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寂靜之後,黎遠雄還是忍不住詢問。
“刀盟主,我不太懂您的意思,周春回之死還沒有調查清楚,怎麼就突然宣佈……”
“那不重要。”
刀白眉笑呵呵的,感慨的口吻說道,“遠雄,你找了個好女婿啊!”
黎遠雄再次驚怔呆住。
往唐銳的方向看了一眼,試探的問:“您是說唐銳?”
“不然還能是第二個人啊?”
“唐神醫不僅修爲精湛,一身醫術更是出類拔萃。”
“那麼多人對我體內的修羅煞都束手無策,到了他的手裡,竟然是手到擒來。”
“只可惜,這麼優秀的年輕人,被你這傢伙搶了先,不然我真是有心撮合,讓他和青衣成就一段良緣……青衣,你別搶我手機啊!”
話說到這,便被人強行掛斷。
唐銳不由汗顏一笑。
隔着聽筒,他都能想象到刀青衣一張冷俏面孔上,閃過的陣陣嬌羞。
而此時,黎遠雄也終於相信了這一事實。
“幹得好!”
黎遠雄拍打着唐銳肩膀,眸光大漲,“小銳,你真是上天派給我黎家的一員神將,哈哈哈!”
陸玄離卻發出一聲嗤笑:“他可是京城武者界的風雲人物,如今又進入到唐門視野,今後的發展不可限量,你以爲他會蝸居在這小小的黎家寨之中嗎,簡直是讓人啼笑皆非!”
刀白眉的電話,讓他徹底斷滅了生的希望,索性多說些不中聽的話語激怒黎遠雄,只求痛痛快快的一死。
果然,黎遠雄的面容微微變色。
腳步一進,龐然氣場欺壓在陸玄離身上,讓他鮮血狂噴,再難開口。
而後,一掌按住陸玄離面門,推斷他的頸椎。
咔!
伴着令人心悸的斷骨聲,陸玄離氣絕身亡。
唐銳也已走到旁邊,撥通了唐進的號碼。
“我這邊處理的差不多了,可以收網了。”
“收網?”
唐進的聲調陡然拔高,“你是說,黎寨主跟黑羽林之間已經……”
唐銳嗯了一聲:“他們已徹底撕破臉皮,陸玄離也剛剛閉氣,想來不用多久,黑羽林就會得到消息,他們無非就是兩種反應,逃離黎家寨繼續苟活,或者是,傾盡在黎家寨的力量,與我們殊死一搏!”
“我明白了。”
唐進凝聲道,“我與其他唐門高手,會盡快趕去黎家寨與你會合。”
“來之前,務必要把莫氏安頓好。”
“你放一萬個心就是!”
調笑兩聲,唐進道,“你唐銳的岳母大人,我自然會安排妥當。”
這話,頓時讓唐銳頭大不已。
這一收網,雖意味着他的任務將要結束,卻也意味着他在黎瓶兒面前,將要身份大白。
到時又該怎麼收場?
頭疼啊!
寨主府邸發生如此嚴重的爆炸,很快就傳遍寨子,不多時,便有上百名寨民趕來,或是送吃送喝,或是送來衣物被褥,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都用他們的方式,表達他們對寨主一家的關切。
看着寨民們熱火朝天涌入黎家,唐銳與小容站在一起,微笑感嘆:“我以爲黎遠雄能成爲寨主,全憑一身悍勇,沒想到他在城寨裡面,還是頗受人愛戴的。”
“黎寨主雖然鐵血,但對於寨民們,卻是真沒的說。”
小容說話之間,轉眸看向了黎家別墅,“而且,經過今天一事,黎寨主也不用再在人前假裝絕情,不僅僅是在寨民心目中的地位,對於瓶兒來說,這應該也是莫大的欣慰。”
別墅的構造異常堅固,一樓雖被炸燬,二樓的臥室卻未傷分毫,此時在黎瓶兒的房間中,是黎遠雄陪護在她的身邊。
此時,黎瓶兒已經悠悠醒轉。
“孩子,你醒了。”
一道醇厚卻不可思議的聲音傳來,黎瓶兒雖然清醒,卻仍以爲自己在睡夢之中。
看到黎遠雄臉頰的疲態,黎瓶兒這才明白,原來這個鋼澆鐵鑄、鐵石心腸的男人,也會有柔軟的一面。
哦,她想起來了。
這男人不是鐵石心腸,在他的心裡,其實一直都掛念着自己的母親。
“爸。”
大概是第一次,黎瓶兒如此心甘情願的叫出這個字眼,“姐夫,不是……陸玄離他沒有傷到你吧?”
黎遠雄傲然笑笑:“那小崽子還沒這個本事。”
“那就好。”
黎瓶兒點點頭,輕咬薄脣問道,“母親她……知道您的良苦用心嗎?”
黎遠雄的瞳孔陡然一震。
種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半會兒,黎遠雄才緩緩開口。
“我對不起你母親。”
“當年,我在九盟十八寨中一戰成名,本以爲能讓寨子就此崛起,卻不想進入黑羽林的視線,爲了保護我黎家的煉土之法,我只能以盟主之位,與他們進行周旋。”
“黑羽林內高手如雲,單憑一座黎家寨,絕非他們的對手,唯一的辦法,就是等我就任盟主,集結起十八寨的力量,纔有抗衡他們的機會。”
“你母親認同了我的決定,於是她甘願住在地牢,好讓黑羽林相信我是個絕情之人,打消用你們的性命來要挾我的念頭。”
“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把陸玄離安排在我身邊,讓他成爲冰兒的丈夫,對我時時刻刻監視,原本,我不想讓你回寨,可偏偏陸玄離幫我去京城尋求宋家醫術時,發現了你的行蹤,無奈之下,我只能讓他帶你回來。”
“我是個不稱職的丈夫,更是一個糟糕透頂的父親,瓶兒,你在這種家庭成長起來,一定非常辛苦吧!”
說到後面,黎瓶兒隱隱看見,父親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瑩光。
微笑着搖搖頭,黎瓶兒說道:“比起你和母親揹負的東西,我這點委屈,真的不算什麼。”
黎遠雄頓時虎軀一震。
而後,喃聲開口。
“瓶兒,謝謝你。”
“那陸玄離雖害得你我父女十餘年冷眼相對,但好在他也陰差陽錯,做了一件好事。”
“爲父聽說,你在京城看上了一位男子,那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就在黎家寨,並且已經娶你爲妻,與你同牀共枕了這麼多天。”
聽到這,黎瓶兒頓時苦笑搖頭。
“他們只是重名而已。”
“如果我告訴你,這不是重名呢?”
黎遠雄笑道,“只不過是一出易容的戲法,守在你身邊的,一直都是你深愛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