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故意做出一副忍辱負重的樣子來，若是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爲的人，說不定都會對他口中的“小人”比如張毅生出不弱的惡感。
而現在卻又正是張毅幫着做考官的時候，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落實了，還真是要百口莫辯了。
在這樣嚴肅若是錯了一點就是聲名狼藉的時候，張毅卻還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他知道，既然朱健淳會讓他來這裡，那就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的。
就算沒有，就憑着張毅自己也能夠全身而退。
所以張毅這才半點都不急，在看向賀風的時候眼神中滿含着嘲諷。
真是個蠢貨。
難道他張毅在衆人的眼中就是個草包的形象嗎？這一點事情都看不明白？
若是沒有準備，他又怎麼會這樣冒失呢？
“賀公子看來對本王的眼光很有意見。”朱健淳嗤笑一聲，“張兄的作爲哪怕是封侯進爵都夠了，他又怎麼不能進貢院？若是沒有張兄，江寧便會像是一月以前的杭州一樣，若是沒有張兄的話，杭州受災，百姓流離失所血流成河是必然，這樣的作爲這樣的功勞，進貢院又有何不可？”
此話一出，賀風的臉色立馬就難看了起來，不過朱健淳知道，他這並不是因爲自己的話而感到羞慚，只是因爲找不到理由，也不敢反駁他而已。
而剛纔那些對張毅面露不滿的士子多數卻是真的羞愧，能夠靜下心來讀書，並且還能夠成爲考上功名的，除了那些爲了宮裡的目的而讀書的之外，就是一些赤子之心的人了。
羞愧了的那些士子，無異於就是有赤子之心的那一撥。
朱健淳暗暗將兩種不同反應的人記在心上，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不管是那些臉皮後如城牆猶如商人的士子，還是一片赤誠的那些，都是有用之人，問題就在於怎麼用了。
飛快的記着他們的臉，朱健淳卻還是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他。
“張兄不配進貢院，難道你賀風就配了麼？貢院不是招賢納士的地方麼，什麼時候還論起出身了，還是說，唯有你賀風能夠這樣做？”
這話說的當真是誅心了，除了皇上，誰還有資格決定貢院誰出誰進？
雖然貢院確實是有論出身的潛規則，但是誰敢將它放在明面上來說？那跟不要命了有什麼區別？
“是在下無知了，竟是不知道張公子有這般作爲。”
賀風也不是全然的一無是處，至少他還是知道一些說話的藝術，他這話可以理解成無知者無罪，他不知道張毅的作爲，提出質疑也是常理中事。
當然，也可以理解爲朱健淳爲了幫助張毅而故意這樣說，張毅真實的作爲他卻是不知。
一時間衆人看向張毅和朱健淳的視線有些奇怪了起來，有賀風的前車之鑑，自然沒有人有這個膽子挑戰朱健淳的威懾了，但是心中是怎麼想的，那卻就是不得而知了。
好像並不在意，也沒有聽出來賀風的話似的，張毅很是隨意的對朱健淳問道。
“我大周選舉進士，似乎品行纔是第一位，以爲滿口謊言的士子，考上了功名，難道就真的會被重用麼？”
他是故意這麼問的，但其實張毅知道，古代官場是非常黑暗的，比之後世都有過之而無不及，會不會被重用其實是意見非常複雜的事情，哪怕是皇上也說不太明白。
但是這樣問，分明就是說給賀風聽的，這樣的事情，朱健淳也樂得配合。
“自然，皇上明察秋毫，當然不會用品行有問題的人了。”
說着，還相當意味深長的看了賀風一眼。
在場的人即使很是單純，但是能夠當上秀才，甚至現在還有考上舉人的可能，那就肯定不會是蠢的，張毅跟朱健淳都說的這樣明白了，他們又怎麼會不明白他們的意思呢？
“考完鄉試再說吧賀公子，上次摸黑在下的名聲暫時放了你一馬，看來賀公子覺得在下很是好欺負。”
張毅並不是綿軟的人，以前之所以沒有跟這些人計較也只是因爲懶而已，這世上你來我往的報復實在是太多了，要是開了個頭那就很可能會沒完沒了，他不想將時間耗費在這件事情上面，自然也就很少跟他們計較了。
但這並不說明張毅是個聖父，看上次張智進和唐一虎的下場就知道了，他從來不會對除了小娘之外的人手軟。
對張毅這樣的舉動很是滿意，朱健淳還以爲張毅又是隻想要說兩句就放過了而已呢，現在看來，張毅雖然藍了些，但卻也是有立起來的可能了。
“別耽誤大家的時間，考試時間可是很緊迫的。”
只是這一句，衆士子看向賀風的眼神便也不滿起來，剛纔耽誤時間的事情是賀風先開的頭，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這也就說明了他們缺少了半個時辰的思考時間。
在這樣重要考試的時候，一分一秒都是寶貴的，這又讓他們怎麼不會對這個耽誤了他們時間的人惡意滿滿？
而對於及時制止他們浪費更多時間的張毅，很多人則是表示了感激。
見目的已經達到了，張毅滿意的笑笑。
跟他玩語言藝術？很瘋還嫩了點兒。
見張毅簡單的幾句話便扭轉了局勢，朱健淳滿意的笑笑，看來張毅並不是一個空有學識和才華的人，光看他剛纔的作爲就知道他在生活方面積累的經驗一定不少。
這是大部分士子，乃至於不少朝廷官員多欠缺的部分。
日後也能夠算是張毅的一種財富了。
生活在青樓裡面，若是張毅不會點人情世故的話，又怎麼會讓周圍的鄰居都對他觀感不錯？
這是朱健淳早就知道的事情，只是以前一直是有意無意的忽略這一點罷了，就算是朱健淳，也覺得張毅曾經，乃至於現在都身處青樓是一個污點。
說不定也是張毅人生中最大的污點了。
旁人都比張毅着急抹去這塊污點，但是張毅自己卻半點着急的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