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老四傻眼了,他不認識唐亮,因爲對於他這麼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民警來說,唐亮離着他太遠了。
但是廖鎮安他還是認識的,作爲他的直屬大領導,他就是再混也是遠遠看到過的。
只是龐老四怎麼也想不到,廖局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陪同這位唐副市長下來檢查,可也沒有得到風聲啊,要真下來檢查不止是所長,就連局裡也是會得到消息的。
二樓!
張一鳴手上的茶還沒有喝完,一個電話響起接聽後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老二,沒必要吧,對付一個江湖騙子和胡家,你們下了這麼大的成本,連廖局和唐副市長都找來了?”
張一鳴掛完電話之後臉色有些難看,在他想來這是龐家在敲打他嗎,怕他在這件事情上不盡心盡力?
而且,龐家和胡家到底是有什麼仇怨,竟然連那兩尊大佛都搬動了,怕是龐家老大親自出面請的吧,不然的話那兩尊大佛是不可能這時候下來的。
“什麼廖局長和唐副市長的?”
龐善生愣住了,眉頭一皺,這件事情全程都是他在操辦,連大哥都不知道,實際上作爲龐家軍師,他纔是龐家真正的操盤手,至於大哥更多的是一種象徵意義。
“不是你叫來的?你家老大沒和你打過招呼?”
“沒有。”
張一鳴在愣了一下之後說道:“我估計是你家老大直接找來的沒有通知你,不說了,我先下去接待那兩尊大佛。”
張一鳴一邊朝着樓下走去一邊心裡還在感慨,這一次抱龐家的大腿算是報對了,龐家老大的能量竟然這麼的大,要知道唐副市長和廖局長無論是級別還是權力都要在龐家老大之上,這樣都能被請來,只能說龐家老大在上面的靠山很硬。
看着張一鳴離開,龐善生隱隱有一種事情脫離他掌控的感覺,他的額頭突然出現了冷汗,因爲他很清楚,那兩位絕對不是自己大哥叫來的。
不說大哥完全不知道這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可能會進行這樣的操作,讓一位副市長和市局一把手過來替他們龐家撐腰對付一個小小的經商家族,這不符合邏輯。
想到這裡,龐善生拿出手機就要撥打電話,可片刻之後還是忍住了,呢喃自語道:“這個時候不能用我手機給大哥打電話,這樣的話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也不會連累到大哥。”
在龐家,龐善生之所以可以成爲軍師便是因爲他的頭腦聰明靈活,可以說龐家能夠從一個村子裡走出來,走到鎮上再到現在縣裡,靠的便是他的謀略。
不說龐善生,此刻會議室內,當張一鳴走進來的時候便是感覺到氣氛不對,龐家老四一臉僵硬的站在那裡,沒有了先前的囂張氣焰,整個人如同龜孫子一樣。
“唐副市長、廖局,您二位下來指導工作怎麼也不通知一下。”張一鳴心裡一咯噔,但還是臉上賠着笑臉說道。
“打招呼,打了招呼能看到這麼精彩的一幕嗎,堂堂公安執法民警,竟然和土匪流氓沒有區別,這簡直就是政府的恥辱,公安的恥辱。”
唐亮的話如同一擊重錘敲在了張一鳴的心頭上,每一句話都讓張一鳴心頭一顫,臉色也是瞬間蒼白。
這畫風不對啊,這唐副市長不是來給龐家站臺的,難道唐副市長是胡家這邊的人?
