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蔓瓊輕聲說道:“黎黎,聽他講。”田黎黎狠狠的瞪了華天宇一眼,氣呼呼的坐在牀頭,她到要聽聽,華天宇怎麼解釋這件事。
華天宇知道,他的解釋必須合情合理,絲絲入扣,否則是無法消除誤會的,他剛纔之所以提及葛洪,其實是想透過葛洪治病的一個醫案來解釋他剛纔的行爲。
他對田氏姐妹說道:“田姐,你們別急,聽我慢慢說,我知道剛纔的確魯莽了,請你們原諒,可是我這樣做的確是情非得以,如果不迫得孩子哭出來,她這個病是不會好的,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所以請田姐聽我解釋,爲什麼孩子這個病需要這麼治。”
田蔓瓊沒有說話,她靜靜的聽着,想聽華天宇進一步解釋。
華天宇把該說的話說完,鄭重說道:“孩子這個病和葛洪先師曾經治療過的一個孩子極爲相似。
晉永興元年(304)葛洪加入吳興太守顧秘的軍隊,任將兵都尉。時值春天,太守顧秘帶着夫人和兒子去踏青,顧秘這個太守特別喜歡騎射,他希望自己的兒子將來也能夠同他一樣,文武雙全。所以在踏青的時候,他把兒子也放到了馬背上,訓練他騎馬。
顧秘的兒子當時只有6歲,所以由手下的將士牽着一匹性子非常溫順的馬讓他的兒子騎,可讓人意想不到,這樣一匹溫順的馬竟忽然發起瘋來,那名牽馬的將士沒有拉住馬匹,繮繩脫手,瘋狂的馬兒把顧秘的小兒子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幸好落地的位置是荒草墊,孩子沒有受到傷,可是卻受到了驚嚇,回到府裡後就發起了高燒,只認母親一人,誰都不讓靠近,等到高燒退後,這孩子就再也不說話了。”
田蔓瓊點了點頭道:“那孩子和我女兒一個病,對嗎?”她猜到華天宇要說什麼。
華天宇說道:“不錯,幾乎沒有什麼兩樣。顧太守也是多方求醫,可是請了很多醫生,卻始終無法治好孩子的病,孩子這個病從春天一直到夏天,把顧太守急壞了,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連接班人都沒有了。
這個時候,有人向他推薦了洪葛,說他精研醫術,或許有辦法治好他兒子的病。顧太守知道葛洪這個人,可卻不知道他精通醫術,於是就把他找來了詢問。
葛洪只看了孩子一眼,就對顧秘說道:‘這個病我能治,但太守想讓我給孩子治病,就得答應我三個要求,否則他不會出手。
顧秘救子心切,別說三條,就算是三十條,三百條,他也答應。他本以爲葛洪是想借助這個事情撈些好處,加官進爵,他已經打算好,只要葛洪治好了他兒子,他一定讓葛洪昇官,誰知道葛洪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他向顧秘提了三個條件。
葛洪先師說:第一,要我治這孩子,無論我怎樣做,做什麼,太守都不得干預。第二,在我治療的過程中,無論發生什麼,太守都不能從中打斷,否則,這病就治不好了。第三,無論我做什麼,太守事後都不能治我的罪。答應我這三條,我就救這孩子,不答應,一切休提。”
華天宇像講故事一樣,講着葛洪治病的故事,這個醫案記載在《抱朴子》的肘後方中,幾個人聽得聚精會神,就連一直怒氣衝衝的田黎黎也被這個故事吸引,安靜了下來。
“顧秘爲了孩子,立刻就答應了葛洪先師。見太守答應了,葛洪立刻叫人牽了一匹馬,然後叫人在院子裡鋪上一層厚厚的稻草。
等到這些做好了,他叫太守夫人把孩子抱出來,讓她把孩子放到馬背上。太守見葛洪這樣做,臉都綠了,她夫人更是啼哭不止,孩子就是因爲從馬上摔下來才變成這樣,現在要把他送馬背上去,做父母的誰能狠下這個心。
可是顧秘答應過葛洪,他怎麼治這個病都不能插手,所以狠着心,叫人把夫人拉到一邊,將孩子強行給送到了馬背上。
