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在無底樓樓梯上,僅有的半截蠟燭也隨之熄滅,剎那之間王劍萬念俱灰。他趴在樓梯上一動不動,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該做些什麼,難道生命就這樣結束嗎?
跟着,系統提示,【明道之心】升了1級!
尼煤,請問,這能抵個屁用嗎?
也許吧,王劍嘴角抽了抽,至少心情好了一些。
什麼?
那是!
突然,王劍全身一顫,彷彿感覺到了什麼——是光、是光明!
在王劍頭頂之上的黑暗之中、在上面這座樓層的門口,似乎正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光明已透過眼皮,將火焰溫暖的氣息傳至他的大腦!
這裡有火,這裡有光,這就是那挾持我的壞人住的地方!
突然之間,王劍又亢奮起來。
他太想見到一個活人了,不管是龍組、還是苑別蘺,那怕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採菊大盜!都出來見一面好不好,這種心理上的摧殘,太特麻難受了!
王劍睜開眼睛,扭頭那上面看去。
樓梯上是一架椅子,椅子上端坐着一個女人,女人手中端着半截白蠟。
蠟燭半擋在姑娘面前,讓她的臉龐不是很清晰。
但是那身材、那臉龐、那姿勢,王劍一眼就認出來,是撫養他成大成人的媽媽——霍紅苕!
“媽,你、你怎麼在這裡?”
王劍吃力地爬起來,剛要向霍紅苕走過去,突然之間又釘在原地,毛髮倒豎、瞳仁充血、心房劇痛。
霍紅苕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雙目無神、面白如紙,兩條淋漓的鮮血從眼窩中緩緩地流淌下來。
“閉眼!”
突然之間,耳畔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王劍微微一顫,卻哪兒顧得上這麼許多,親媽就在眼睛,她、她這是怎麼了?
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的眼睛爲什麼流血,難道她出事了?
她也——死了嗎?!
眼淚噴泉般流濺出來,剎那間天地蒙上一層水霧,王劍的嘴脣在顫抖,嗓子裡卻喊不出一個字,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上面坐的真是媽媽嗎?
就算自己受再大的苦,死十次百次千次萬次,也不願意這是真的!
他踉踉蹌蹌的拾階而上,才走了兩步,耳邊奇怪的聲音再次響起:“趕緊閉眼!”
是誰,是誰在哪裡呼喊,是誰在哪裡對我呼喊什麼?!
王劍已經完全不在乎了,他只想知道、他只想走上前去看看,樓上的、輪椅裡坐着的、端着蠟燭爲自己照明的是不是那個愛我、疼我的媽媽!
“王劍,不要再走了,趕緊閉眼!”
聲音第三次響起,一次比一次急促,一次比一次震憾,但是對王劍而言,又怎麼能抵得上要去看清媽媽的心情!
又走了三步,已經完全站到了那層樓上了,面前的霍紅苕觸手可及,眼前的景像看得一清二切,王劍卻無法再動一下——熟悉得無法再熟悉的臉龐,親切得不能再親切的微笑,哀怨得無法再哀怨的眼神,親愛的媽媽,你爲什麼她會在這裡,你這是怎麼了?
您這是,怎麼了呀?!!!!!!!
王劍拼盡全身力氣,一寸寸地擡起手指,緩緩摸向霍紅苕的面龐,他已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要用觸覺證明眼睛在欺騙自己,他所看到的這一切一切根本不是真的!
他的媽媽,一生中唯一真愛着自己的女人,根本不會死,現在不會、今後不會、永遠也不會!
“王劍,聽我命令,住手!閉眼!”
耳畔邊第四次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緊接着王劍覺身體一僵,一股麻涼的感覺從大腦流淌下來,直衝心腑,剎那間躥邊周身直抵指尖!
不到零點一秒的時候,王劍突然發現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胳膊自己收了回來,雙腳如踏在鰾膠上一樣,就眼皮也自動閉合!
王劍心中一陣驚憤,他要看看他面前的媽媽啊!
然而,現在不要說舉手投足,就是想要動一動手指,眨一眨眼皮都難!
“王劍,不要怕!”
那個奇怪的聲音又來了,不過卻明顯不如原來清晰。
王劍的思維掙扎了兩下,發現根本無法重新控制自己的身體,他腦海中電光一閃,克服這種情況他太拿手了,只需稍微運用一下皓月洗心訣,身體就會重歸自己控制!
“千萬不要運用【太乙金光神咒】!”
王劍一怔,仔細傾聽,忽然發現那聲音非前非後非左非右非上非下,竟然在他的腦海裡!
剛剛明白過來,那聲音又說:“你猜得沒錯,我就是在你腦子裡!”
王劍登時大驚:我被附體了!
“你沒有被附體,只不過被我暫時拘住魂魄,控制了身體,你只要運用【太乙金光神咒】,不要說立刻就能解開禁咒,就連我的大半元神也會散掉,所以你根本不用害怕,耐心地聽我把話說完!”
王劍心中一動:你是誰?
“小魚兒,吳佩琳!”
泥麻!
王劍又驚又怒,就是因爲喝你瓶水,我才昏倒的,你特麻的想幹什麼?!
“那不是我,昨天早上我纔到的立原,那時候你已經失蹤,有人假扮成我的模樣,把你擄走了!”
王劍心念一動:是誰?
聲音頓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們現在也不清楚是誰,這一小會已經耗費了我大量的精元力,我現在已經沒有力氣控制你的身體了。我放開你後,你一定要站在原位,不能睜開眼睛,如果想要行動的話,也聽我把話說完。”
好。
刷!
王劍的念頭剛落,忽然覺得全身一鬆,仿費魚衝重網、破繭成蝶,桎梏在身心的那道枷鎖陡然消逝。但是,他還沒來得及歡喜,正前方又響起一個聲音。
“劍兒,好孩子,趕快睜眼看看我啊!救救媽吧,媽媽死得好慘!”
是霍紅苕的聲音!
王劍渾聲一顫,正要睜開眼,腦中小魚兒的聲音,厲然而起:“千萬不能睜眼,她不是霍紅苕、不是你媽!”
“胡說,我怎麼不是!劍兒,我是生你養你的媽媽,你就不肯睜開眼睛看看我嗎?快看看吧,我的背後有一把刀,是一個被通緝的殺人犯刺的,王槍、王鉞,還有小王戈都死了!要不是我跑的快,我們就無法再見,你也不可能再媽媽的聲音,我也無法親口把真相告訴你了!
你爲什麼就不敢睜開眼睛看一看,睜開眼睛看一看養育了你十九年的媽媽呢!我和你的兄妹們都走了,咱們家在世界上只剩下你一個了!
塵世間唯一讓我們留戀、讓我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你難道就不想再看看我,不想再見見我嗎?”
霍紅苕的聲音愛憐中帶着幽怨、幽怨中透着憤怒,對王劍而言,每一個字都如一隻利箭刺透心膛,每一個音符都似一道無形的皮鞭,鞭笞在即將崩潰的神經上!
這分明就是媽媽的聲音,這分明就媽媽的身體!
難道她們真的發生了意外?!
我們全家人都死了嗎,是誰,是苑別蘺來複仇了嗎?
我的命是媽媽給的,它不僅屬於我,也屬於王家的每一個人,現在養我、肓我的媽媽在我面前哭訴,我怎麼能如此貪生怕死,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王劍狠狠咬了咬牙,猛地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