才移步到唐銳身上。
準確的說,是注視着那雙斷裂的竹筷。
她以飛刀強勢入場,結果就只是斬斷了一雙筷子?
“你是什麼人?”
安如是皺眉質問,“爲何要在我天塵庵鬧事!”
唐銳一邊揉拭着微微發麻的手腕,一邊含笑回答:“安戰王不去鎮守西域邊疆,竟然還有閒情逸致來這種地方,怎麼,安戰王是要拜佛求姻緣嗎?”
“閉嘴!”
安如是語氣沉冷,“既是這種態度,那便隨我去白虎營,我的戰士自然會教你好好說話!”
聞言,靜柔連忙跑過來解釋:“安師姐息怒,他是爲了救我離開,纔會在這裡大打出手,還請您秉公執法,幫我們討一個公道吧!”
若是旁人,安如是絕不會多聽一言,直接拿下再說,但靜柔身上的格瑪僧衣,讓她意識到此事多有蹊蹺,略微思忖之後,還是將詢問的目光投向玄滅上師。
“玄滅師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這個不成器的師妹,不肯在庵中好好修持佛法,竟與這個男人私通,我大發慈悲,想要成全他們,卻被此子刀劍相向,想要硬奪我天塵庵的主殿佛頭,給他們兩個人作爲嫁妝!”
玄滅上師倒是能言巧辯,當即就把自己僞裝成受害者模樣,“如是,你知道爲師一向剛烈,此子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我又如何能忍,便是賠上這一副身家性命,也要守住我天塵庵的尊嚴!”
安如是聽到一半,便握緊拳鋒,殺機攀升。
可不等她再次質問,就被唐銳一聲嗤笑打斷。
“我要佛頭是真,但你要我用《君心劍》當做聘禮,又怎麼解釋?”
“不止如此,你還親口承認,所謂成全只是拖延之計,你要的,是我二人性命!”
“先前的全部錄音都在這裡,你這毒婦怎麼狡辯?”
話落,唐銳直接把他的手機丟在地上,播放出這場鴻門宴的完整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