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是那種打撈作業船所改造的。
一共三層,方銘他們就站在第二層的甲板上,遊客們也都是被安排在了這層,而下面一層則是船員工作的地方,至於那位陳哥,則是一個人站在了最上面的一層,端坐在那裡。
“做個船而已,還這麼多的規矩,我做飛機都沒有這麼多的規定。”
船上有一位女孩不滿的輕語,引起了其他遊客的共鳴。
“是啊,如果不是不想白來一趟,誰坐這船啊。”
“不管這聽風崖的風景多好,以後我是絕對不會再來第二次了,這服務體驗太差了。”
聽着這些遊客的不滿,方銘倒是莞爾一笑,目光凝視着那江面,朝着一旁的一位船員問道:“這是怒江的一條的分支吧。”
“嗯,確實是怒江的一條支流,我們管這河叫怒蒼河,傳聞是當年一位神仙一劍劈開了華蒼山之後,造成了地裂,所以導致了怒江的江水流了進來。”
聽到船員的話,其他遊客也只是當個笑話聽,現在旅遊景點很多這種神話故事的宣傳,一些旅遊名山,尤其是有寺廟道觀的,山上一塊巨石磨平了一點的,就被說成是神仙悟道的地方,神仙的屁股坐平的。
甚至,還有的旅遊景點爲了創造出景點,還會人爲的製造一些東西出來,比如在巨石上面雕琢出一個大腳印,說這是神仙的腳印。
聽得多了,遊客們也就不以爲意了,出來旅遊嘛,就是圖一個好心情,糾結這些的真假就沒有意思了。
……
船行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江面便是慢慢變窄起來,兩岸的山景也是清楚的出現在了所有遊客的眼中。
“要是換個竹筏,就這麼靜靜的躺在竹筏上,看着兩岸山景一路漂流,那多愜意啊。”
有遊客感慨,這船雖然空間不小,但因爲是改造而且有些年頭了,船艙底下的發動機轟鳴作響,最關鍵的是一股股柴油味還不斷的傳來。
這就好像,在一桌子美味的邊上擺着一個馬桶。
“竹筏?”
不遠處一個船員剛好走過來,聽到這話,臉上帶着冷笑,輕語了一句,“還竹筏,這是嫌自己活的太長了嗎?”
船員的話很輕,但在場的遊客當中,方銘是聽到了,眼瞳收縮了一下,他的目光望向了前方。
“這裡離着聽風崖還有多遠啊?”
有遊客忍不住開口詢問,半個小時了,還沒有到旅遊景點,他們的耐心都快要沒了。
“運氣好的話,正常來說下午兩點左右就可以到了。”
一位端着食物上來的船員開口說了一句,同時也是將盤子裡的食物分給了在場的遊客。
這是午餐,不過讓這些遊客不滿的是,整個午餐竟然全是素的,唯一的一個葷菜還是豬肉。
“我說你們也太摳門了,靠着江邊生活,多少也弄幾條魚意思一下啊,我們花了兩倍的價錢,就給我們吃這些。”
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一臉的不滿,脖子上的大金鍊子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他的邊上則是依偎着一位三十來歲,身材窈窕的妙齡少婦。
“就是,人家景區那邊一張船票只要四百塊,你們賣八百也就算了,吃的總該給我們弄好一點吧,這都是些什麼,這能吃嗎?”
