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先前和你握手的那個白衣青年,戴金絲眼鏡的,你不知道?”王勇和龍國濤卻是驚訝至極,實在是沒想到陳浩東竟是不識得時劍飛。
陳浩東道:“看你倆的樣子,難道他還有什麼來頭不成?不就是個茶館的經理嘛,一個跑堂的。”
王勇和龍國濤幾乎要絕倒,還跑堂的,難道他就不知道全四九城、恐怕全共和國就這一個茶館,就不知道這個茶館進出的都是何等人物?
王勇心中疑慮大盛,輕聲道:“時二哥的二叔是江淮省的一把,爺爺是入了閣的,你說他有沒有來頭。”
“什麼!”
陳浩東悚然大驚,霍地立起身來,險些將桌子帶翻,臉上寫滿了驚駭。此刻,他心中亂作一團,實在是不明白這麼牛叉的人物竟然還和自己含笑握手,而且自己還把人家當跑堂的,鬆鬆一握,就打發了!可他到底爲什麼這麼禮敬自己,和他一比,自己這點家世壓根兒上不得檯面呀?爲什麼,爲什麼…….
陳浩東心中叫起了十萬個爲什麼,滿廳的目光也被他這番動作,吸引了過來,其實,從一開始,無數人的目光都盯着這桌,這會兒見陳浩東立起身,均想,不知道這位大爺又要發什麼瘋,就連時劍飛都在想是不是龍國濤和王勇這倆小子惹着他了,正好看看陳浩東是否有傳說中的煞氣。
哪知道,陳浩東心神甫定,立時就滿大廳東張西望起來,因爲這位此刻心中所想,就是趕緊找到時劍飛道個歉。
時劍飛就在陳浩東東北方向十米位置坐着,甚是好辯。片刻就被陳浩東尋到了,他衝時劍飛打個笑臉,拔腿就要奔過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剎車聲,立時吸引了無數目光。也讓陳浩東暫時止住了腳步,朝門邊望去。
但見一臺綠皮軍用吉普停在門前,門前不遠處有一道老長的黑印,正午的烈陽下,甚是醒目,正是橡膠車輪摩擦地面拖出來的,顯然這車來勢甚急,幾乎到了門口才踩得剎車。不知何事如此惶急。
陳浩東見不過是臺吉普,無甚趣味,便待扭頭,哪知道腦袋剛偏轉了一半,就再也轉不動,但見車上下來兩人,且那兩人他還都認識。一個身材高大,頭髮花白,一身寬大的灰軍裝,竟穿出了英武之氣。而另個一個,一襲中山裝,三十出頭。正是那晚和薛向起衝突時,站在陳浩東身側之人,乃是陳浩東之父陳自力的機要秘書。
這個中山裝的身份確定了,那高大軍裝漢的身份,就不問可知了,正是陳浩東之父,a軍新任一號陳自力。
見了自己老子,陳浩東雖不知老頭子爲何來此,卻是迎了上去。誰成想他剛走到半道上,跟在陳自力身後的中山裝便不住揮手。示意陳浩東撤退,陳浩東本就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一時沒回過味兒來,還緊走幾步向前迎去。
“爸,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打聽着這地兒不錯,嘿嘿,我剛認了兩個兄弟,介紹你認識認識,他們可都是……”
陳浩東不及近前,便自顧自介紹起新結識的王勇和龍國濤,以期在老爺子面前,展現交際能力,似乎壓根兒就沒瞧見陳自力方正的國字臉上滿布的青氣。
“國濤,小勇,過來,這是我爸…….”越走越近了,這傢伙還回頭衝龍國濤和王勇打起了招呼,一會兒功夫,連稱謂都換了。
哪知道,他這番話剛說到一半,便被暴力停止了。
原來陳自力離陳浩東還有數米左右的位置,就幾步跨越,一個飛腿,踹了過來,一腳直中陳浩東的左肩。要知道陳浩東也是個大個子,一米八十的身高,陳自力一腳能蹬到他肩頭,可見老爺子跳得多高,想必當年也是打架圈子的一把好手。
“爸,你幹什麼!”
陳浩東身體素質極佳,捱了一腳,一個鯉魚打挺,就站穩了身子,滿臉驚詫。
哪知道他這邊問話剛出,啪的一聲巨響,左臉頰又捱了一耳光。這一耳光陳自力含恨而發,出手迅疾,陳浩東壓根兒就來不及閃避,一下捱得實了,霎時間,嘴角就溢出血來。
“爸,你瘋了!”陳浩東莫名其妙捱了兩下,心中惱怒至極,若不是眼前這人是他積威久矣的老子,陳浩東早玩兒命了。
“瘋了,老子是瘋了,被你個小兔崽子氣瘋的!”這是陳自力自進門後,第一次講話,聲若洪鐘,夾恨帶怨,唬得陳浩東一時失神。
陳自力一把揪住陳浩東的衣領,又是兩個耳光,邊打邊罵:“老子叫你g日的不好好當兵,叫你g日的瞎出來折騰,今天趁早結果了你,省得你把老子害死。”
陳浩東又連捱了數下耳光,滿臉被打得血糊糊地,立時也惱了,忽地,一把抓過陳自力又扇過來的大手:“老頭子,你要是不說出個子午卯酉來,我就還手了。”
一幫的中山裝在旁邊勸了好一陣子,讓陳自力別打了,這會兒見陳浩東竟然敢還手,霎時,不淡定了,涌上前來,小聲道:“首長被停職了,都是因爲你!”
