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時彼一時啊。”李重光意味深長地說:“現在我們百草門已經在世俗界和隱藏界都跟藥軒宗展開了生死大戰,已經成了你死我活的敵人。”
“所以,我們必須抓住這次機會,徹底的斬草除根啊。”
似乎是爲了驗證徒弟的預測一般,林百草在王睿和李重光一起猜測後即將一個小時的時間節點上,突然說着囈語,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這個老仙人現在的氣色比以前好了很多,全身上下的痛楚減輕的十分明顯,而且在體內一直亂竄個不停的真氣似乎也趨於平靜,整個的狀態在與藥軒宗老宗主的決戰之後,是最好的一天。
林百草睜開眼睛以後,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徒弟王睿和師弟李重光,加上全身上下那種輕鬆舒爽的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他在這些日子裡,一直無事可做,只能用回憶過去的那些難忘的時光來打發消遣日子。在痛苦中沉睡的時候,夢境裡面總是那些可怕的事情,不是刀山火海就是修羅地獄,總之一切可怖的事情都在噩夢中出現過。
現在,當最大的幸福,健康、團圓和歡樂來到他的面前的時候,讓他覺得比之前的那些恐怖的事情來的更加不真實。
“我……這是在做夢嗎?”他不禁喃喃自語道。
看到林百草被折磨成這種蒼老頹廢的樣子,王睿忍不住鼻子一酸,撲到了林百草的身上,對他嗚咽着說:“這不是夢,這不是夢。師傅,我是您的徒弟王睿,還有您的師弟李重光,我們都來看你了啊。”
“真的是你們啊。”蒼老的眼頰中有些溼潤,林百草驚疑不定地撫摸着王睿的小臉,嘴脣不住地哆嗦着說:“是睿兒回來了,真的是你們回來了。”
李重光也走到他的面前,對他喊了一聲:“師兄,不肖師弟李重光,來這裡向您賠罪了。”
林百草看了看他,勉強的翕動着雙脣,對他輕聲安慰道:“回來了就好,現在師兄不怪你了。自從上一次跟睿兒去了一趟世俗界的花花世界裡面,我對你的那些看法,也就漸漸地淡了。”
他感嘆道:“要不是咱們百草門的祖規祖制,我都很想在臨死前到世俗界再過上幾天熱鬧的日子呢。”
“師兄,你真的原諒我了嗎?”
“我怎麼會不原諒你呢。”林百草凝視着他,語重心長地說:“跟睿兒一樣,從前我不是一直默默地守護着你,培養你長大嗎。自從你離開隱藏界之後,我也慢慢地想開了,去做你們自己喜歡的事情有什麼過錯呢?只是現在,我感覺時日無多,怕咱們百草門沒有人在此駐守,那萬一有人來搗亂怎麼辦?”
“師兄,我答應您,在您萬年之後,我願意留在咱們百草城堡,青燈古卷,以懺悔過去所犯下的錯誤。”
“不用了。經過這麼多的事情,我也慢慢的明白了:畢竟宗門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們
要是真心喜歡世俗界,在那裡跟他們一樣生老病死也可以,什麼時候想要回來就更好。總之,自己的一生就自己做主,先把世俗界的恩恩怨怨了結了,然後回來延續咱們百草門的香火,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聽了林百草的話,王睿和李重光的眼中滿是驚訝,這種話要放在以前,即便打死他們都不會相信是林百草親口說出來的。
“不過,我希望你能夠時時刻刻關注着咱們百草門的未來--就是睿兒,在他真正變強之前,保護他的周全。”
“這個我知道的,師兄。”
“唉……”林百草嘆息了一口氣,悠悠地道:“自從沙塵暴的事情發生以後,我更加覺得--世俗界纔是所有人能夠施展才華、求取世間真正奧義的地方。我對你們兩個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秉承我們的百草門的教義宗旨,懲惡揚善、替天行道。”
“師兄,我懂。”
“知道了,師傅。”
林百草從痛苦的沉睡中覺醒之後,王睿和李重光一直守在他的身邊,跟他說起許多事情來。隨着時間的流逝,這個老仙人終於打消了自己是在做夢的想法,在輕鬆歡樂中跟師弟和徒弟聊起了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