一想到這個可能,張一鳴臉上冷汗瞬間下來,而廖鎮安在這時候也知道是該他發話了,唐副市長叫他一起過來顯然也是知道有些事情他這個市長不好出面處理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跟唐副市長是同一條戰線的,再者眼前這情況也確實是讓他覺得無比的丟人。
“你就是這裡的所長是吧,這就是你手下的人?我剛剛在門口都聽到了什麼,讓百姓去上訪去告,這是要一手遮天啊,這還只是一個普通民警都敢說出這話,那你這所長是不是還要一手遮市,整個鎮江是不是都是屬於你們的。”
“不……不是。”張一鳴一邊擦着額頭上的汗,一邊顫抖的回答。
“廖局,這是你們公安系統的事情本來我是不該插手的,但是害羣之馬不能有啊,尤其是基層,這關係到老百姓對我們的看法和印象,老虎我們要抓,但是基層不正之風也要整頓。”
唐亮在說話的時候目光也在辦公室內搜尋,最後,落在了方銘的身上。
因爲只有方銘的年紀符合她那位老同學電話中所說的那位後輩。
“這位小夥子怎麼稱呼?是不是受到了委屈,放心,我們政府是不會縱容任何危害百姓的腐敗分子的存在的。”
方銘看了眼唐亮,他可以確定眼前這位副市長不是胡家請來的人呢,胡家要是有這麼大的能量先前也就不會這麼被動看着龐老四如此猖狂了,直覺告訴他,這位唐副市長是衝着自己來的。
“方銘。”方銘淡淡回答,同時說道:“委屈倒沒什麼,而且我也相信政府,相信我們的公安民警絕大多數同志都是敬業稱職的,至於害羣之馬哪裡都會有。”
“還是方先生思想覺悟高啊,確實,我們大部分民警同志都是兢兢業業爲人民服務的,不過方先生也請放心,對於你遭受的不公平待遇,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的。”
廖鎮安的嗅覺也很敏銳,到現在他也看出來了,唐亮就是因爲這位年輕人而來的,而且看模樣兩人應該還不認識,這讓他心中有了判斷:這位年輕人來頭應該不小。
聽到方銘的話,唐亮也是鬆了一口氣,只要這位不要死咬着追究不放那就好。
胡符和胡榮依然是一臉的震驚,因爲兩人到現在都沒有緩過神來,怎麼副市長和公安局長就突然出現在了這裡,而且還是過來給他們出頭的。
“肯定的,肯定是方大師的關係,我就說方大師這麼大的本事,怎麼可能不認識達官貴人。”
胡榮呢喃自語,而他的話也是點醒了胡符,想到方銘開業那天所出現的過來捧場的那些人,也就一下子醒悟過來了。
這古代風水相師可都是王公貴族的座上賓,現在也不例外啊,方大師如此高人怎麼可能會不認識一些上層的人,這一次龐家惹到方大師,那是搬到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想到這些,胡符和胡榮臉上都露出了幸災樂禍之色,你們龐家不就是佔着有個副縣長嗎,可現在副市長和市局一把手親自來了,就算是副縣長也沒用。
“廖局長,這事情你看怎麼處理?”
“我現在就召集縣局黨委過來開會,當面給出一個處理結果。”廖鎮安給了個答覆,同時也知道唐亮這話的潛在意思,“你們兩個還不給我出來?”
他這是要將無關人員支走,留給唐亮和那位年輕人私下交談的機會。
龐老四和張一鳴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樣,龐老四還好,他沒有什麼害怕只是一直想不明白,爲何突然唐副市長和廖局長會過來,至於身上這層皮脫不脫倒不是很在意,反正他龐家家大業大,就算沒了這身皮也餓不死他。
在場的人當中唯一後悔的就是張一鳴了,他可以肯定這一次是被龐家給害死了,市局一把手親自過問處理,他這個所長肯定是保不住了,現在只希望不要被擼掉了身上的警服,哪怕是被擼到去當個站崗執勤的交警他也可以接受。
“方大師,那我們也先出去。”
胡榮和胡符也是看出名堂來了,當下很是自覺的走出了會議室,至於張泉根和張德海在先前龐老四囂張的時候便是離去了。
“方先生,穆梅是我的大學同學,先前穆梅給我打電話,說有晚輩在我這管轄區域受到了欺負,穆梅可是直說要拿我問罪啊,沒受到委屈吧。”
外人一走,唐亮臉上露出了笑容,而方銘聽到唐亮的話卻是愣住了,穆梅,聽這名字應該是個女性,既然和眼前這位副市長是同學那就是四十多歲,可他好像不認識四十多歲叫穆梅的中年女士。
當然,方銘不覺得唐亮會認錯人,一位副市長直接來到派出所,那就說明那位穆梅女士是知道自己在派出所,而自己來到派出所的事情,熟人當中好像只有大柱知道。
想到大柱,再想到大柱電話裡跟自己提過的,方銘瞬間便是明白了,這位穆梅女士應該就是凌楚楚的姑姑了。
“唐市長你說的是凌女士吧?”
“凌女士?”唐亮聽到方銘對凌慕梅的稱呼愣了一下,正常來說如果是後輩的話是不會這麼稱呼長輩的,可如果不是親密後輩的話,以他對這位老同學的瞭解,對方也不可能打這個電話過來。
雖然心裡詫異,但唐亮到底是浸yin官場多年,臉色不變,而且不管眼前這位是不是凌家的後代,哪怕不是,可只要能夠讓凌慕梅欠自己一個人情,這一趟也不算白走了。
“對,穆梅確實姓凌。”
唐亮沒有去詢問眼前這位年輕人和凌慕梅的關係,因爲他很清楚有些事情該問有些事情不該問,好奇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聽到唐亮的回答,方銘內心也是苦笑,這一次自己是欠了這位凌女士一個人情了,只希望這位凌女士要自己辦的事情不是那麼的困難,不然的話這人情可不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