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個小弟如此粗暴的脾氣和粗鄙的話語,魏老跟他身後的兩個學生不由眉頭齊齊皺了起來。
因爲之前的柴軍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很好,而對面這羣人第一眼看去,像是一些凶神惡煞之輩,所以魏老他們心的天秤不由自主偏向了柴軍那邊。
“報復?你憑什麼說我是報復?”陳軍仍是保持着一副陰陽怪氣的腔調,揮了揮手的紙張,“人家鑑定所的報告單清清楚楚的寫着呢,檢測出你們的蔬菜有毒,這點你還能推的開?”
“鑑定所的報告單?”從陳軍的話裡魏老似乎明白過來了什麼,旋即走前去,來到陳軍身旁:“我能看一下這報告單麼?”
“你看這個幹什麼?”陳軍的小弟仍是不屑的說道,反倒那個陳軍微微一笑:“無妨,你看吧。”
這報告單原本是他找三和鑑定所的人僞造的,造假的水平不低,單子有模有樣的,連自己都看的雲裡霧裡,這麼一個小山屯裡的村民,怎麼可能看出破綻來?
魏老接過報告單子來,便是仔細看了起來,過了有兩分鐘的時間,忽的氣道:“胡鬧!”
“老師怎麼了?”身後的周怡與曲強好問道。
魏老指着這張報告單說道:“明明是正規鑑定所出來的報告,竟然連個試驗編號和類別序目都沒有,更加離譜的是,裡面的各項指標,基本都是跟蔬菜水果這種農作物沒什麼關係的參考因素,這鑑定機構出的報告單,未免也太兒戲了吧!”
周怡與曲強也是湊到單子前面仔細看了看,兩人作爲南大的研究生,自然也是熟悉檢定流程和最終出具的報告單樣式,這種東西都是有着標準的規定和格式的,兩人看了一會,曲強不由道:“還真是,這報告單也太不專業了吧,哪個機構出的?不會是假的吧?”
這話一出,村民當即喧嚷了起來,柴軍倒是一臉驚訝,自己竟然忘了這一出了,魏老他們乃是南大農學院的教授和高材生,對這些鑑定機構的報告單應該很清楚,一看能看出破綻。
倒是陳軍一行人面色難看起來,陳軍旁邊的那個朱先生更是有點慌張的道:“你可不要亂說,我們三和鑑定所怎麼會造假?”
造假這種事情對於一個鑑定機構來說,無疑是死刑宣告,尤其是他們三和鑑定所還是個私立的鑑定機構,要是被人查出作假,不只是罰款那麼簡單,恐怕直接關門了。
而他之前在陳軍的威逼利誘之下,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參與了這次造假,但是既然參與了,不能承認,所有此時纔出聲辯解。
“這是你們鑑定所出的?叫做三和?不知道你們鑑定所有相關的資質證明嗎?怎麼能出具這麼一份不專業的報告單?”魏老像是發現自家後院進了小偷的主人一般,對這個朱先生嚴聲問道。
“老頭你什麼人啊,少在這胡攪蠻纏,人家是正規的鑑定機構,你算哪根蔥,也敢在這胡亂議論?”陳軍面色也是難看起來。他萬萬沒想到,在這向陽屯還能遇見這麼個棘手的傢伙,剛纔老頭這一通話明顯直接把姓朱的給問懵了,他不得不出聲維護。
“你憑什麼對老師這麼無禮?”這時候曲強看不下去,直接站出來說道,“我老師乃是南大農學院的院長,南大德高望重的教授,不知經手了多少次專業鑑定,難道他還沒有資格評論一下你們的報告單麼?”
“南大教授?!”陳軍頓時頭大起來,這種人物怎麼跑到向陽屯這小地方來了?這次真是棘手了。
旁邊的朱先生更是面如土灰,南大的農學院的聲名在外,在農植業這一行有着極高的話語權,這些他都是知道的,沒成想自己這次造假直接遇到這樣一個權威打架人。
陳軍面色變了幾變,最終沉下氣說道:“南大教授又怎麼了?我們這報告是專業機構花了很多時間鑑定出來的,你隨隨便便兩句話能作廢?”
事到如今,他是不能再退步了,要不然自己這面子拉不下來了。
“還有。”陳軍目光轉向魏老幾人,“今天的事情,是我跟向陽屯的恩怨,你們這些化人最好不要牽扯進來,要不然,受傷了我可不負責任。”
chì luǒ裸的威脅話語,落在魏老幾人耳,魏老當即氣的臉色一陣發青,也像是脾氣來了,回道:“好啊,老頭我活了這麼大了,臨了到這種歲數竟然還有後生威脅我?向陽屯這事,我絕對得管!”
之前無論是柴軍還是這個樸素的村子,都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眼見有人用這種無恥手段威脅這村子,他豈能坐視不管。
“媽的,老頭你少在這囂張了,這裡是鷹潭市,是軍哥的地盤!”這時候陳軍身後的小弟滿是戾氣的踏前一步,不由分說推了魏老一把。
他也沒想對魏老怎麼着,只不過下手的力道稍微重了一點,魏老一個沒站穩,直接往後栽倒了下去。
“哎喲!”魏老摔倒在地,頓時感覺一陣吃痛,不由悶着頭喊了出來。
“魏老!”幾聲驚呼響起,柴軍和曲強幾人急忙過去扶着魏老。這可是國寶級的老教育家了,可不能出差錯。
陳軍也是面色一變,心說這老頭不會是想碰瓷吧?
