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一陣急促的手機鬧鈴響起,順利地吵醒了上一秒還在熟睡着的早田慎吾郎。
“呃……”早田有些艱難地睜開了雙眼,已然十分刺眼的陽光令他下意識地又閉上了眼睛,待完全適應了這樣的光亮,纔算正式睜開了眼睛。
他隨手將不停震動的手機鬧鈴關上,擡頭看了眼懸掛在臥室門口上方牆壁的時鐘,此時上面的時針和分針都正好指在了正中“12”的位置,看樣子正好是中午十二點。
然而即使已然日上三竿,可對於平日裡都是下午兩點鐘才起牀的早田慎吾郎來說,這已經是他難得的一次早起了。
早田慎吾郎,35歲,未婚,現居於日本東京。
自從幾年前雙親陸續離世之後,早田慎吾郎便獨自住在這間父母之前留下的房子裡,幾乎不再與外界交流。
而宅在家中的他,自然也沒有一份拿得出手的正經工作,只能靠着以前留下的存款,以及政府的補助金度日。
好在日本的福利制度不錯,即使沒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早田慎吾郎依然可以順利地活下來而不至於餓死……當然,生活質量什麼的就沒必要苛求了,不過他似乎也並不在乎這個。
而離羣索居的他自然就被以前還有着聯繫的其他親戚朋友打上了“廢宅”的標籤,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了任何的關係來往。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早田自己是這麼認爲的——對於他來說,能夠自己安排自己的時間,是比什麼都重要的事情。
而每天平均在下午兩點起牀的早田,今天之所以破例在中午十二點就“早起”的原因,則是因爲今天中午十二點半,日本著名遊戲公司cap(卡普空)會準時以新聞發佈會的形式推出今年公司的最新力作《怪物獵人:宇宙》,而這次新聞發佈會也是全程現場直播的。
作爲一個深度遊戲宅,幾乎整日都靠着各大遊戲度日的早田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新聞發佈會,於是昨晚在凌晨三點左右便“早早”睡下,並且定好了明天中午十二點的鬧鐘……
剛剛起牀的早田頭髮顯得有些油膩,在髮絲之間還會看到一些若隱若現的頭皮屑,不過早田似乎完全沒有要去洗一洗的意思,只是走到了洗手間,隨便抹了一把臉,然後打開了客廳裡的冰箱,拿出了一份昨天在樓下便利店買到的廉價飯糰,也不加熱,就這麼一口一口地將冰涼的飯糰吃了下去,這就是他今日份的午飯了。
嘴裡還咬着半個飯糰的早田,看着牆壁上的時鐘,僅僅磨蹭了一會兒,便已經到了十二點一刻了。
打開了看外觀已經有些年頭的老舊電視,換到了新聞發佈會的那個臺,由於時間未到,這裡正在播放的是另一檔午間節目。
電視屏幕上出現的是三個男人,站在中間的那個明顯是主持人,而他的左手邊則是一名上了年紀的中年人,大約在五十歲左右……而右手邊則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
“近年來,日本經濟走向逐步下滑,就業形勢不容樂觀,越前先生認爲這種大趨勢的原因是什麼呢?”主持人向那個老一些的男人提問道。
訪談類節目嗎……早田慎吾郎咬了一口冰涼的飯糰,心裡默默地想道。
“還能有什麼原因?現在日本的經濟不行了,難道不是因爲日本的年輕人不行了嗎?”上了年紀的越前先生憤憤不平道:“不想辦法和同事搞好關係融入集體,也從來不加班,整天就知道沉迷動漫遊戲,完全沒有年輕人應該有的上進心!作爲晚輩,有些不懂禮貌的居然開始不同敬語了!”
“如果僅僅是沒教養也就算了,就連個人能力也完全和上了年紀的老人沒法比較!專業技能一塌糊塗,還眼高手低!一天到晚把夢想掛在嘴邊,卻連腳踏實地地做好本職工作都做不到!”
“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所以說啊,日本的寬鬆世代就是不行吧!”
“喂!老頭子,你給我放尊重一點!”那個年輕人明顯對越前刻薄的評價十分不忿:“說到底現如今絕大部分的社會資源不還是都掌握在你們這羣老年人手裡嗎?僵化古板的年功序列制就不提了,正是你們這種病入膏肓的集體主義在現如今的日本社會大行其道,日本的經濟纔會停滯不前吧!”
“吃飯要讀空氣(氛圍),工作要讀空氣(氛圍)……一板一眼,全部都得按照規矩辦事,就是因爲這個社會上還有這麼多像你一樣死板的老人,我們這些有能力的年輕人才沒辦法出頭!”
“二十一世紀是個人的時代了!你們這羣沒有個性的老不死纔是阻礙日本經濟進步真正痼疾吧!”
“喂!臭小子,怎麼跟長者說話呢!”
“怎麼樣?想打架就來吧!”年輕人嚷嚷道,就差擼起袖子動手了。
主持人訕訕地看着劍拔弩張的兩人,悄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兩位冷靜一下,冷靜一下!”
在觀看節目的全過程,早田都只是面無表情地啃着手上的飯糰,似乎兩者的觀點對於他來講都沒有任何感觸一般,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他現在只想把時間快點調到十二點半,好讓《怪物獵人:世界》的新聞發佈會立刻開始。
可還未等到新聞發佈會開始,畫面原本就有些波動的電視卻一下子罷了工……
“搞什麼……”看着面前畫面突然一黑的電視機,早田使勁地拍了拍電視外殼,卻完全不見好轉。
“真是……這個節骨眼壞掉了。”早田無奈地返回了自己的臥室,打開了電腦,沒辦法,只能觀看網絡直播了,希望延遲不會太嚴重吧。
叮咚——
就在這時,久違的門鈴聲卻讓早田一怔。
多久了?
自家的門鈴有多久沒有響過了?
“誰還會來找我?”早田有些困惑地嘀咕道,但還是走到了玄關處,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着的,是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大媽,她的臉上一直都掛着一副令人極不舒服的假笑,拿着一份傳單對開門的早田慎吾郎說道:
“朋友,你知道‘天火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