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柳鶯兒不至此,賀振宇真是又驚又恐,因爲今天的局面全是他一手摺騰出來的。是他和賀老爺子拍胸脯保證柳總裁一定到來,賀老爺子纔將這個散壽操辦得比整壽還隆重,也是他力主給港島名流們下請帖時,滲透柳總裁即將到來的消息,好擴大他老賀家的影響力。
這邊,賀老爺子已經把場面撐開了,那廂的王孫公子們也一窩蜂地趕過來了,這下倒好,柳總裁竟然沒來!方纔,這party開始的時間,已經是一拖再拖了,眼見着再不開始,賓客們都得暴動了,無奈,賀老爺子才撐着臉面,上臺說場面話。
其實,賀老爺子在臺下時,已然將賀振宇罵了個狗血噴頭,老頭子這輩子何曾有這麼丟臉的時候,而且這臉還得當着這麼些港島名流的面兒丟,一想到明天上流圈子裡的風言風語,老頭子的血管就突突直跳,差點兒沒氣死過去。
天大的彩頭生生被弄成了巨大的排頭,賀振宇是驚怒交集!
要說這位賀公子也不是無故口出妄語,而他是真確信那位柳總裁會上門,因爲近來,盛世竟然瘋了也似地開始涉足港島地產,一連拿下多塊地不說,竟然還看中了他們賀氏手中的那塊在淺水灣的地。誰不知道他們賀氏是港島房地產的鼻祖,有地不會自己開發麼,又怎會轉手於人。
可實際的情況是,眼見港島迴歸在即,港英偏偏不想放棄港島,向共和國提出了一系列名爲保護港島、實爲希圖繼續控制港島的提案,遭致共和國拒絕後,港英政府惱羞成怒。開始了破壞計劃。當然,洋鬼子自詡爲文明人,自然不可能去和猥瑣的小鬼子那般。直接就開始打砸搶燒。
他們的策略很簡單也很陰險,就是動用政府資源。瘋狂地宣傳回歸後,港島慘狀,以及內陸殘酷的政治氛圍,一時間,港島風雲四起,全民振恐,也導致許多名商巨賈開始移民海外,港島原本寸土寸金的地塊開始了瘋狂貶值。
而小妮子就是上次去蕭山。爲薛老三操持五金廠的事兒時,受了薛老三的提點,開始大舉進軍房地產,而港島上層一片血雨腥風,很多人對大陸的認識還停留在那幾家右翼報紙的恐怖描述中,是以,小妮子這個房地產的底抄得實在是酣暢淋漓。
而老賀家淺水灣的那塊地,在港島未開發地塊中可謂是首屈一指,不管是做別墅,還是開發作商業用地。都是一塊放着金光的地塊,而賀家雖然在早期的朝戰中,面對美英對大陸的封鎖時。冒死給大陸運送過物資,自信即便港島有變,自家也能安然無恙。
可港島的地塊貶值實在是驚人,一日數跌,這就好比炒股一般,雖然明知道大跌之後,必有大漲,可整天看着自己手中的股票飛速貶值,任誰也會憂心忡忡。想拋了股票,待更低點時。再購回,賺起差價!
老賀家正是這麼個心態。也想要出售淺水灣的那塊地,畢竟若是從前,那塊寶地,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出售的,可現下,港島的好地多了去了,只要有錢,哪有買不到的。
老賀家要售,小妮子想買,按說是你情我願,一手錢一手貨,貨訖兩清,皆大歡喜的局面,可偏偏在陸福上門後,賀振宇便變了腔調,爲何?還不是看中了陸福身後的那位柳總裁,當然,看中並非是賀振宇想把小妮子如何,眼下,小妮子在港島的地位,可不是賀振宇這富二代能比擬的,不過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正那位柳總裁未婚,亦無緋聞,賀公子自忖家世、容貌在港島公子圈裡,亦是翹楚,生出些非份之想,亦是應當。
當時,陸福不敢做主,便通報了柳總裁,沒想到柳總裁竟是異常好說話,當即就應了!
這纔有了歡天喜地的賀公子,折騰出眼前的這一幕,現如今,那位柳總裁放了鴿子,老賀家丟了面子,惱羞成怒的賀公子聯繫不上柳總裁,自然得尋這位駕了許掌櫃那輛拉風世爵而來薛老三使勁兒!
“盛世要不要你的地,跟我有什麼關係,莫名其妙!”
薛老三也正一肚子氣呢,早知道小妮子不來,他還費這事兒幹嘛,沒準兒這會兒都摟着玉人,享受豔福了。
“行行……”刷的一下,賀公子的白臉更白了,氣喘吁吁道:“有你們的,你們盛世給我記着,港島還沒有誰敢得罪我們賀家!”
賀振宇真被薛老三這一臉無辜的表情給氣着了,賀振宇分明就感覺被無視了,說罷,一伸手竟衝薛向領口抓來。
薛向微微錯步,肩膀輕晃,便迎上了賀公子的白手!
