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嚴修澤猛地一錘監控桌面,大聲道:“季玄怎麼會試探一番便臨陣脫逃?這其中必然大有貓膩!”
“沒錯,季玄不是那種膽小怕死的性格,更不可能在未顯出明顯劣勢之前便逃之夭夭。”蘇少卿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附和道:“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唯有鄭竹一臉陰晴不定的神色,盯着眼前的監控屏幕沉默不語。
“不過這麼說來,季玄並未遭到黑星會的毒手,而是提早一步離開了現場……”蘇少卿沉吟道:“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先聯繫上他本人,才能知道整個事件的真相!”
“不錯!先找到季玄再說!”嚴修澤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找季玄的事情先放在一邊,但這裡的監控錄像,卻是萬萬不可流傳出去了!”一直都沉默不語的鄭竹突然出聲,冷冷道:“如果被民衆知道了政府一方的超能英雄居然在超能罪犯大肆屠殺平民的時候逃之夭夭,恐怕光是輿論責難就夠我們受的了!”
“季玄不可能是主動離開,我們得查清真相。”嚴修澤雙目一眯,凝聲道。
“如果他確實是臨陣脫逃呢?”
嚴修澤霍然轉過頭來,盯着鄭竹,冷聲道:“你什麼意思。”
“就這個意思。”鄭竹毫不示弱地與其對視:“假如‘季玄臨陣脫逃’就是真相的話……你又當如何自處呢?”
嚴修澤盯着鄭竹,沉默半晌,終究還是沒有說話,反而一扭頭,轉身便走。
“你去哪裡?”蘇少卿有些擔憂地問道。
“去找季玄!”嚴修澤頭也不回地撂下了一句話,隨後直接衝出了銀行大樓,背後風空翼猛地展開,一飛沖天!
“讓他去找找季玄也好。”鄭竹若無其事地轉過身來,開始想辦法調取出了這裡的監控錄像帶:“我們得先想辦法把這裡的視頻記錄全部提取出來,存入絕密檔案,這時候超能英雄的形象可經不起損毀……”
“季玄好歹也是修澤的副手,你這麼刺激他真的好麼?”蘇少卿看着嚴修澤飛離的方向,語氣不無擔憂道。
“我只是告訴他最壞的一種可能性而已。”鄭竹淡淡道:“比季玄死了還要壞的可能性。”
“話說回來,你懷疑季玄真的臨陣脫逃了?”蘇少卿凝聲問道。
“很奇怪嗎?”鄭竹轉過身來,神色平靜:“在敵人的實力明顯強於自己的時候,不是選擇以犧牲自己的性命爲代價來阻止他們,而是暫時退去,以保全自己的性命爲先……這不是每一個正常人在生死關頭都有可能作出的選擇嗎?”
“只不過看這視頻裡的情況,季玄可還沒到什麼生死關頭呢……”鄭竹帶着些許自嘲的語氣說道:“簡單的試探之後就直接逃了,這視頻要是真的流出去了,政府連替他洗地都嫌費勁……”
“雖然季玄這幾個月來一直都是跟着修澤執行任務……”蘇少卿沉聲道:“但我和他也有過幾次接觸,憑我多年看人的經驗,他絕對不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
“我還是傾向於自己的判斷,眼前的視頻絕非真相。”
鄭竹此時卻輕輕嘆了一口氣,無奈道:“老蘇啊,你到現在還沒看明白嗎?”
“真相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絕大多數民衆可不會去理會什麼真相……他們難道不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主觀情緒去評價事物的嗎?”
“總之今天的視頻中所發生的事情,不要讓更多人知道了。”
蘇少卿此時的臉上卻顯露出了難以理解的神色,凝聲道:“竹子,你瘋了嗎?在天都市,華夏首都,一家銀行內死了幾十個人!這背後是幾十個家庭的支離破碎!可能也是華夏國建國以來天都市發生的規模最大的一起惡性殺人案件!我甚至都不敢去想這次事件會造成多大的震動!媒體一定會要求政府公開銀行內的監控錄像!你怎麼可能瞞得過去?”
“不是我們不想公開。”鄭竹淡淡道:“而是監控攝像頭正好壞掉了。”
“什麼?”蘇少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或者被罪犯毀掉了也行。你覺得這個理由怎麼樣?”
“你覺得這種理由能讓民衆相信嗎?”蘇少卿緊緊皺着眉頭,反問道:“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罷了。”
“管他們信不信!”鄭竹道:“政府正式公告,蓋棺定論!就能把事態的影響壓到最小!民衆的記憶力只有七天。相信我,這件事終究會不了了之,之後輿論會偏向反恐內容上的,這種事情我之前做過很多次了,這一次也不會例外……當然,這是最好的結果。”
鄭竹盯着監控錄像中的不斷重複的畫面,面色陰沉:“希望能夠如我所願吧。”
……
半小時後,在天都市羣光大廈的某一樓層內
這裡是整個華夏國都具有很高知名度的權威媒體北方週末的新聞總部,儘管北方週末並非官媒出身,但或許正因如此,北方週末的許多報道竟比之天都日報等官媒更具可信度,加之其一貫公正客觀、時效性強的時評特點,令其在整個華夏國擁有數不盡的擁躉。
而正在這一樓層內,無數新鮮且影響力極大的時評報道正源源不斷地輸送向外界,讓普通人得以在第一時間內瞭解國家發生的各類事件。
蕭異聞是北方週末的副主編之一,他已經記不清自己自從事新聞行業以來寫過多少影響深遠的新聞報道,因其執筆的新聞特點便是十分辛辣以及一針見血,以至於在整個業內的名聲也絕對不小的。
而因爲近兩年來,各式超能者的橫空出世,也讓整個世界的時局變得有些動盪起來,蕭異聞便也開始將工作重心轉移到了有關於超能者的各項報道中來了。
而此時他正在撰寫的,正是之前一名超能罪犯“蟹鉗人”被捕的有關報道。
正當他專心致志地敲擊着鍵盤之時,桌上的電話卻陡然響了起來……
“喂?北方週末蕭異聞。”他漫不經心地接起了電話,卻在下一秒猛地站起了身,臉色因爲極度驚訝而變得扭曲起來。
“你說什麼?銀行劫案?”
“致死人數……”
“六十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