那孩子嚇得臉色鐵青,可是就是不吭聲,也不哭。於是葛洪抓過馬鞭,狠狠的抽在馬屁股上,那馬吃痛,立刻就在院子裡飛跑起來。
太守夫人嚇得立刻捂上了臉,連看的勇氣都沒有了,顧太守也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差點就下令將葛洪抓起來,要重治他,可是之前他答應過葛洪,這時才明白,爲什麼葛洪讓他先答應這三個條件後才肯給孩子治病。
小孩子一下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不過院子裡鋪了厚厚一層的稻草,所以孩子沒有摔傷,但是這一下就把孩子給嚇得大哭起來。
見孩子哭出聲來,葛洪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然後他開了一副藥,兩劑藥下去後,這個孩子就好了,孩子也能說話了。
葛洪先師說,這個病如果治的及時,跟本不用費這個力氣,只要兩副中藥,就能把孩子治好,因爲這孩子從春天一直到夏天,三個月的時間都沒有醫生開對藥方,所以把病給耽擱了。
人被嚇到,中醫裡認爲,這是傷了腎,也就是我們平常說的恐傷腎。腎是先天之本,小孩子生長髮育,全靠這先天之氣,這腎水一亂,五臟就亂了,就造成了小孩子身體內各種氣機不合。
如果早點用中藥調和,使人體氣機平和了,這病就好了。
但孩子病得時間太久了,腎水就像結冰了一樣,就像一潭死水,用藥物調和就太難了,只有破而後立,向裡面投一塊石頭,讓腎水動起來,這就是流水不腐的道理。
而讓這孩子哭出來,就是這藥引,相當於那塊石頭。
我之前之所以不告訴你們,我要這麼治療,就是因爲我知道,田姐你們根本捨不得孩子讓我這麼作踐。
孩子是因車禍被嚇到的,我不能複製那場車禍,太過危險,所以只能從孩子身邊最近的人下手,只有迫使田姐你歇斯底里,才能觸動孩子的情緒,讓她哭出來。
我不告訴你,是因爲我怕告訴你後,你‘演’的就不真實了,那樣無法觸動孩子的情緒,她就哭不出來。
如果第一次失敗了,再想觸動她,那可就真的難了,所以只能一次成功,不能失敗,否則這孩子一但抑鬱,那就真的廢掉了。田姐,這就是我爲什麼要這樣做的原因,得罪之處還讓諒解。”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田黎黎聽得目眩神迷,見過治病的,可卻從沒見過這樣治病的,這簡直像拍大片一樣。
原本對華天宇要打要殺的田黎黎聽了華天宇的解釋後,立刻就釋然了,怪不得他要那麼做,也只有用那種方式才能把她姐姐逼迫的歇斯底里。
她瞭解自己的姐姐,心性很堅韌,不會輕易發怒,也只有用那種方式才能讓她亂了方寸,失去思考能力,只不過華天宇這麼做有些卑鄙無恥了一些,但也無可厚非。
田蔓瓊聽得明白,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華天宇之所以把這個故事講得這麼清楚,其實就是委婉的告訴她們,他這樣做也是不得已,否則就治不好孩子的病。
人家這是爲了給她孩子治病,她又怎能怪華天宇,心裡的那一點芥蒂與委屈,在華天宇的解釋後,也煙消雲散了。
田黎黎最先說道:“華天宇,算我們誤會你了,對不起啊,誰讓你事前不告訴一聲,不對不對,要是你告訴,我姐她也不會演得那麼真實。”一句話說得田蔓瓊俏臉微紅,田黎黎這句話一下子讓她想到華天宇壓在她身上的時的生理反應了。
如果不是她反抗的那麼激烈,也不至於讓華天宇有那樣的反應,他一個大男孩,也是正常反應,田蔓瓊想了一下就釋然了。
她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然後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