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棒了!”
看着沉重的鋼筋被衆人搬移到旁邊,在場的女生們全都捧場歡呼起來。
而這儼然給了衆男士莫大的鼓舞,一個個撞拳,擁抱,慶祝這偉大的救人之舉。
唯獨唐銳臉色凝重,陰厲至極。
“這位先生,你似乎對我們搶了風頭很不滿啊。”
金志勳的聲音傳入耳朵,只見他笑眯眯的,不乏炫耀般走了過來,“我很理解你想在這位美女面前表現的心情,但人命關天,這不是讓你胡來的場合。”
唐銳冷冷看了他一眼,根本懶得理會。
而是朝林若雪說道:“若雪,我需要你幫忙,去那邊的綜合便利店幫我買點東西。”
“好,把清單告訴我。”
林若雪不知道他具體要做什麼,但從他的神態上來看,林若雪知道這個重傷的女孩還沒有脫離危險。
“乾淨的瓶子,高度烈酒,一把剪刀,一把裁紙刀,一米長左右的塑膠導管,兩升純淨水……”
一口氣說出五六種貨品,唐銳目光一掃,又找到一家藥店,“另外,還需要去那邊的藥店購買氯化鈉,碳酸氫鈉以及氯化鉀三種溶液……”
“好,等我!”
林若雪不敢有半分耽擱,立即奔跑過去。
那雙赤足踩在地面,又引起不少人的目光追隨。
“爲什麼我說的話,你就是聽不懂呢?”
目光從林若雪背影收回,金志勳卻是臉色一沉,“傷者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待急救人員到場,用不着你在這假惺惺忙前忙後。”
“歐巴,他一神州人,你跟他說這些也聽不懂!”
旁邊一少女抱住手臂,陰陽怪氣的笑道。
唐銳搖搖頭,找出手機裡的翻譯軟件,打出他要說的話:“傷者的情況不容樂觀,你最好能擔負起應有的責任。”
“責任?”
金志勳不屑一笑,“我做的是救死扶傷的大事,有什麼不敢負責的!”
“就是,歐巴一看就很有擔當,而且誰說要負責的,我們歐巴要接受大家的崇拜和讚揚纔對。”
女孩們毫不吝嗇溢美之詞,同時把一記記白眼甩向唐銳,彷彿他是個跳樑小醜那般。
可就在這時,人羣中突然有聲音響起:“傷者看上去不太對勁啊。”
“嗯?”
金志勳一怔,也急忙投去視線。
剛纔傷者還在嚶嚀喘息,可現在,眉頭緊縮,面容慘白,一副嘴脣成了詭異的紫色,反倒比她壓在鋼筋下面,還要更加嚴重。
“都讓一讓!”
金志勳心中一個咯噔,飛快蹲在傷者身邊,開始檢查心跳,脈搏等生命體徵。
這一查,他的臉上瞬間結出一層白霜。
血色全無!
傷者心跳竟微弱至極,接近停止。
“難道……”
金志勳想到一種可能,但又連連搖頭否認,“只壓了那麼短的時間,怎麼會出現高血鉀症的?”
他想不通,但擺在眼前的事實又告訴他,這分明就是高血鉀症無疑!
“歐巴,傷者的情況怎麼樣了,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周圍幾個女孩都湊上來,希望能再一次看到金志勳拯救世界的樣子。
可這次,金志勳抓瞎了。
高血鉀症需要有專業的藥物和儀器,才能夠緩解下來,可他手邊什麼都沒有,而即便是有,他一個整形科醫師,又能做到什麼程度呢?
“咳咳!”
發出一陣輕咳,金志勳起身說道,“我剛纔說了,接下來是等待急救人員接管現場,大家稍安勿躁,耐心等待就好。”
這話倒是有一定鎮靜作用,可他下一步就要轉身離開,頓時引來衆人疑惑。
唐銳一閃身,便出現在他的面前,手機赫然浮現一串棒子國語:“想逃跑嗎?”
“誰,誰要逃跑了!”
金志勳嚇了一跳,脫口而出。
這個反應,也讓現場的氣氛陷入沉默。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金志勳的身上,不再充滿崇敬,而是堆砌了狐疑。
金志勳嚥了幾下口水,強作冷靜:“我能做的都做了,當然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難道這有什麼問題麼?”
這話並沒有引起衆人理解,大家相視一眼後,有人說道:“傷者的情況明顯不太好,請您再次出手,給傷者進行急救。”
“急什麼救?”
金志勳眼睛一瞪,“我只是一名整形科醫師,急救不是我擅長的領域,包括剛纔救人,我也是綜合大家的判斷才做出決定的。”
“您說什麼?!”
衆人這時候都傻了。
剛纔明明是金志勳一人獨斷,他們都是跟在後面幫忙的啊,怎麼三兩句話過去,就成了大家綜合的判斷?
這怎麼看,都像是金志勳在推卸責任啊!
一個參與了救人的男子當即開口:“擡起鋼筋救人是你的主意,我們不跟你爭功,但也請你不要想着能推卸責任。”
“誰推卸責任了,鋼筋是你們擡的吧,如果人出了事,是不是應該大家一起承擔!”
“你……”
衆人氣的說不出話,不用說,傷者肯定是出事了,所以這金志勳纔會迫不及待平攤責任。
“唐銳,東西買回來了。”
正此時,林若雪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手中還提着兩個大袋子,遠比唐銳要求的分量要大的多。
唐銳懶得再和金志勳對峙什麼,接過這兩個袋子,便蹲在傷者身前。
只見他拿起一個水瓶,將那兩根導管一一穿入,之後,又把氯化鈉等三種溶液,相繼倒入水瓶,動作雖快,卻給人一種他在精心配比的感覺。
咕咚咚。
最後,又將整瓶純淨水倒入,迅速搖晃均勻。
“若雪,幫我剪開她的衣服,露出左邊側肋就好。”
“好。”
林若雪亦是雷厲風行,三下五除二,就剪開了傷者的衣物。
相比右半邊血肉模糊的身體,左側身體受傷不重,只有一小部分挫傷,隨着刺啦一聲,淺紫色的胸衣,以及胸衣之下,白皙如雪的肌膚。
“好,拿好這個透析瓶。”
把水瓶交給林若雪,唐銳徑直拿起那把裁紙刀,以及始終沒有被用過的一瓶伏特加烈酒。
淡黃色的伏特加被悉數倒在傷者身上,隨後,又有它給裁紙刀進行簡單消毒,唐銳右手一劃,先是把導管切出一個針狀的斜面,再下一步動作,竟是瞄準了女孩的側肋。
咯吱。
刀鋒入肉的聲音響起,一股鮮血流淌而出,瞬間在傷者身下暈開。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嚇到,要麼是張大嘴巴,要麼是用力捂口,生怕叫出聲來。
唐銳卻沒有半點神情變化,彷彿這裡不是機場,而是一處手術檯的現場。
下一秒,兩支導管穿入側肋,其中一支引出血液,匯入那個水瓶,又從另一支導管匯出,返回到傷者體內。
說也奇怪,這一來一回之間,女孩的臉色竟然在一點點恢復紅潤。
許久沒能用肉眼看到的呼吸,也再一次輕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