“啊……”喧軟、白皙的物質剛觸及薛老三的肩膀,賀公子便如遭雷擊,條件反射般地抽回了手,捂在胸口,強忍着疼痛,卻依舊低呼出口。
賀公子何時吃過這種虧,眼見着就要再起波瀾,忽然大廳門邊陡起一聲疾呼:“盛世中華柳總裁到!!!!!”
聽聲兒,正是先前來賀公子跟前通報薛向身份的大管家!似乎知道主家在擔心什麼,在盼望什麼,那大管家這一聲喊,可謂是聲振林木,響遏行雲,氣脈悠長至極!
這一聲喊出,臺上的賀老爺子立時停了喋喋不休地發言,臺下諸位公子早已等得不耐煩了,若非顧全老賀家顏面,當時就等閃人,這會兒也俱打定主意,待老爺子發言一完,交待幾句場面話,便先行告退,誰成想賀老爺子上臺後,竟沒完沒了起來。
有幾位等不及的甚至已經準備立時悄悄閃人,恰好這時,場外的吆喝聲起,這下,賀老爺子發言剛停,臺下的一堆人,立時便朝大門邊迎了過去。
正準備和薛向徹底翻臉的賀公子也是精神一震,先前疼痛欲裂的手臂似乎也不那麼疼了,狠狠瞪一眼薛向,又慌忙整了整領結,邊急步朝門邊奔去。
場中氣氛陡然熱烈,薛老三的精神跟着也起來了,趕緊隱入羣中,顯露本領,身子立時如游魚一般,在人羣中穿梭自如,立時就擠到了靠前的位置,穩住身子,不在動彈,凝眸朝門邊瞧去。
只聽鋼琴一聲輕吟,似乎配合小妮子出場一般,輕吟驟然轉急,宛若湖中冰塊撞擊,與瀑布聲交織一片。忽見大廳門邊溢彩流光地玻璃地板上,一隻潔白如玉的小腿從門外踏了上來,接着,那玉柱般的小腿驟然轉長,及至腿彎處,白玉蒙上了碧綠,再向上瞧去,原來這無雙玉人,竟着了一襲翠綠旗袍,這大豔之色原本極不襯人,偏偏在這具宛若白玉的身體上,穿出了無上風采!
“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青煙翠霧罩輕盈,飛絮遊絲無定。”
就在這一剎那,薛向心頭便浮現出這幾句詩來,忽又一轉醒,才記起這明豔絕倫的玉臉,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麼,心中悚然一驚:“難不成小妮子真是天仙化人麼,旬月不見,氣質大變不說,便連曾經的麗色,亦增三分,美到這種程度,真要禍國殃民麼?”
薛老三一邊得意驕矜地想着這般玉人,正是自己愛侶,一邊又生了久違的患得患失之感,因爲薛老三記得都說情傷令人憔悴,他薛某人都憔悴不堪了,小妮子怎麼越發光彩照人了,這,這不科學啊!
薛老三正癡楞間,賀老爺子迎上前來,老頭子滿臉都笑出了褶子,“柳總裁大駕光臨,老朽不勝感激,多謝多謝啊!”
小妮子長身玉立,聞聲,扭過天鵝般欣長的脖頸,盈盈輕笑,霎時,滿場無聲,“賀老先生客氣了,是我來晚了纔是,我這兒先祝老先生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聲音出喉,脆比黃鶯,小妮子守禮自持,氣場驚人,絲毫不輸賀老爺子這港島豪紳。
可此刻,滿場公子俊傑,誰也沒有心思去感受小妮子的氣場,只覺眼前這玉人真得是美絕了,不少人心中竟生出這人莫不是狐仙化形,要不然人怎麼能美到這種程度。
美如皎月,燦若星辰,更有聲如鶯啼,妙蓋琴吟,小妮子只盈盈一立,口出片語,無上風姿,便生生印在每一個人心頭。
俊傑見之,立生非卿不娶之念!
名媛窺之,自慚陡生!
便連賀老爺子聽了小妮子的回話,亦是愣住了,半晌沒有接茬,這次出來救主的依舊是那位大管家,但見他輕輕一揚手中的禮盒,笑道:“老爺,看,這是柳總裁在福桃記,給您準備的壽禮!
一盒壽桃,便是福桃記這種名點,亦不過百十元,可聽這大管家的口氣,倒像是送了什麼重寶名器一般。
其實,也無怪大管家如此做作,實乃是這位柳總裁實在是太過清貴,前次港督麥理浩爵士在維多利亞港舉辦的舞會,這位柳總裁不過是空手而至,待了片刻,便告離去!按理說,那種舞會,原本是交際之用,原本用不着置備禮物,可港督何人,他舉辦的舞會,哪位到場的豪紳能真空手而去,佔港督的便宜,平時,想送禮還沒門兒呢,偏生柳總裁就獨出羣峰了。
誰成想當時,麥理浩爵士非但無怪,竟興奮地親自作陪,直至柳總裁告辭,麥爵士更是親自將其送下游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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