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答案從唐銳口中得出，再度讓軍首怔然了一下。
在軍首看來，假配方的消息一說出來，唐銳怕是最先自亂陣腳的那個人，畢竟他可以稱得上這次行動的最大功臣，又是京城諸多勢力的新晉天驕，正需要夯實人脈，加固根基，最希望賀家一衆人落網的人，自然也該是他。
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唐銳太年輕了。
如此年紀，很難能像他這樣沉得住氣。
就在軍首怔然之時，唐銳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態。
他突然想起，當時在霍宅與血滴子的猛鬼一戰，是他第一次見到狂戰血清，也正是那個時間，他的腦海冒出許多看不懂的化學成分。
難不成那就是……
“不錯。”
沒有把這種讚許表露出來，軍首點了點頭，平淡開口，“一旦物證失效，先前你們對賀家的調查全部被推回原點，不僅如此，小唐會長你在潛龍號的所作所爲，也會被賀家利用，大做文章，說你是動用私刑，屈打成招。”
朱仁山這時候開口，爲唐銳寬心：“小銳是以我的意願辦事，如果說屈打成招，這個責任由我朱家承擔。”
“朱先生，責任劃分不重要。”
唐銳搖搖頭，很是認真，“你我都親眼見過狂戰血清的功效，這個計劃的存在，賀家是絕對賴不掉的，現在最要緊的，是儘快找到新的證據，坐實賀乾坤他們的罪行！”
話音剛落，鄭龍便上前一步。
“朱雀營能在鳳棲研究所找到一份配方，就能再找到一份！”
當着三人立下軍令狀：“軍首，朱先生，我申請現在就帶朱雀營的兄弟們，再探鳳棲軍藥研究所，一定把真正的狂戰血清配方給挖出來！”
態度堅決似鐵，朱仁山卻沒有予以批准。
研究所內，六十三名研發人員盡數落網，按理說，很容易就能問出線索，讓他們不打自招，結果這些人卻齊刷刷統一口徑，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們事先就知道了，自己所得的配方是假！
如若這個推測成立，那現在的鳳棲研究所，必然是乾淨如洗，再找不出半點證據了。
讓鄭龍帶着朱雀營再探，反而是給賀家落下更多的把柄。
“再有十來分鐘，賀天擎就到我這龍心居了，想來是要找我告你們的狀，所以你們有什麼想問的，趁這個時間抓緊問。”
軍首輕聲說道，“等他人一到，我可就不能再偏倚着誰了，只能對你，還有你身旁這個小唐會長公事公辦。”
唐銳他們俱都一愣。
誰也沒想到，賀天擎會在這麼短時間內就收到消息。
“小銳，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朱仁山想了想，把這個機會給了唐銳。
一來，他確實沒什麼問題，既然配方爲假，那他再去搜集新的證據就是，而且朱、賀兩家權勢相當，他也不可能從軍首這裡得到太多特權，真要他開口，也沒什麼好說的。
二來，約唐銳來龍心居，主要就是讓唐銳進入軍首視線，此刻賀家出現轉機，雖對唐銳不利，卻也給了唐銳表現的機會，如若能問到點上，必然能讓軍首再高看一眼。
“我想知道具體的配方檢測結果。”
唐銳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說道。
而這個回答，卻是讓朱仁山眉心輕輕皺了一下。
軍首眼中也閃過一抹失望。
配方檢測是交給最專業的藥劑專家去做的，絕不會出現任何問題，換言之，事已至此，就不該把關注點繼續放在假配方上，不然也只是徒勞，浪費不必要的時間。
只是，失望歸失望，軍首還是給了唐銳他想要的答案。
“根據配方上提供的成分，只能合成一些普通藥物，絕不可能製出你們所說的狂戰血清。”
“除此之外，我們還找了筆跡專家來鑑定那份配方的筆跡，發現它與所捉六十三人的筆跡全不相同。”
“最可笑的是，那筆跡極大可能出自一個年輕人的手筆，一來是筆力太淺，二來是配方上的成分，雖出自於鳳棲研究所，但都是一些相對粗淺的東西，寫出這道配方的人，在研究所的權限想必不高。”
“所以說，小唐會長，如果你想驗證那仍然是一道真配方的話，我想是沒有什麼可能的。”
軍首這番解釋，等於是直接堵住了唐銳的後話，告訴他，從假配方上着手，已沒有任何意義。
朱仁山暗暗皺眉，鄭龍也聽出一些意味，不由得捏住拳頭，連連嘆息。
“嗯，多謝軍首。”
唐銳眼中卻亮起一抹微光，頷首之後，又向朱仁山問道，“朱先生，你手裡有鳳棲研究所這段時間的監控錄像嗎？”
朱仁山一怔，點點頭：“自然是有。”
抓捕李空聞在內的六十三名研發人員時，朱仁山順帶着把監控錄像也拷貝出一份，用作之後的輔助調查。
雖不知唐銳想找什麼，但朱仁山還是給了他最大的信任。
直接向軍首說道：“跟您借一臺電腦，我陪小銳去看錄像。”
“自己找去。”
無奈的擺了擺手，軍首靠在椅背上，想到還要聽賀天擎過來滿腹牢騷，就一陣陣的頭疼。
得了批准，朱仁山立即便輕車熟路，帶唐銳與鄭龍兩人，朝着龍心居更深處，一座青磚黛瓦的中式別墅走去。
一進門，朱仁山便迫不及待開口。
“小銳，剛纔你怎麼不問，有關賀乾坤與隱臣相勾結之事？”
“說的是啊。”
鄭龍也附和道，“配方雖然是假的，但賀乾坤跟隱臣，那是實實在在的狼狽爲奸，唐會長，您真應該跟軍首強調一下這件事，也好讓軍首出一出主意，看怎麼幫您洗掉屈打成招的罪名。”
唐銳笑了笑，說道：“如果能找出真正的配方，我又何必費盡心思去洗涮罪名，這不是捨近求遠了嗎？”
這話一出，本就寧靜的別墅大廳，頓時更加落針可聞。
鄭龍不能置信的瞪大眼睛。
“唐會長，您有辦法找到配方？”
問完，又好似想起來什麼，“您點名要看鳳棲研究所的監控錄像，難道配方會在錄像裡面不成？”
“這個嘛，需要看了才知道。”
唐銳沒有挑破自己的想法，而是賣了個關子。
可憐鄭龍，碩大的腦袋裡寫滿問號。
朱仁山要平靜許多，但他的眼睛裡，同樣也多了幾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