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張毅在離書院不遠的山坪村裡，元建很是好奇張毅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一個秀才，去經商竟然還讓杭州百姓對他讚不絕口，又與孝王殿下還有知府大人交好。
這樣的人若是像賈開元還有賀風兩人說的那樣的小人就奇怪了。
畢竟孝王殿下跟吳大人可不是沒有眼睛的。
張毅在一塊塊田地上面檢查發芽與成活的情況，便看見田邊上站着一個健碩的老人，張毅也不以爲意，這些天總是有這樣那樣的人聞風而來想看一看他這裡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不去理會，人一下子就走了。
“小夥子，你在做什麼？”久久沒有等到張毅上來搭話，見他一直在專心致志的盯着那些小苗看，元建有些哭笑不得。
有人跟他說話，張毅這才起身，揉了揉因爲長期彎着有些難受的腰。
“我在看小苗的發育啊。”這人是不是瞎？他做事難道就這麼不讓人發現麼。
張毅撇了撇嘴，這個表情沒有逃過元建的眼睛。
在書院裡面整天看着那麼多自命不凡規規矩矩的士子，猛然意見張毅這樣不羈的，元建倒是覺得張毅這樣的性子有些有趣。
“這不是麥苗吧？你想種花？”
這不是廢話麼？張毅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答話。
“種花的路子可不好走啊，現在要買花的人不多，很可能會虧本啊。”
見張毅不理他，元建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了，一個勁的在張毅的耳邊叨叨，張毅起身往回走他也跟着，有一種張毅不回話他就不停下的架勢。
人跟着他的腳步來的，張毅也不能將人往外面趕不是？
無法，將人請進來給他倒了杯茶水。
“您想做什麼？”
張毅不覺得這人會無緣無故的跟着他過來，誰會無故跟不認識的人走？又不是有病。
被他問的一愣，元建也不知道爲什麼就跟着張毅來了，不過修煉了這麼多年的老狐狸張毅顯然不是對手。
只是楞了一下，沒過多久便回過神來。
“你這地方不錯。”輕呡了一口茶水，“茶也香，老頭子喜歡這裡。”
張毅：“……”這人有病吧。
元建當然不是有病，他來的時候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到了這裡卻明白了些。
“小公子，你覺得杭州那些跟你同樣年紀的士子怎麼樣？”
剛纔還是小夥子，現在就變成小士子了。
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問，張毅卻還是回答道：“爲賦新詞強說愁。”換而言之，沒有多少真功夫強行裝逼。
這話不好聽，張毅善良的換了個好聽的說法。
聞言元建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張毅竟然會這樣說，轉眼他便明白了張毅的意思，看向張毅的眼神更是欣賞，這一句話便將他與那些士子區分了看來。
見多識廣的元建幾乎可以認定，張毅並非是池中之物，沒有化龍也只是因爲契機還沒到罷了。
“這是一首詞吧，可否說與老頭子聽聽？”
確實是一首詩沒錯，讓張毅驚訝的是這個老頭子的品鑑能力，只是一句，他就認定了有一整首，這樣的人……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爲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重新讀出這首詩的時候，張毅心中也有些感觸。
而元建更是愣了，他沒有想到張毅這等年紀的男子竟然能夠作出這樣一首詞來，他倒是沒有覺得張毅是剽竊別人的。
到了他這個地步，大周能夠有這般才華的文人不說全部結實了有多熟悉，但他們的文筆他還是略知一二的，若是那些已然成名了的文人作出來的，那斷然這其中會有他們的文風在，若是還未成名的就更加不可能了，能夠做出這樣的詞，早就出名了。
就像是現在已經小有名聲的張毅一樣。
所以即使這首詞不像是張毅這個年紀做得出的，他也沒有多懷疑什麼。
暫時沒有說話，元建的神色很是複雜，到了他這個年紀這個地位，對於這首詩的體會更是深刻。
他不說話，張毅也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對於此人的身份，張毅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點，能夠有這樣豐富的閱歷能夠一下就聽出來一句話的未盡之語，不是老師就是名聲不淺的文人。
這些人可以說都是清高的，張毅不知道他爲何而來。
“小友的體會老頭子活了一輩子也自嘆不如啊。”元建嘆了一聲一山更比一山高，心中倒是沒有什麼不甘的，現在的士子出息了，他也是高興的。
這就叫上小友了，“來了這麼久，還沒問您的名號呢。”
“不過是虛名而已，老頭子叫元建，你看着叫吧。”擺擺手，元建不甚在意的道。
元建……不是杭州書院的院長嗎？張毅有些驚異，沒有想到一個院長竟然會來找他這樣的小人物。
“元先生，不會是來山坪村踏青的吧？”
文人都是有些登山踏青找靈感的愛好的，張毅這話聽起來也沒有什麼問題，若是元建不想告訴張毅他是來找他的話，大可以用這個原因敷衍過去。
但是讓張毅意外的是，元建對於他來找張毅這件事非常坦然，“不是，老頭子是來找你的，聽老頭子的幾個學生說你是個小人，老頭子想瞧瞧，什麼小人竟敢騙到杭州書院的學生身上。”
銳利的眼神看向張毅，好像要將張毅戳穿一樣。
“哦。”讓元建意外的是，張毅竟然沒有什麼想要爲自己闢謠的打算，淡淡的應了一聲點點頭算是知道了，除此之外什麼反應都沒有。
即使到了他這樣的地位，在被詆譭的時候依然還是會生氣，元建顯然是沒有想到，張毅竟然已經修煉到了完全就不在意外人說他的地步。
“難道你不生氣？”元建試探性的問道。
張毅不答反問，“我生氣就能讓他們閉嘴麼？”他生氣確定不會讓那些人心裡暗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