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信息拋出來,着實是太爆炸了。
然而,這種爆炸並沒有持續多久。
先是一個角落裡發出一聲嗤笑,緊跟着,這種笑聲在整座會場爆發出來。
“我沒聽錯吧,這傢伙說白少爺的青瓷瓶是假的!”
“一號桌是主桌沒錯,但隔着展臺也有五六米的距離,他看得清楚嘛他!”
“譁衆取寵吧,剛一進門的時候,我就看出來這種人了!”
種種挖苦的聲音響起來,開始聲音還不大,畢竟唐銳是鐘意濃帶來的人,衆人對鍾女王都有所忌憚,但人一多起來,就越發的肆無忌憚了。
一場拍賣會,儼然成爲了對唐銳的討伐會。
若非白劍南伸手製止,恐怕這場討伐沒有休止。
“朋友,你說它是高仿,那你可有什麼證據?”
白劍南翹起嘴角,淡淡的嘲弄漾過。
唐銳幾乎沒有思索,對答如流:“如果是有經驗的鑑定師,就不難發現,這青瓷瓶上的冰裂紋質地不均,顏色或深或淺。”
“這是由於你們用了後加彩的造假手段,它的原胚應該是一件流水紋青瓷,經過脫釉後,加刻紋理暗花,偷天換日般,把流水紋改成了冰裂紋。”
“當然了,原胚的流水紋雖然常見,卻也是一種不錯的釉紋,定價的話,二百萬到四百萬還是賣的出去的。”
話音一落,那些嘲弄的聲音瞬間減退了不少。
在場多是豪門子弟,但絕非那種一無是處的大紈絝,鑑寶的基本知識還是有的。
後加彩在造假手段裡非常高明,若是那些手藝高超的大師傅,確實能做到以假亂真!
白劍南聽到這些,眼眸也微微眯起,如隱藏於黑夜的劍鋒般,凜冽,卻無聲。
“亂彈琴!”
寂靜中,周曉柔嬌哼一聲,沒好氣道,“十年前,冰裂紋青瓷瓶第一次問世的時候,多少名師大家都登門白府,想要瞻仰這件寶瓶的容貌,現在你的意思是說,那些人全都走眼,看錯了唄?!”
聞言,衆人臉上又閃過一陣肯定。
滿京城都知道冰裂紋青瓷瓶在白家手裡,這要是假的,那十年前不就鬧出大笑話了嗎!
唐銳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不知道十年前具體都發生過什麼,但徐強的經歷,以及仙醫老祖傳給自己的讀取能力,絕不會錯!
“說的有些水平,但很可惜,你用錯地方了。”
面對質疑,白劍南面不改色,笑着說道,“但我念你是意濃的朋友,也是宴會的客人,不跟你一般見識,諸位,拍賣會照常……”
“我相信他。”
誰也沒想到,鐘意濃竟然打斷白劍南,力挺唐銳,“諸位誰帶了鑑定師,我希望對這件青瓷瓶,進行一次重新鑑定。”
全場譁然。
這時候鑑定,是在挑釁白家啊!
鍾女王對這個膽大妄爲的土包子未免也太好了吧!
“意濃,你怎麼也跟着胡鬧啊。”
緊張的看了眼白劍南,周曉柔連忙跑到鐘意濃身邊,“那個土包子的話,你千萬不能相信。”
鐘意濃口吻堅定:“我對事不對人,劍南,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
“那就按意濃的意思去辦。”
“你們誰帶了鑑定師,登臺鑑定一下吧。”
白劍南淡笑開口,可當他目光掃過全場的時候,卻有種淡淡的壓迫感卷襲過去。
到場的鑑定師並不算少,有膽量上去的,只有幾人。
全場寂靜無聲,都在等待他們的迴應。
“回白少爺。”
幾名鑑定師聚在一起商量片刻,終於給出答案,“這位先生所說的紋理不均,確實存在,但衆所周知,冰裂紋是一種工藝極難的燒製技術,出現這種現象也屬正常,換句話說,我們不認爲這是用流水紋改制的高仿品。”
唐銳緊了緊瞳孔,但很快就恢復淡定,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這件青瓷瓶的造假手段非常高明,這幾人只憑肉眼觀察,看走眼也屬於常事。
而且,就算他們帶了專業設備,面對白家這樣一座大山,誰又願意得罪呢?
鐘意濃皺住黛眉,環視全場:“還有其他的鑑定師嗎?”
“不用了姐。”
唐銳微笑道,“讓我來吧。”
“你來什麼來!”
沒等唐銳起身,周曉柔就一把按住他,俏臉上寫滿憤怒,“你這個土包子鬧夠了嗎,不能因爲有意濃罩着你,就肆無忌憚的在這裡吸引眼球吧,你這樣做,就不怕意濃今後在京圈裡爲難嗎!”
唐銳口吻平靜:“所以,你認定它是一件真品了?”
“廢話,它本身就是真品,是絕品!”
“我不想再跟你這個土包子說話了,請你閉嘴!”
“白少爺,我剛剛叫出了七個億的高價,這麼久了沒人迴應,那這件青瓷瓶應該是我的了吧!”
一口氣說出許多,周曉柔展示出她的霸道。
在場原本還有幾個想要競價者,思量了一下價格,又都望而卻步了。
白劍南向主持人點了點頭,後者即刻宣佈,青瓷瓶歸周曉柔所有。
“弟弟,對不住。”
鐘意濃擔心唐銳的情緒,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早知道我就帶一個鑑定師過來了。”
唐銳搖搖頭苦笑:“該道歉的是我,本來想幫你閨蜜一把,結果沒攔住。”
“這丫頭啊,以前就不聽人勸……”
話是這麼說,鐘意濃卻忍不住看向即將推離展臺的青瓷瓶,她會無條件的力挺唐銳,但她心中,也不太相信那是一件仿品。
白劍南雖然是那種軟刀子似的人物,但古玩生意是白家的一件招牌,沒必要砸了自己的招牌吧。
就在鐘意濃不解思索的時候,主持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現在,讓我們迎來最後一件拍品,來自鳳儀集團鐘意濃鍾小姐的《鬼谷下山圖》。”
“什麼?”
鐘意濃猛然一個激靈,站起來打斷拍賣,“等一等,爲什麼《鬼谷下山圖》會是最後一件拍品,我弟弟帶過來的彩頭呢?”
主持人連忙低頭看了眼手卡,卻是異常肯定的點了點頭。
“鍾小姐,後面的確沒有新的彩頭了。”
“請您相信主辦方的專業。”
“不然,您問一問您的弟弟?”
鐘意濃的臉色瞬間沉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