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
在別處,這三個字或許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但這裡卻是化外,是化外四絕地之一的暴風谷!
在這裡,風起意味着什麼,已是人盡皆知。
也不怪這些白羽宗的弟子,明白過來的一瞬,已是面無血色,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涌出害怕的神色。
只因他們面前便是罡風翻涌,足以吹熄一切的暴風谷!
狂風呼嘯,無數雷雲轉瞬凝結,一條條在雲層中游走的雷蛇,宛如活物!
暴風谷之中,比法寶劍芒還要鋒利無數倍的罡風,在光滑的峽谷峭壁之中,以種種詭異的運動軌跡,無情的摧毀着暴風谷之中,任何突兀的存在。
白羽宗衆弟子,吃吃的看着眼前凝成的這一場雷雲風暴,臉色難看。
因爲滿地散落的白羽槍碎片與血跡,無不牽引着衆人的心絃,而這一道血跡,最後消失的方向,便是踏入了這暴風谷!
毫無疑問,衆人雖不知道軒不智經歷了什麼,但每一個人都清楚,他一定踏入了這暴風谷!
而現在,暴風谷施展淫威,若是軒不智此時正處於暴風谷之中,豈非早已被罡風吹成了碎片,屍骨無存?
不少白羽宗的弟子,臉色蒼白的同時,也不免嘆息擔憂。
雖說衆人平日都看軒不智這神氣的傢伙不爽,頗有幾分怨言,甚至打心底認爲他對於宗門不忠誠。
可這一切到底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軒不智依舊是白羽宗最爲天才耀眼的弟子,埋怨歸埋怨,此時料想到軒不智可能的下場,衆人無不生出一種悲涼。
只因再耀眼,再厲害的天才,面對暴風谷這種天災地劫,也是無能爲力!
“天霸長老,眼下,我們如何行動?”
一個弟子抱拳,頗有幾分無助的請教道。
這也難怪,軒不智無疑是踏入了暴風谷,如今暴風谷突然發作,軒不智已是凶多吉少。
而衆人就算要去追擊吳敵三人,也必須要等暴風谷平靜後才行。
眼下暴風谷,無疑是切斷了衆人追擊吳敵三人的去路,成了無法逾越的隔閡,衆人站在這裡,是也不是。
卻見白眉白鬚的天霸長老沉默片刻,感受着那無可匹敵的罡風,良久,方纔嘆了一口氣:
“回去!”
他深知,這暴風谷無法硬闖,而經歷了暴風谷的吹襲,任何線索也不會留下。
就算他們等到暴風谷平息,在進入其中,恐怕也無法找到吳敵三人留下的任何線索。
這也就意味着,線索徹底斷了。
一個弟子咬了咬牙,道出了衆人心中想說,卻又沒有提起的話:“可……軒不智那傢伙,還在裡面。”
衆人都討厭他,但這也意味着,衆人心中,其實也關心他。
天霸長老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嘆氣道:“時也命也,他若能闖過暴風谷,追到那些賊人,定不辱命。但如果他天運不濟,死在了暴風谷之中,對我們也沒有什麼幫助。”
“這……”
衆弟子無不面面相覷,心有不忍。
“回去稟報掌門,如今,我們只能相信不智。”
天霸長老轉身,背向暴風谷,大步踏走,“希望他沒事……”
衆白羽宗弟子,心中不由蒼涼。
毫無生命氣息。
在暴風谷這樣的絕境之下,除了極其稀少的一些異草,整個暴風谷之中,沒有任何生物能夠存活。
然而,也正是靠着這種極其稀少罕有的異草,吳敵三人成功的通過了暴風谷。
望着手裡逐漸化作碎片的定風珠,蜂后不由感慨生命的偉大,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居然還有生命能頑強的存活,簡直是奇蹟。
“這些生長在暴風谷之中的異草,因長年累月的在暴風谷之中生存,因此產生了異能,在一定的範圍內,能定住風波。”
明月江秋長吁一口氣,通過了暴風谷,讓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那些生意人,冒着巨大的危險,踏入暴風谷採集這些異草。一株異草曬乾了,研磨成粉,足以製作上百顆定風珠。”
蜂后聞言,亦不由感嘆:“原來只是這些異草的草粉起了作用,而且我看這定風珠,持續的時間也只有一盞茶不到。”
明月江秋笑彎了眼:“這是當然的,本就是贗品,有用就行。真正的定風珠,乃是無上法寶,又怎能在這樣的集市採買到?”
蜂后也笑了:“而且還是批發!”
二女表情無不輕鬆。
不過還沒等二女鬆一口氣,咚的一聲,從身後傳來一個重物墜地的聲音。
吳敵和二女,無不被吸引,定睛看去,倒在血泊上,血肉模糊的身影,不是軒不智又是誰?
此刻的他,沒了之前的狂妄與囂張,彷彿一隻破爛的麻布一般,倒在血泊中,已是隻有進氣沒有出氣,奄奄一息!
“嘶……”
見此情景,二女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這傢伙居然闖過了暴風谷!
而二女訝異之間,另一邊的吳敵,卻並不輕鬆。
卻見他臉色發白,下一刻,竟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來。
二女無不大驚,不約而同的箭步踏來,關切的看向吳敵。
“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也在此時發生。
二女同時來到吳敵身邊,吳敵眼中精芒一盛,突然出手,竟是扣住了明月江秋的咽喉脈門!
一陣滑膩傳入吳敵手心,這明月江秋雪白鵝頸上的皮膚,倒是比嬰兒還要曼妙,比牛奶還要順滑。
不過吳敵心中並不爲所動,反而是緊扣住了她的咽喉要害。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蜂后一時懵了,她噔噔退後兩步,無比訝異的看向吳敵。
她雖沒有開口,可眼睛裡流露的情感,卻是無疑在問:發生了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做?
明月江秋眉頭緊蹙,但被吳敵扣住命脈,她亦不敢輕舉妄動,強作鎮定的問道:“你要做什麼?”
吳敵直直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蜂后古怪的看着他,明月江秋亦是如此。
吳敵卻並不意外,只是冷笑一句:“起初,我與蜂后俱都認爲,那些白羽宗的弟子,是秉承着誅妖除魔,捍衛正道的念頭,來追殺我們。”
“不過在與他們交手後,我卻發現,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明月江秋望着吳敵,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蜂后,頗有幾分疑惑問道:“吳敵,到底發生了什麼?”
吳敵突然發難,是蜂后料想不到的,而吳敵的話,更是讓她一頭霧水。
吳敵看了蜂后一眼,對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軒不智努了努嘴,冷聲道:“你認爲,會有人爲了這所謂的正道責任,如此拼命,以至於到這種地步?”
軒不智血肉模糊的趴在那裡,生死不知,給人一種古怪的衝擊。
蜂后此時卻也明白過來,輕吸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他們追擊的,其實並不是我們,而是……”
她看向明月江秋,眼中露出幾分憤怒的火焰,她信任她,此時有了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引來白羽宗這般的追殺?”
吳敵冷冷看向明月江秋,手中絲毫不敢鬆懈。
倒不是他辣手摧花,而是因爲他此時的狀態,其實並不比軒不智好多少。
強行運使自己還未完全參透的劍法劍意,對於他的消耗與傷害也不低。
此時的他,已是強弩之末,而明月江秋的實力凌駕於蜂后之上,吳敵可不敢大意。
否則以眼下的局勢來看,明月江秋殺了自己和蜂后也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