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鬆齡安慰道:“學良你已經是大帥了,應該沉穩一些。就算西特軍那些人失手了也沒有關係,大帥府內外有五百多名衛士,我帶着這些人也能頂上兩三個小時,這足夠王以哲帶兵趕來增援了。”
郭鬆齡說的極有信心,這才讓張學良安心了些,他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爲不夠穩重,很容易給部下帶來焦躁的情緒。強壓着心中的不安,張學良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可是他敢端起蓋碗茶,想要喝一口壓壓驚,就聽到副官在外面急促的說道:“大帥,那些西特軍的人回來了,他們還帶着姜師長,楊顧問和町野顧問。”
“什麼?太好了,快讓他們進來。”張學良猛然又站了起來,就忙催促着副官去領人來。
張作相的眼中閃過一絲訝色,他與郭鬆齡對視了一眼忍不住讚歎道:“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西特軍就那麼點人,竟然在短短的一個多小時內,就將姜登選和楊宇霆都抓來了,實在讓人難以想象。”
郭鬆齡也點點頭表示贊同:“不錯,雖然我們之前已經非常高的估計了西特軍的戰鬥力,不過現在看起來我們還是看低了他們。西特軍不是僅僅武器好而已,他們的士兵素質就非我們能比的。”郭鬆齡向來是個重視軍隊素質建設的人,他與那些自認爲只要有了好槍好炮,戰鬥力就強的舊式軍閥有着本質的區別。
陳虎和陳真等人轉眼及至,當他們將三個主要人物押入書房之後,除了陳虎以外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張大帥,我們已經完成了承諾,姜登選和楊宇霆都在這裡了,此外這位町野和儀顧問是個意外的收穫,想不到他是青木機關的人。”陳虎笑着說道。
“青木機關是什麼地方?”張作相好奇的問道。
陳虎給他大略的解釋了一下:“青木機關最早由倭國駐華蘭武官青木宣純建立,是倭國軍方的一個間諜機構,專門負責對華蘭的情報蒐集,他們的總部在北華城。這個機構指揮着在華蘭境內的所有倭國間諜,以及被策反的人員,西部特區也在他們手上吃過虧,我想楊顧問應該是其中之一吧。”
聽說這件事情裡有倭國間諜攙和,並非是單純的權力爭奪問題,張學良不禁大怒:“原來倭國人始終包藏禍心,他們炸死我父親就是爲了能夠掌控奉系的權力,讓我們當華奸。在我登上大帥之位以後,楊宇霆百般刁難侮辱,想來也是倭國人的詭計了。”
“這個我不太清楚,大概要問問楊顧問了。”陳虎看了看癱軟在地的楊宇霆說道。
“我承認,我收了町野和儀三百萬倭元,幫助他鼓動奉軍打西特軍,幫助倭軍解除困境。他還答應我,事成之後讓我去倭國定居。”楊宇霆已經完全嚇壞了,還不等張學良詢問,就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都說了。
聽到自己被好朋友出賣,居然被當成了傻子一樣哄騙,姜登選氣的臉色通紅,他掙脫開衛兵的束縛,上去對着楊宇霆的臉就是一腳。楊宇霆神情恍惚,只顧着在那裡絮叨,不成想一隻大皮靴飛來,結結實實的印在了臉上。
這次打擊不比那次刀插大腿輕鬆多少,他捂着自己的臉再次慘叫着倒地。看着楊宇霆疼得滿地打滾,姜登選猛然跪在了張學良身前:“大帥,是我一時糊塗,聽信了楊宇霆的鬼話,險些鑄成大錯。我的罪行已經難以赦免,我願意一死換取手下弟兄們的性命,他們根本不知道我的計劃,是完全無辜的,還請大帥成全。”
“姜師長何必如此,誰都有糊塗的時候,只要迷途知返一樣是條好漢。”張學良見到姜登選跪下,連忙上前攙扶:“只要姜師長記得我父親的仇恨,記得我們是奉軍也是華蘭人,大家就還是好兄弟。”
張學良本來是想要扶起姜登選,好言寬慰一番,沒防備到姜登選突然抽出張學良腰間的手槍,將他遠遠推了出去。見到姜登選奪槍,屋子裡的衛兵們都緊張了起來,他們以爲姜登選要刺殺張學良,都將自己的槍對準了他。
沒想到姜登選伸手將槍口頂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大帥我是背叛國家民族的大罪人,雖然我尚未發動叛亂,卻已經帶兵到了冥京城下。今天我一死固然不足可惜,只望大帥放過我的兄弟們,姜登選在這裡謝過了。不能帶兵殺盡倭兵揚威異域,姜登選只有一死以償還罪孽。”
張學良和陳虎等人還來不及阻止,姜登選已經扣動了扳機。嘭的一聲槍響,鮮血噴濺出數米,姜登選身體軟倒在地,帶血的手槍也扔到了一邊。看着這位剛烈的軍人迷途知返以後,竟然以死來洗清自己的罪孽,陳虎也不禁大叫可惜。
姜登選的死讓張學良更加惱恨楊宇霆,他看了看躺在地上如死狗的楊顧問冷聲道:“把這兩個東西拉出去槍斃,然後通報全軍,講明他們的罪行。”
“張大帥,我雖然是個外人,卻想要請你幫個忙。”陳虎說道。
張學良點了點頭:“我已經決定歸順西部特區,將來我們就是同事了,陳上將千萬不要客氣。”
陳虎看了看地上的屍體道:“姜登選雖然一時糊塗,卻是不失爲一名血性的軍人。他以自己的生命挽回錯誤,實在可嘆可敬,我希望張大帥爲他身後的名聲着想,不要將他與楊宇霆等人連在一起。”
“陳上將說的不錯,畢竟姜師長也未鑄成大錯,他雖然率兵逼近冥京,卻並未真的起兵叛亂。”想不到連平日裡與姜登選很不對付的郭鬆齡,這個時候也替他說好話了。
張學良看了看身體已經變冷的姜登選,點了點頭道:“也好,我就宣佈姜師長出手擒拿楊宇霆和町野和儀,不幸被對方手槍命中不治身亡好了。”
“多謝。”陳虎抱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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