“什麼!”陳浩東幾乎以爲自己耳朵出毛病,他老子堂堂a軍軍長,才上任不過數月,怎麼就停職了?他可是知道自家老子這次能入職京畿,掌管赫赫有名的拳頭部隊a軍,可是背後靠了上層大佬的運作,聽說那位大佬論地位已經是有數的幾位之一了,有他罩着,怎麼會發生停職的事兒,還說什麼是自己惹得,荒謬!
陳浩東這一驚詫,抓着的手就鬆了,陳自力脫了手,也不再攻擊,竟是轉身朝一側的迴廊行去,未幾,竟抄了根大木棒在手,指着傻楞在一旁的四個戰士下命令,要這幾人把陳浩東給按住。
雖說陳自力調離寧邊了,可到底是老長官,且是陳浩東的老子,這四個戰士再怎麼親近陳浩東,也不敢不聽陳自力的命令,立時,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的把大喊大叫的陳浩東給制服了。
“把褲子給老子扒了!”陳自力大喝一聲。
四個戰士不敢怠慢,反正已經得罪了陳浩東,總不能這會兒不聽命令,再得罪陳軍長吧,立時就把陳浩東的長褲解了下來,露出毛茸茸的毛褲,陳自力瞪了一眼,不再囉嗦,三兩步上前,就把陳浩東的褲子扯了個底兒掉,露出白生生的屁股,接着便掄起棒子,揮了起來,一陣急風暴雨後,先前慘叫連連的陳浩東徹底沒了聲音。
“走!”陳自力打完收工,乾淨利落地吐出一個字,扔了棒子,大步出門去也,餘下中山裝和四個戰士擡着半生不死的陳浩東跟着去了,留下一地血痕,昭示着此地曾發生過慘案。
這一場突出其來“嚴父教子”,看得滿場的衙內們幾乎都傻了眼,待人去後老半天,大廳裡方纔有了人聲。
“國濤,這,這到底是演得哪出啊,雖說是他老子打的,就這捱揍時還哭爹喊爹的叫喚,能抵得上薛老三的狠勁兒?”說話之人正是王勇,這二位聞聽陳浩東招呼,屁顛屁顛迎了上來,哪知道到了半路就被強迫着欣賞了這麼一出慘劇。
“我他孃的問誰去,晦氣!”龍國濤臉上當真是一臉的晦暗,顯然他心中剛豎起的一棵大樹,忽然轟然坍塌,讓他異常不快。
就在二人對話之際,忽地門口又奔進一人來,那人邊跑便喊:“打聽清楚了,打聽清楚了,新出的消息,a軍軍長陳自力被勒令停職檢查了!就是昨個兒來的那小子的爸爸。”
這叫喊之人喚作邱五,家世一般,確是衙內圈子有名的掮客,又被人喚作“小靈通“,因着消息靈透,在衙內圈子裡也頗受待見。這不,上面剛有了決定,這邱五就得了信兒,端的是沒辱沒了“小靈通”的稱號。
“難不成是薛老三做的法?”
大廳裡,不知誰喊了一句,霎時嘰嘰喳喳的場子就靜了下了。
各色人等心中均暗自惴惴,暗忖,薛老三不可能有這本事吧,不過,這事兒來得也太巧,前天夜裡,兒子得罪了薛老三,今兒個白天,老子就被停職了,說和薛老三沒關係,鬼都不信。
要說這回,還真叫這幫衙內猜對了,陳自力的停職還真和薛向有關!
薛老三從來就不是省油的燈,被人欺負了怎會不還手。其實那出搬家的鬧劇就是他自導自演的,那日他讓過陳浩東一回,心中的火兒就沒壓下去過。薛老三對陳浩東這種衙內的蠻橫作風從來最是反感(當然,他自己耍蠻除外),外加他對這種人從來就是睚眥必報,怎麼會輕易放過。
因着顧忌薛安遠的交待,他不便明刀明橋的幹,可薛老三整人又豈是隻會些硬橋硬馬,陰風冷箭的把戲也是他拿手好戲,只是平時不願意使罷了,這會兒用來對付陳浩東卻是正當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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