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哪兒啊,都是常委班子集體領導的結果,我可不敢貪天功爲己有。”
薛老三難得自謙一句,接着,小聲問:“振華首長還說我什麼了?”
他實在是太在意振華首長了,這位儼然是他背後的魔爪,從靠山屯就開始操縱他的仕途之路,但要說這位大佬對他薛某人厚道些,給安排的都是好位置,薛向保管不這麼疑神疑鬼,飽受驚嚇,貫因每次都是將他薛某人往泥塘子裡扔,他就實在是有些吃不住勁兒!
“說你什麼,你有什麼好說的,難不成你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大人物,我看你小子是癩蛤蟆上秤盤,不知道自己的斤兩吧,得了,老子這兒忙着了,先掛了,對了,首長還真問了句,薛向今年二十二三了吧,媳婦兒孃家是哪家兒的?”
話至此處,不待薛向反應過來,啪的一聲,許子幹便將電話撂了。
這頭的薛老三,真個是呆若木雞,這會兒什麼把他往泥塘子摔,他已經不在乎了,他害怕的是這位振華首長弄清自己婚姻狀況後,給塞個老婆過來,那可大大不妙了,這些老輩人的審美觀,他實在是不敢恭維。
一念至此,薛向哪裡還看得下去文件,他生平竟頭一次開始着急起自己的婚事兒了,縱算不能和小妮子鴛鴦夢好,可這枕邊人至少得對付得過去吧。
惶急間,薛老三撥了薛安遠的電話,可不待電話接通,他便又按下了話筒,因爲這會兒,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沒了說詞,難不成電話接通後。就跟薛安遠說“大伯,我想結婚,你趕緊給我找個媳婦兒吧”。這非讓人笑死不可。
左也不行,右也不可。薛老三急得滿屋子團團亂轉,什麼經世濟民,什麼匡扶天下,這一刻,和他薛某人的終身幸福比起來,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正彷徨無計間,桌上的電話又跳了起來,薛向伸手接過。那頭竟是薛安遠。
“老三,回來,馬上!”
短短三個短語,六個字後,不待薛向回聲,薛安遠也把電話掛了!
薛向持了話筒,只覺得今天一天可真亂啊,隨手推開窗子,這會兒外面已經一片漆黑了,可聽薛安遠電話裡的意思。還很急促,又不得不立刻啓程。
薛向正盤算着這會兒遼陽的車站是否還有去京城的班車,大院裡忽然亮起兩束巨大的探照燈。薛向看清車身,便知道是伯父早早準備好了。
他奔下樓來,果然見到了戚如生,戚如生二話不說,便拉着他上車。
這是一輛特製的吉普,光聽發動機轟鳴聲,便知馬力強勁,飆上二百碼絕對不是問題,車廂裡還設了躺臥式沙發。顯然是專供長途旅程之用。
“老戚,到底怎麼回事兒。這麼急地催我,火上房啊!”
薛向剛坐穩屁股。便迫不及待地問出聲來。
戚如生打個手勢,車子很快飆射而出,過彎道時,也不減速,一個漂移,就射出了大門。
薛向被這個漂移打個措手不及,虧得他功夫艱深,纔沒給帶得睡倒在沙發上,“老戚,我可沒功夫看你手下炫技術,趕緊說正經的啊!”
戚如生笑道:“公子你好事兒近了!”
薛向凜然,急道:“難不成真是說媳婦兒的事兒?”
“然也!”
“到底怎麼回事兒,別跟老子賣關子,信不信老子把你扔下去!”
“公子你跟我急也沒用啊,我中午還在嶺南工作,得了首長在京城來的電話,就坐飛機,飛到了遼陽,又心急火燎地往你這兒趕,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啊!”
戚如生不清楚,薛向也難得再問,乾脆就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功夫,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反正他是蝨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
睡了不知多久,薛向被戚如生叫醒,迷迷糊糊下得車來,走了數百米,又上了架直升機,到得機上,薛老三倒頭橫在椅子上,又睡了過去,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已大亮,耳邊傳來“共和國中央電視臺,這裡是報紙和新聞摘要頻道……”,聽這聲兒,便知道是上午八點,眼神一掃,就明白到了南苑機場,剛愣神兒沒多會兒功夫,一輛吉普車又飛速馳了過來,戚如生打開車門,薛向想也沒想就跨了上去,一路換車,他早已麻木了。
上午九點半的時候,薛老三終於到了家。
剛跨進堂間,薛老三就驚得叫出聲來,“蘇院長,您怎麼來了?”
沒錯,堂間沙發上,坐了三人,最下首那位正是薛向在京大的系主任蘇燕東。說起這位蘇主任,薛老三可是極具好感,想當初就是這位大開方便之門,薛老三的年餘學生時光,才得以過得逍遙快活,這會兒,見他登門,薛向怎麼也得表示一番,細想想,這幾年他薛老三連春節拜年,可是都露了人家,實在是有些不像話。
“哼!”