他們談起了在黑海海邊的那場惡戰,還有裡面的各種打鬥場面;談起了大荒漠向道門腹地邊境的瘋狂侵襲和中宗門高手前往那邊治沙防沙的事情;講起了王睿被殺手行刺,差點命喪當場,接着又在壹號別墅裡面遭到追殺,最後合起力來將那個黑衣人打傷逃走的事兒。
然後,他們就說到了林百草的身體狀況。比起其它的一切,林百草的傷勢更讓王睿和李重光感到擔心。
過去的一切都無法去改變,唯有讓現在的一切變得更好。
“按照您的說法,跟藥軒宗的那個老怪物對決以後,應該有將近二十天時間進行運功療傷,爲什麼傷勢還是這麼厲害呢?而且,根據我和師叔的查看,覺得你的身體在最近的一段時間裡又進行過強運真氣,這又是爲什麼呢?”王睿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向師傅林百草發問說。
林百草回答說:“本來我的身體確實一日好於一日,但是誰知道那邢萬山、王凱旋和另外一個藥軒宗的人避開了道門衆宗的人,偷偷摸摸的來到了咱們百草門,差一點就偷襲我得手,幸虧當時咱們百草門的護門氣罩和其他宗門弟子的支援。要不然的話,我這條老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什麼?邢萬山和王凱旋?”王睿訝然喊道:“他們竟然從世俗界那邊逃到了這裡。”
李重光雙目中閃爍着凝重的神色,恨恨地說:“他們兩個在世俗界作惡多端,現在已經成了全世界通緝的特大罪犯,卻通過時光之門逃到了這裡,而且還陰謀想要殺死師兄您。要知道,在世俗界那邊,睿兒也差點橫遭他們的暗殺毒手。現在看來,咱們百草門必須要徹底的解決掉這夥人,才能夠過
上安寧的日子了。”
“對。”王睿接過話頭說:“師傅您現在身上有傷,說不定那些人還會回來追殺您。不如就跟我們回到世俗界好了,咱們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李重光也附和着說:“是啊,師兄,咱們在一起多好啊。不過,既然那幾個人回到了道門這邊,咱們正好發動道門衆宗,對這些人展開追殺,決不能再放任他們自由出入世俗界和隱藏界。一旦他們回到了世俗界,混跡在千千萬萬的人中間,咱們想要找到他們就更難了。”
林百草深吸了一口氣,對李重光說:“但是他們已經回到世俗界了。當時我想要拖住他們,就假裝氣力衰竭倒在地上,這邢萬山和王凱旋兩個人經驗老道,沒有上當,只是矇騙了另外一個功力低一些的藥軒宗的人,被道門衆宗的弟子們在後面的山洞裡殺死了。”
李重光苦嘆一聲:“如此一來,咱們休想再輕易找到他們了。假如這兩個人裝扮成普通人的模樣,混淆在人羣裡面,咱們想要追殺他們就好比大海撈針了。更何況,我們在明他們在暗,隨時都可能受到他們的襲擊啊。”
王睿卻大喇喇地說:“這幾個人現在已經成了國際逃犯,滿世界的警察都在搜查他們,還不知道躲在那個陰暗的地方貓着呢,怎麼敢輕易出來送死。依我看,他們肯定要躲過這個風頭,而且等邢萬山傷愈之後,纔會再來找我們的。”
“到那個時候,我身上的傷和師傅的傷也會好了很多,再加上聚義幫和中南市的那些幫手,諒他們也不能對我們怎麼着。”
兩位老者一起點頭,認爲王睿的分析一語中的,眼下似乎也只能這個樣子了。
林百草提出了一個要求,他說:“讓我跟你們去世俗界也行,但是必須將百草門的門主之位傳給小睿。這件事情做完以後,我就沒什麼可擔憂的了,以後什麼事情都遂了你們。我也可以過幾天在世俗界逍遙快活的日子了,呵呵。”
沒等王睿說什麼,李重光立即搶先道:“這個事情,我在來之前也考慮過了,師兄的主意甚合我意。咱們就利用這一次機會,邀請一些道門見證人,一起交接完百草門的門主就任儀式吧。只要小睿做了新的門主,我們兩個老傢伙以後就歸你調遣指派了,哈哈。”
既然師傅和師叔都這麼說了,王睿也覺得無法推脫,只好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按照他的本意,是不願意做什麼百草門的門主的。因爲一旦做了宗門的門主,身上的擔子可就重了很多,各種各樣的麻煩事情會接踵而至,會讓這個原本就有些懶懶的傢伙手忙腳亂、無所適從。
不過,他一看到師傅那種蒼老憔悴的樣子,也不忍心讓他再繼續挑着百草門的重擔。
“就讓我把這個重擔扛起來,讓師傅能夠輕輕鬆鬆、自由自在的去世俗界裡逍遙快活去吧。”
本着這份孝心,王睿答應了師傅和師叔的請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