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墳墓,胡符曾祖父的墳墓,而這個墳墓也是那幾位風水師爭議最大的墳墓。
這是一個修建在平地田園上的墳墓,就修建在一條田壠小道的邊上,只不過隨着這些年這些農田的荒蕪,這裡長滿了雜草。
現代社會,年輕人都出去工作了沒有誰願意守着田地,而老一輩的人更多的是在家裡帶孫子孫女,也沒有時間去料理田地了。
哪怕是還在種植的,一般也就是種點夠自家吃的蔬菜和糧食,也不像以前幾畝地都拿來種糧食。
那時候稻穀的產量不高,再加上還要上交公糧,老百姓沒有辦法只能是拼命的種,可現在隨着糧食產量的提高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去超市買一袋米就差不多夠一家三口吃一個多月了,沒有誰再願意守着田地辛辛苦苦耕作了。
說是墳墓,實際上也就是一個土包,就只有一塊長滿了雜草的墓碑。
這種墳墓實際上也是整個南方最常見的墳墓。
“你們家祖墳墓碑都長草了你們也不清理一下?”華明明看到從墓碑兩側鑽出來的雜草,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個……風水先生說這草拔不掉,說這是祖氣,拔了這草就等於是斷了祖氣,只能是每次上墳的時候用鐮刀給割一下。”胡二伯答道。
“什麼祖氣,那風水先生怕是沒說過生物學吧,這些草給它足夠時間生長後面還不得將這石碑給撐破了。”
華明明雖然沒有讀過書但這點道理還是懂的,而且小草可是生命力最頑強的,石頭縫裡都能夠活下來,而且最後還能硬生生的將這石頭縫給撐開。
“畢竟這是風水先生交代的,而且我們每次都把草給隔斷,石碑十幾年內還是沒有問題的。”
胡符也跟着解釋了一句,華明明撇了撇嘴,而從頭到尾方銘都只是盯着這墳墓打量,一言不發。
方銘沒有開口說話,胡符等人也不敢打擾,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看着,直到他們看到方銘走到了墳頭的後面,在那皺眉不語。
“給我說說那幾位風水師傅都是怎麼說的?”
半響後,方銘開口朝着胡符問道。
胡符回憶了一下,而後說道:“一位風水師傅說我曾祖父的墳墓風水很好,這墓地朝向的前方開闊平坦,後面五百米外有着一座山頭,也算是後有靠山了。”
“不過另外一位風水師傅卻是說這墓地的風水不好,因爲按照這位師傅說的,這墳墓地形並不平坦,左邊略低而右邊略高,這不符合墓葬下葬的規矩。”
聽到胡符這話,方銘微微一笑但沒有打斷胡符的話,而是示意胡符繼續說下去。
“除此之外,那風水師說這墳墓後面正對雖然有山頭,但隔着太遠了,而且兩者中間還隔着一條小溪,這叫水阻靠山,註定難發。”
“至於其他兩位風水師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說這墳墓風水還行。”
方銘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瞭解了,正當所有胡家人翹首以盼以爲他會說出自己的見解的時候,方銘卻是朝着衆人說道:“走吧,去下一個墳墓。”
胡家人面面相覷,但經過了先前胡榮那一出,他們也不敢質疑方銘的話語,當下一行人又前往下一個墳墓。
五個墳墓,一下午的時間方銘便是全部看完了,而從頭到尾沒有發表過一句評論,除了最開始的那兩個墳墓。
“方大師,您看,我們胡家是哪個墳墓出了問題?”
在第五個墳墓,胡符的曾曾祖父墳墓前,胡符終於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了,一下午的時間他就感覺是跟着方大師走馬觀花走了一遍,每個墳墓停留的時間都不超過半個小時。
方銘看了眼胡符,沒有正面回答胡符的問題,相反的卻是開口問道:“你父親那一輩總共有幾個兄弟?你爺爺那一輩又有幾個兄弟?”
