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公子不曾污衊,只是在告誡我等人心險惡罷了。”
張毅嗤笑一聲,臉上滿是譏諷。
聞言,賀風一張臉漲的通紅,“張毅,你莫要欺人太甚,昨日你家那妓子勾引本公子不成,你還毆打本公子,這本公子都未與你計較,今日竟還如此陷害本公子,你好大的膽子!大人,學生要求張毅賠償!”
沒等吳大同說什麼,便聽見了張毅一聲輕笑,“說來說去還不是爲了錢,賀公子還真是好清高。”
被張毅的嘲諷刺激的不輕,賀風能夠如此猖狂,除了是江寧書院院長的弟子,還有秀才的身份就是他的清高了,正是因爲這些,才讓不少對他的作風有些微詞的士子都對他還算是尊敬,但若是沒有這些,賀風連屁都不是。
前日因爲朱健淳的一句話,讓他接下來要重新考秀才功名,這個秀才的身份能不能留下都是兩說,而現在張毅又施計讓他在花樓裡被趕出來,若是青樓倒也罷了,士子出入青樓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不同於青樓的高雅,花樓是做皮肉生意的,這樣一來,賀風的名聲頓時就敗了許多。
若是回到江寧之後他師父知道了這些,會不會將他直接逐出師門都是兩說。
這樣一來的話,讓賀風引以爲傲的東西都沒有了,賀風不將張毅恨之入骨纔是奇怪。
“你莫要血口噴人!當初若非是你的授意,本公子又怎麼會花去身上的所有錢財爲你收購花種?今日又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指着張毅,賀風的眼神之中都要噴出火來。
圍觀的衆人聞言看向張毅的眼神頓時就有些奇怪,顯然是有人相信了賀風的話了,沒有想到,張毅爲杭州做了許多,但事實上卻是如此小人。
而張毅卻是半點都不在意。
“我的授意?”好像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你想給我下套我沒有上你的套,偷雞不成蝕把米也叫我的授意?是我讓你對我自己下套的麼?”
“若非是你要種花,本公子又怎的會吃飽了撐的去收購花種子?”
張毅在城東的山坪村買下了一塊不小的天地準備全部種花變成花田這並不是秘密,甚至有很多種過花的人都對張毅的做法很是不齒,認爲張毅是在瞎胡鬧,種糧食的田哪裡種的了嬌貴的花兒?
那些農人粗糙,又怎麼能做的了搭理花兒的細緻活?
因爲張毅在治災的時候大出了風頭,不少人對他都嫉妒不已,以爲張毅出了錯,這個消息傳揚的就更加廣泛了,大家都等着看笑話。
所以賀風這樣一說,相信他的說辭的人就更加多了,看向張毅的眼神也愈加詭異。
若是能被這幾道視線就亂了心神那就不是張毅了。
面色半點不改,他看向賀風的眼神當中盡是嘲諷,這人蠢的他都不想跟他說話了,虐起來半點挑戰性都沒有。
“杭州誰人不知我與你賀風不合?若是想要人幫忙收購花種,我用得着找你麼?”
這一句話讓衆人都醒悟過來了似的,張毅跟賀風不合確實不是秘密,看見張毅在大庭廣衆之下跟賀風發生的人不少,更何況這樣的情況發生的還不只有一次。
賀風見張毅只用了一句話就策反了圍觀的百姓,臉色一時間漲的通紅,緊握着拳頭看向張毅的目光似是要殺人。
而張毅卻半點都不爲所動,甚至臉上自信而淡然的笑意半點都沒有改變,看向賀風的眼神也沒有輕蔑,只不過卻讓賀風覺得,這樣的眼神比輕蔑更讓人難以接受。
好像這一刻他在張毅的眼中只是一個可笑的跳樑小醜似的。
“賀公子,這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孝王殿下可坐在那裡看着呢,欺騙孝王殿下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相信賀公子心裡清楚得很。”
說完頓了頓,見賀風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張毅笑得更加隨意,這是沒把人放在眼裡的隨意。
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百姓,“更何況欺瞞百姓的人,想來未來也不能夠勝任官員的身份……”那一眼,有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將百姓放在孝王殿下後面說,也就是說明了在張毅的心裡百姓比孝王還要重要。
圍觀的百姓看賀風的眼神也奇怪了起來,雖然賀風是江寧的士子能不能考上科舉當官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未來也不一定會分到杭州來。
不過沒關係,反正現在張毅要做的也只是在賀風將來的仕途上面埋下隱患而已,用不到最好,就算最後賀風運氣好當上了官,有今天這一幕在,賀風想要得到民心簡直就是難上加難。
皇上都不敢說自己不需要民心,更何況是賀風,這一點對他來說幾乎是致命的。
沒有等賀風做出什麼決定來,朱健淳一拍憑几,“賀風,欺瞞本王你該當何罪?”
其實外放的朱健淳張毅看着確實是有些天家威儀,就算是吳大同這樣的老油子都不敢說在朱健淳的氣勢之下絲毫不懼,哪裡又是賀風這等初出茅廬的士子能夠招架的?
賀風話都有些說不全了,腿一軟便跪倒在了朱健淳的面前。
然而不巧的是,張毅是站在朱健淳跟賀風的中間的,賀風這樣一跪,粗粗看起來似乎是跪在張毅的腳下似的。
“賀公子清高,本公子當不起賀公子這一跪。”
張毅的話險些讓賀風吐出一口血來。
跪下的時候賀風就知道,自己完了,文人士子,怕的從來都不是不能做官,那些沒有入仕最後卻流傳了千古的文人還少麼?
他們自詡不畏強權,哪怕是在皇帝面前他們也敢大放厥詞,爲的是什麼?還不是這清高之名流傳千古麼?
賀風完了,完在這一跪上。
偏偏朱健淳這個時候還不想放過他,“賀公子起身罷,本王沒讓你跪,行這大禮做什麼。”
將賀風自救的一個點也給不上了,賀風咬牙起身,對朱健淳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