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的恐懼畫面,七海葵立即方寸大亂,緊張的看向唐銳。
彷彿潛意識中,已經把這個新入門不久的小師弟,看做了自己的主心骨。
“放心,不會有事的。”
察覺到少女愈發厚重的呼吸,唐銳一手按在腰間的針包,說道。
而這時候,主持人已經上臺,查看田中羽門的狀況。
“田中羽門失去戰鬥能力。”
主持人舉手說道,“所以我宣佈,本場比試到此……”
千隼準人重新把劍鞘佩戴完好。
同時,不忘興致缺缺的拋出一句:“若非在擂臺之上,現在的你,已經成爲一具骸骨了。”
“等等!”
血泊中突然傳出一個微弱的聲音。
千隼準人與主持人皆是一怔。
雙雙低頭望了過去,原本已意識全無的田中羽門,竟顫顫巍巍的舉起手臂,把自己支撐起來。
“噗!”
嘔出一口鮮血,田中羽門身軀巨顫,眼神中卻透射一股難以名狀的意志力,“小子,比試纔剛剛開始!”
整座場館彷彿被抽爲真空,而短暫的幾秒鐘之後,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響徹而起。
主持人臉色微沉,對田中羽門喝道:“你的狀態不適合繼續戰鬥,確定還要繼續比試嗎?”
“確定。”
“那好吧。”
主持人也只得退場,“比試繼續。”
呼。
幾乎在他離開的一剎那,千隼準人就發動瞭如影隨形般的攻擊。
但這一次,他沒能如願擊中田中羽門的身體。
反而是被田中羽門架起的手臂,生生把攻勢如雷的劍鞘阻擋下來。
衣袖一瞬間炸開,手臂也被鮮血暈染,田中羽門卻好似不覺疼痛一樣,獰笑的瞪視千隼準人:“急什麼,就那麼害怕我恢復過來嗎?”
“我會怕你?”
千隼準人顯然被激怒,腕部擰轉,陡生出一股龐然力道,傾瀉在田中羽門的手臂,“我倒要看看,你這強弩之末還能支撐多久!”
這股巨力宛如推土機般,把田中羽門橫推數十米,再次逼迫到擂臺邊緣。
卻也,到此爲止。
田中羽門腳下踩出一枚深坑,堪堪停下。
“什麼!”
千隼準人眉峰連連抽動。
以田中羽門的實力,不可能抵擋的住這一擊啊!
“過去的我,只是一灘爛泥,比廢物都不如。”
“或許是因爲這樣,才讓師妹把重振道館的重擔壓在她自己的身上。”
“可我纔是大師兄啊,師妹要證明的事情,理應由我來證明纔對。”
“所以,我就算付出生命,也要戰勝你,代替師妹,成爲新血的一員。”
“師妹的心願,由我來幫她完成,這就是……”
誰也沒想到,田中羽門的氣機竟在說話時,一點一點攀升,甚至到了最後,他的眼眸都開始發出紅光,宛如惡魔,“我絕對不能輸的理由!”
而這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的傳下擂臺,傳入七海葵的耳中。
眼淚立刻不受抑制,啪嗒啪嗒掉落下來。
“師兄,我不需要你爲我做什麼啊。”
“傻丫頭。”
聽見七海葵的啜泣聲,田中羽門轉過視線,淡然一笑,“我是大師兄,首當其衝的理應就是我啊。”
話落,他撕下另一條衣袖,把劍柄和手掌緊緊的系在一起。
當笑容收起,整個人的氣息驟變。
便是千隼準人都不由凝重起來。
當!
下一刻,田中羽門一劍斬在千隼準人的劍柄之上,交纏的勁氣向外擴散,竟讓臺下觀戰的主持人雙目迷離,不得不向後退避,才能保證自己看清楚臺上發生了什麼。
臺下尚且如此,更遑論臺上的兩個人。
千隼準人看不出有什麼神色變化,田中羽門持劍的右臂再度飆血,皮膚寸寸崩裂,露出白紅相間的血肉,煞是駭人。
但田中羽門滿眼猙獰,宛如屏蔽了所有痛感,遭遇到這樣的傷勢,竟是不退反進。
“啊啊啊啊!”
伴着一連串嘶吼聲,田中羽門把自己當做撞鐘木槌,生生撞在了千隼準人的懷裡。
噗!