“四兄弟三姐妹,總共七人,至於我爺爺那一輩據說也有五兄弟,只是那個年代兵荒馬亂的,我大爺爺和二爺爺出去闖蕩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而我爺爺和我五爺爺一直是留在村裡。”
胡符愣了一下,不過隨即目光看向胡二伯,“二伯,爺爺那一輩的事情你是最清楚的,你給方大師說說。”
胡二伯是胡家現存年紀最大的長輩,胡家許多祖先的事情他算是最瞭解的。
“說起我父親那一輩啊,當時是五個兄弟,我父親排行老四,那個時代兵荒馬亂的日子不好過,所以大伯和二伯在十幾歲的時候便是出去闖蕩了,只是後來一直不曾回來過,至於我三伯小時候感染天花沒活過兩歲就走了,所以村子裡就剩下我父親還有五叔。”
“其實說起來我們胡家也不是本地人,是從外地逃難到這邊來的,我爺爺當時逃兵災逃到了這裡,然後在這裡長住了下來。”
“那時候地方几乎都是宗族勢力,所以我爺爺在這裡落戶之後無親無靠日子過的很是貧苦,好在的是後來娶了我奶奶,我奶奶的家族在當地也算是大家族了,這纔有了一個靠山。”
從胡二伯斷斷續續的描述中方銘大概知道了胡家祖上的經歷。
爲了躲避戰亂,胡家的祖先來到了這裡,而後娶了當地的一個姑娘在這裡落地生根,不過可惜的是隨着戰亂的延綿,胡家後代的日子也不好過,老大和老二一去不返,老三病死,就剩下老四和老五。
老四,也就是胡符的爺爺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民,但老五卻不一樣了,那時候因爲家裡窮,所以老五從小便是跟隨當時道觀的一位道士學藝,畢竟學藝的話師傅會給一口飯吃。
那個時候道士還是很吃香的,無論是紅白喜事都會請到道士,所以老五的日子過得比老四要好許多。
不過奇怪的是,老五一生從未娶妻,直到死都是如此。
聽到這裡,方銘眼中有着精光閃過,他心裡開始略微的有點思路了,不過還是需要更多的佐證。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爺爺的墳墓就是你五叔給下葬的?”方銘看向胡二伯說道。
“後面是但前面不是。”胡二伯搖了搖頭,“我聽我父親說,我爺爺的墳墓是我五叔在後來給遷墳遷的,因爲我五叔懂這一行,所以我父親也沒有阻攔。”
“倒是個有趣的人。”
方銘輕語了一句,隨即看向胡家人,“走吧,帶我去見識一下你們胡家這位奇人。”
胡家人已經是習慣了方銘不按常理出牌的行爲了,一行人又再次啓程,不過一直跟着的華明明有些受不了了。
一個下午光是在這些田地上走,他這樣的公子哥站都站酸了。
“那個方銘,要不我就不去了,我在那飯店等你。”華明明開口朝着秦宇說道。
“不行。”
方銘直接是拒絕了,“一會可能就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真的假的,我又不會看風水。”
華明明略帶懷疑目光看向方銘,不過方銘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絕對是真的,而且你的作用將會非常的重要,沒有你,這事情弄不成。”
“要是這樣的話,那本少爺我倒是可以留下來跟你繼續去看看。”
聽到自己的作用這麼大,華明明臉上露出得意之色沒有再提要離開的事情,一行人當下便是朝着另外一個地方而去。
和胡家祖先其他人所埋葬的地方不同,胡符的這位五爺爺卻是葬在一片樹木茂盛的山林中,路很是不好走。
“這裡原來是有山路的,十幾年前山上還種有田地,不過這些年來隨着田地的荒蕪,這山林來的人也就少了,而且現在國家也不讓亂砍伐樹木,漸漸的這路也就沒了。”
荒草叢生,華明明踩着積葉看着那些纏繞上樹上的蜘蛛網,臉上露出害怕之色,他一個城裡人哪裡在山林中亂走過,想到那些毒蛇毒蟲之內的便是有些頭皮發麻。
“我說老胡啊,這都差不多走了快一個多小時了,怎麼還沒有到啊。”
最後,華明明不幹了,胡家人領着他幾乎是走了兩座山頭了,雖然山頭不高就那麼一百米的高度,可架不住這山林茂盛啊,幾乎是硬生生的用砍柴劈出的第一條路。
胡符的表情也是有些尷尬,他壓根就沒有來過這裡,自從在魔都開店之後,老家也就是每年過節回來一下,這清明上香也大多是在自己的爺爺和父親墳墓上一下,至於這位五爺爺他上一次過來還是十幾年前那時候他父親還在世的時候。
“不會錯的,我記得就是在這個方向的,這個我也差不多有十來年沒有到這裡來了,但方向是不會錯的。”
聽到胡五叔的話,方銘微微一嘆,這就是爲什麼農村人會有重男輕女的現象的原因之一,同樣是兄弟兩人,一個墳墓每年都有後人去祭拜清理雜草,一個埋在了山林之中無人問津。
養兒不僅僅是防老,有時候也是希望死後可以有人在墳前上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