“沒事吧您?”柴軍皺着眉頭問道。
“我、我沒事,是摔得有點疼。”魏老擺了擺手。
見魏老沒什麼大問題,柴軍這才轉頭望向陳軍一行人:“你們好大的膽子啊,敢對魏老先生這種德高望重的前輩出手?”
他的聲音已然隱隱含了幾分怒意,目光如似利刃一般落在陳軍那個小弟身。他是真的怒了,魏老爲了自己村子出頭,跟這些傢伙講道理,哪裡想到對方那個小痞子竟然敢對魏老直接動手?
陳軍幾人不知爲何,見到柴軍這樣的表情,都是心莫名的閃過一絲寒意。
然而還沒等柴軍發怒說話,曲強便是氣吁吁的朝着陳軍喊道:“你們攤事了!你們攤大事了!”
說着便是掏出手機撥出了張子君局長的電話,張子君送魏老來這裡的時候,便是把電話留給了他們,說是有事找他,現在魏老都被人動手了,曲強氣不過,決定找張子君給魏老出口氣。
魏老並不想麻煩張子君出面,阻攔了幾句,卻是最終拗不過曲強。
“呦呵,還打電話找人?”陳軍嗤笑一聲。他倒是真不怕對方叫人來幹架,畢竟自己之前是混道的,這次來也帶了不少兄弟,他倒是怕對方報警啥的,那他束手無策了。
不過現在看來,事情是朝着他希望的方向發展了。
正在他心打着算盤之時,柴軍的身影卻是步到了他面前,把陳軍嚇了一跳。
“你要幹嘛?”不知爲何,面對此時看身形並不高大的柴軍,他心有種慌慌的感覺,尤其的柴軍的眼神,給他一種心悸感。
柴軍此時的怒意正在氣頭,實在按捺不住,想要出手教訓一下陳軍以及他的那個小弟,讓他知道做人的禮數,但是卻被曲強攔了下來。
曲強自然看出柴軍的憤怒,他自己又何嘗不生氣?只不過他眼見對方帶着那麼多地痞流氓般的小弟,而柴軍這邊只有幾個村民,兩邊打起來,肯定是柴軍吃虧,所以他壓住心的火氣,也把柴軍按了下來,安慰道:
“你不要衝動,我已經打電話叫人了,待會有他們好看的。”
聽到曲強所言,陳軍呵呵一笑:“叫人?你一南昌的人,在我們鷹潭市還有什麼勢力?好,我今天在這等着,等你叫的人來了,在讓你心服口服,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強龍不壓地頭蛇。”
他心裡清楚,對方既然是南大的人,說不定在南昌那邊的確有點勢力,但是這裡是鷹潭市,是自己的地盤,對方算再厲害,還能翻了天不成?
柴軍被曲強勸了一通,知道曲強是爲了自己好,所以也不再反駁,而是靜靜等着曲強叫的人來,雖說他不知道曲強叫了什麼人,但是見他如此有自信,便選擇了相信他。
況且,算待會真出了什麼岔子,曲強叫來的人沒起作用,到時候再憑藉自己的武力也能搞定。
雙方在這僵持住了,過了有十幾分鐘的時間,一輛黑色的大衆便是停在了向陽屯村口,車張子君火急火燎的衝了出來,隨後司機跟他的一個秘書也是小跑着追了去。
張子君進了向陽屯便是直奔梯田而去,大老遠便是看見了聚堆的人羣,徑直朝着那邊跑了過去。
衝進人羣之,張子君便是左顧右盼了一圈,看到了魏老在那,方纔鬆了口氣,大踏步走過去,握着魏老的手:“魏老您沒事吧?到底怎麼回事啊,小曲給我打電話說,您讓人給打了?”
說着,他的臉色便是板了起來。魏老乃是德高望重的教育家,在南大任職數十年,爲國家的農業發展做出了不知多少貢獻,而自己更是他的學生,當初深受教誨,現在聽說魏老在自己任職的鷹潭市這個向陽屯裡被人打了,心不由十分不滿意。
曲強這時候站了出來,對他說道:“對,剛纔那夥人直接動手把老師推倒在了地,幸虧老師沒有什麼大礙,要不然的話,這次可麻煩大了。”
張子君鎖着眉頭,順着曲強的指向望去,目光便是落在了陳軍一夥人身。
而陳軍在最初見到只有三個人到場之後,便是心輕笑,對方不過來了這麼點人,自己手底下的這十幾個小弟熱身都不夠。
但是在張子君扭頭望來的一瞬間,他便是面色一滯,瞬間化作目瞪口呆的樣子,看着張子君說不出話來。
半晌,斷斷續續的聲音才從陳軍口吐出:“張、張局長?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