清晰的吐血聲從千隼準人口中傳出,緊接着,他便倒飛出十多米遠,重重的摔在了擂臺上。
現場一瞬間靜寂了。
只有七海葵發出一道驚喜的聲音。
“師兄,好樣的!”
“這一撞確實出人意料。”
唐銳亦是流露笑容,眼眸中卻不減凝重,“只是,對方一定會被激怒,後續的進攻對師兄而言,恐怕會更加難以對付。”
果不其然,千隼準人剛一起身,氣息便升漲一倍。
目眥欲裂的瞪着田中羽門:“區區螻蟻,也敢與我爭鋒,看我不殺了你!”
嗡!
劍鞘攪動出一股強勢氣旋,朝田中羽門的胸口刺去。
許多人都生出錯覺,彷彿那不是劍鞘,而是一把能夠輕易將人洞穿的鋒利劍鋒。
然而,這一刺卻只擊中田中羽門的左臂。
儘管鮮血噴出,對於千隼準人來說,卻無異於落空了。
“該死!”
千隼準人怒罵一聲,拔出劍鞘,也帶出一蓬駭人的鮮血。
噹噹噹!
劍鋒與劍鞘於空中交擊,爆發出的錚鳴聲,瘋狂刺激着觀衆們的腎上腺素。
誰能想到,田中羽門這樣一枚小角色,竟能與千隼準人打的有來有回。
而比起他們,千隼準人的震撼更深。
因爲他驚駭發現,田中羽門明明已經滿身是傷,實力卻好像在……
不斷增強!
嗡。
一圈氣勁盪出,千隼準人一個漂亮的下壓,將田中羽門的劍鋒按在地面。
這也讓田中羽門的手腕咔嚓骨折,擰出一個駭人的角度。
“差不多了。”
千隼準人嘴角輕揚。
可他剛流露一絲鬆懈,就見到匪夷所思的一幕。
田中羽門彷彿忘卻了疼痛,竟用骨折的手腕撐住地面,身體倒轉騰空。
一記倒踢,狠狠踹在千隼準人的下巴。
牙牀對撞的強烈疼痛,讓千隼準人險些暈厥,也瞬間失去了對田中羽門的控制,跌跌撞撞的向後倒去。
與此同時,田中羽門的手腕再次彎折,從骨折,徹底斷裂。
嘶。
不少觀衆都看的倒吸冷氣,眯起眼睛。
這種自虐式,甚至是自殺式的戰鬥,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
田中羽門始終處於下風,此刻,難得出現了一絲轉機,他又怎會輕易放過。
左手用力握住斷折的右手,改爲雙手持劍,朝着意識混沌的千隼準人斬擊而去。
只要這一劍擊中,或許真的能贏!
“師兄!”
七海葵小手緊緊攥着,掐的指節發白。
就連唐銳,都被這一幕調動起幾分熱血。
然而,田中羽門的運氣還是差了一些。
眼看那一劍就要擊中,千隼準人的眼眸猛然清澈。
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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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藏於鞘中的劍鋒,終於現世。
一瞬間的劣勢在此刻被重新扭轉,田中羽門的劍鋒,被輕而易舉斬斷,沛然的力道貫穿田中羽門的雙臂,讓他如擺錘一樣,旋轉着倒飛出去。
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朝着臺下直落而去。
唐銳眼疾手快,騰空接住。
落地前,便完成了對田中羽門的讀取。
短短几分鐘的戰鬥,田中羽門身上竟沒有一塊好的骨骼,好的血肉了。
“師兄,你何必……”
唐銳嘆了口氣,悄無聲息扎出銀針,幫他修復傷勢。
突如其來的輕鬆,也讓田中羽門從臨近昏厥的狀態掙扎出來。
“看,看來我是輸了。”
田中羽門嚥下喉頭的血液,露出一個悽慘的笑容,“後面的比試,要靠你了。”
唐銳默然點頭。
然後,視線落在千隼準人的身上。
後者已經冷漠的收回劍鋒,拋出一句:“我說過,螻蟻就是螻蟻。”
“喂!”
唐銳一開口,叫住他。
千隼準人眼含兇光的看過來:“有事嗎?”
“記住他的名字。”
唐銳冷聲道,“他叫做,田中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