男子身邊的少婦也是一臉嫌棄,其他遊客自然是跟着紛紛附和。
“就是,你們這太黑心了吧。”
“收這麼多錢,就這樣的服務,這簡直就是黑心船。”
那船員倒是沒有異樣表情,因爲這情況他遇到太多次了,幾乎每一批遊客都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不願意吃的,可以不吃,不滿的,想下船的現在也可以下去,你們交的錢一分不少的還給你們。”
陳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最上方下來,他這話一出口,原本紛紛擾擾的甲板突然變得安靜起來,不知道爲什麼,面對這位陳哥,這些遊客心裡就有些發憷。
“走,怎麼走,這是在江裡,我們下船走到哪裡去?分明就是吃準了我們下不了船,所以才這麼說。”
當然,還是有遊客發泄着不滿,陳哥冷冷看了那男子一眼,直看到那男子心裡有些發毛,但還是強裝硬氣和陳哥對視。
“我可以給你一隻皮艇,而且原路返回是順流。”
聽到陳哥這話,那位男子便是不說話了,他當然不甘心就這麼回去。
“要吃的抓緊吃,半個小時後統一收走食物,誰要是不配合,直接是把皮艇給他們,讓他們下去。”
說完這話,陳哥便是朝着下面的艙室走去,而甲板上的衆多遊客也只能是忍了,紛紛走進裡面的船艙座位上,雖然是素菜,但總比沒的吃好。
“咦,看起來不怎麼樣,但味道還不錯。”
張淑琪夾了一根素菜放入口中,才發現味道並沒有她所想象的那麼難吃,其他遊客也同樣是如此,臉上的不滿之色這才少了許多。
半個小時之後,幾位船員果然如約上來收走食盤,有一位七八歲的小女孩吃得慢,那位父親還要繼續讓孩子吃,但卻被船員直接給拿走了食盤,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我出去抽支菸。”
吃飽之後,陳澤的煙癮上來了,一個人走向了甲板,掏出了香菸,而其他遊客有抽菸的也都走了出去,不過更多的還是站在兩側看風景。
葉子瑜和幾女靠着欄杆說着私密的話,方銘沒有走過去,他的目光倒是落在了上方的陳哥身上,以他這個視線只能是看到那陳哥的上半身,而此刻這陳哥目光盯着下方,很顯然,在他的前面肯定是有什麼東西。
不過,僅僅是下一刻,那陳哥的眉頭便是皺了起來,而此刻有眼尖的遊客突然喊了起來,“那是什麼東西?”
遊客的叫聲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衆人順着遊客的視線方向看去,那是在船的前方大概兩百米的距離,有着一片白光在閃爍。
“陽光的折射效果吧。”有遊客猜測道。
“折射個毛,雖然水面會反射太陽光,但這明顯不是啊,太陽光在水面上遠遠看去是一條線的,可這是一團。”
甲板上,方銘凝視着前方,眼神也是變化了一下,而除了方銘之外,在這船上還有幾位遊客同樣是面色變化,但很快便是恢復如初。
陳哥面色難看從三層走下來,看了甲板上衆多遊客一眼,不過什麼都沒有說,而是朝着船艙那邊走去。
兩百多米的距離,以船的速度不過一分鐘左右便是到了,而等到看清楚這些白光到底是何物的時候,船上的驚呼聲更大了。
死魚,成片的死魚漂浮在那水面之上,而先前衆多遊客所看到的白光,正是這些死魚的魚肚飄在水面加上光照形成的。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死魚,難道是這江水被污染了?”
“就算是污染,也不該只是這一塊的地方遭殃,而且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詭異的地方,咱們是逆流的,按道理來說這些死魚會朝着我們這邊漂浮過來,可眼前這些死魚就只是漂浮這江面上,河水那麼急,還能漂在水面不動,這不科學。”
有細心的遊客發現了這一細節,一下子引起了船上游客的恐慌。
“該不會是碰上了水鬼了吧。”
“我聽人說,江面上漂死魚,這是河神生氣的徵兆,一些老水手遇到這情況都要立刻離開的,不然就要遭殃。”
在這些遊客驚慌的時候,葉子瑜幾女也是走到了方銘的跟前。
“方銘,這是怎麼回事?”凌瑤朝着方銘開口詢問。
“目前還不清楚,先看着,不過你們自己要注意,我估計這一趟恐怕不會太太平。”
方銘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隨後目光便是轉向了船艙門口,那裡,幾位船員紛紛走出,手上端着各種盤子,其中還有兩位船員擡着一條木桌出來。
這些船員將木桌擺在了船頭處,把盤子放在了桌子上,盤子裡裝的是一些水果以及三牲之類平日用來祭拜的貢品。
“這是要幹什麼?”
遊客們紛紛好奇的看着這些船員的舉動,此刻,船也是停了下來,而那些死魚離着船也就不到十米的距離。
沒一會,陳哥也是從船艙走了出來,他的肩膀上扛着一件用紅布遮蓋住的東西,從他那吃力的表情來看,這東西應該不輕。
扛着東西來到了船首,陳哥蹲下身子,將肩膀上的東西連同紅布給放在了桌子上,衆人這才知道爲何這張桌子那麼大,擺放的盤子卻只是佔據了那麼一小部分,原來是爲了放這大物件。
“點香!”
陳哥朝着身邊的船員喝了一聲,那船員便是點燃三支禪香遞給了陳哥。
“人有人路,水有水道,今借水道,送上薄禮,還望笑納。”
拜祭完之後,陳哥將桌子上的這些貢品全都一股腦的倒進了江裡。
“這是搞什麼,難道真的有什麼河神?”
“你不懂,這是走水路人的規矩,很多地方那些船出行的時候,都會拜祭龍神的,也不一定是說就有河神,只是多年傳下來的規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