蘇燕東竟冷哼一聲,扭過頭去,弄得薛向老大個沒臉和莫名其妙。
見侄子觸了眉頭,薛安遠忽然插話了:“老三,快來見過蘇老,你得叫蘇爺爺,他老人家可是咱們黨內頭號理論大家!”
薛向這才注意到,薛安遠竟沒坐上首,他的位置叫一個鬚髮皆白,面泛紅光的饕餮老頭給佔了。
腦子裡忽然閃過“黨內頭號理論大家”這句話,薛向驚聲道:“您就是蘇獨行!”
“老三,怎麼說話呢,這麼沒禮貌!”
聽自己侄子竟敢直呼這位老先生的大名,薛安遠急忙喝出聲來。
“對不起,蘇爺爺,我是太激動了!”薛老三趕緊躬身道歉。
遇上這位老人家,薛向沒法兒不躬身守禮,因爲對面坐着的這位絕對算得上傳奇。
這位蘇獨行老先生,參加過長征。窯洞時期,擔任過抗大副校長,後來。和那位一起總結出了“領袖思想”,建國後。更是擔任過一連串的顯赫職務,直到十多年前,老人家忽然辭官不做,開始悠遊林下,尋勝訪古,幾乎從來不在京城,京城已不聞這老先生之聲將近十年,薛老三幾乎都以爲這位不在人世了。畢竟這位老爺子可是和偉大領袖爲同門師兄弟。他父親正是領袖曾經的老師,這獨行一名,便是源於乃父。
這位蘇獨行老先生的招牌實在太大,薛安遠在人家面前,都是正經的小字輩,薛安遠在抗大學習時,遇上了這位,少不得還得叫聲蘇校長。
見着這位活着的傳奇,薛向怎能不驚詫!
“有啥好激動的,不過是個行將就木的衰朽老頭!”
說話兒。蘇老爺子盯着薛向上下打量個不停,“你就是那位薛三篇吧,不錯不錯。除了行文鬆散外,理論總結得不錯!”
“爸爸,都什麼時候了,您還跟他廢這個話!”
蘇燕東這素來溫文爾雅的大教授,此刻卻格外暴躁。
叮噹一下,薛向腦子忽然轉開了,明悟了,車上戚如生說的好事近了,這會兒蘇燕東。乃至蘇獨行造訪,再加上蘇燕東的反常暴躁。三者連在一起,薛向分明看到了那窈窕絕美的蘇老師的影子。
蘇老爺子橫了蘇燕東一眼。一頓手中的柺杖,“廢話?誰在說廢話!當初不是你小子糊塗透頂,揹着老子的玩兒什麼指腹爲婚,老子的寶貝孫女能有今天?”
蘇老爺子可不似一般的文人學者,人家那是正經上過戰場的,是刀也揮得,槍也放的,老而餘威猶烈,一頓呵斥,斥得蘇燕東立時白了臉,噤了聲。
斥罷蘇燕東,蘇老爺子轉過臉來,伸手壓了壓,示意薛向坐下,“你小子很不錯,聽人說了你的那些事兒,我很滿意,我就說嘛,我老蘇家的閨女,豈會沒眼光?明說吧,薛向,我們今天來,就是給我家風雪提親的,你願不願意!”
蘇老爺子方正大氣,這等事兒,他說出來,自然毫無滯礙。
即便是薛向早猜到,事情恐怕是這樣,可真從蘇老爺子嘴巴里,得到了確認,他還是震驚莫名。
細說來,自打知道和小妮子不可能後,薛向不是沒想過他未來老婆是誰,或者他要找誰來做他未來老婆,要說沒想到這位蘇美人,那絕對是假話,可心裡總覺得和這個蘇老師隔得太遠,要說這種感覺,是楊過以師徒有別初拒小龍女,那絕對是扯淡,可要說一點這樣的因素也沒有,那也是假話。
除此之外,薛向總覺得這位蘇美人高高在上,讓人親近不起來,遂,神女有心,襄王無夢。
可這會兒,蘇老爺子真提出來後,薛向心裡竟又生不出半點拒絕之意,懵懵懂懂,似乎如何都行。
薛老三不知道爲何會有這感覺,一面想,難道自己真是那色中惡鬼,思慕美人?一面又趕緊想,自己定是對小妮子感情太深,枕邊人換誰都一樣……
卻說薛老三正目瞪口呆之際,蘇燕東忽然蹭身立起,“爸爸,不行,我不同意,說好的,今天是給風雪出氣來了,您怎麼能這樣,我們和馬家可是有婚約的!”
ps:章節名爲女主,其實,我想說的是,本文沒什麼女主,這樣說,倒不是說,以後薛老三會種馬,後宮,而是,我並不認爲主角的原配就是女一號這種觀點,我想來一本書,就好似一部電視劇,戲份最多的那個纔是女主,嚴格算來,小傢伙纔是女主吧。說這些,就是爲了寬解下擔心後宮,種馬,抑或是爲柳鶯兒抱不平的書友!
別糾結,本文不會在感情戲上糾纏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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