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外國醫生哪裡見過如此目空一切的後金國人,哪怕他是世界醫學奇蹟也不行。很快所有的外國醫生都離開了,他們將加入到倭羅雙方的醫院中去,繼續進行疫病的治療工作。
“你這麼做是不行的,我們缺少足夠的人手。沒有足夠了解西醫知識的人,就算我們派人進行疫區控制也是去送死。”伍連德真的急了,本來他還想集合所有的力量共同防治鼠疫,可是現在所有的外國醫生都走了,剩下寥寥無幾的華蘭醫生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伍連德醫生,我很欣賞你的才華,但華蘭民族的尊嚴不容褻瀆,我是不會向那些洋人輕易低頭的。”趙守宏語氣堅定,絲毫不容別人質疑。
“可是我們人手不足。”伍連德說道。
“我帶來了三百名醫生,以及一千多人的軍隊。他們都是經過良好的醫療培訓,並且注射過疫苗的,這種情況他們應付的過來。”趙守宏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那樣人也不夠。”伍連德剛剛說了一句,他的臉上突然顯出了震驚的神色:“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這種肺鼠疫有疫苗?”
“不錯,我的手中有專門針對肺鼠疫的疫苗,此外我還要告訴伍醫生一個好消息。我不但有疫苗,還有專門治療肺鼠疫的特效藥,只要服用這種藥物就能很快痊癒。”趙守宏的話不容置疑,但卻讓在場的後金國醫生們很難相信。
“這不可能。”伍連德已經完全被震驚。
“對於華蘭人來說,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趙守宏拍了拍伍連德的肩膀道:“我會讓你看到,華蘭民族所創造的奇蹟將讓整個世界爲之震驚,而這鼠疫只不過小試牛刀而已。”
趙守宏所說的隔離方法,是生化醫生們給出的。根據如今的衛生條件下,這是最爲簡便易行而又可靠的醫療方案,對此伍連德也十分認可。很快在後金國人的聚居區傅家甸範圍內,這樣的隔離區紛紛建立起來,輜重團攜帶了大量的消毒用次氯酸,足以支持隔離區的消毒工作。
當地各級官員也密切配合,調集了大量石灰用於隔離,此外生化醫生們組成許多醫療小分隊,開始利用化名爲還陽丹的鏈黴素片劑和針劑,爲鼠疫患者進行有針對性的治療。
趙守宏也沒有閒着,他帶領部分生化醫生與警衛營在隔離區外圍,給尚未感染的當地民衆接種鼠疫疫苗。因爲這次趙守宏準備充分,他們不但攜帶大批疫苗、藥品和消毒藥水,還有穿梭機在夜間的秘密補充。有了大量藥品的支持,後金國人聚居區傅家甸的疫情很快得到了有效控制。
後金國人聚居區傅家甸的疫情開始有所緩解,一些狀況比較輕的病員甚至開始陸續出院。見到趙守宏的方法如此見效,羅剎國人和倭國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倭國人方面因爲那位醫生老師的關係,他們始終拒不承認肺鼠疫,自然不好意思來詢問後金國人。
羅剎國人卻不是如此,倭國僑民在冥北的屬於少數,他們可以不聞不問,但羅剎國僑民衆多。尤其是災情最嚴重的哈爾濱,更是羅剎國人的天下,城裡的羅剎國人甚至比後金國人還要多。
哈夫肯很快親自到伍連德的辦公處,希望能夠邀請後金國醫生過去看看。趙守宏對這些羅剎國人沒有什麼好臉色,他是不會過去的。連帶着他手下的生化醫生也沒有人願意去,最後只好伍連德過去了。
實際上哈夫肯始終不相信有肺鼠疫這回事,他仍然堅信滅鼠纔是最好切斷傳染的途徑。之所以邀請後金國人,只是他發現後金國人似乎有對付鼠疫的特效藥,他打算弄來一些化驗找出其中配方罷了。當伍連德來到後金國人醫院的時候,他發現這裡的情況依然非常糟糕。在哈夫肯的這種理論指導下,羅剎國鐵路醫院竟毫無隔離措施。
在沒有絲毫思想準備,也沒有進行任何防護的情況下,伍連德已不知不覺地隨哈夫肯走進了鼠疫病房。此時病房裡躺着八個鼠疫病人,房門大開醫護人員隨意出入,甚至沒人戴口罩。哈夫肯看到伍連德大驚失色的樣子,感到十分可笑,在他眼裡這個後金國人簡直膽小如鼠。
爲了不讓羅剎國人小看,伍連德最終沒有要求戴口罩。他在爲病人們檢查身體時,儘量把頭擡得很高,避免接觸到他們的呼吸。自從深入疫區以來,伍連德第一次感到死亡離他是如此之近。
在《自傳》中,伍連德這樣描繪當時的情景:“在這病室裡的十幾分鍾,實在感到慌張;俟工作完畢後,方透了一口氣。哈醫生見到這種情形,覺得好笑;他認爲他們已注射他的叔父所制的防疫針足夠安全,不需要其他的預防工具了。”實際上伍連德大可不必如此緊張,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生化醫生已經爲他注射了中川生產的肺鼠疫疫苗。這些疫苗是真正對症的,比羅剎國人的疫苗更加有效。
面對哈夫肯的樂觀,伍連德束手無策。幾天的經歷使他明白,後金國人的醫生只能負責傅家甸的防疫事宜,羅剎人居住區是根本不可能染指的,這裡的疫情如果始終無法得到控制,傳染源就很難切斷。
一天後,伍連德竟然迎來了一位志願者高盧國醫生邁斯尼。邁斯尼來華多年,曾是一名軍隊外科醫生,時任天風北域醫學院教授,跟伍連德是老相識了。邁斯尼的到來令伍連德十分高興,他迫不及待地想把發生在哈爾濱的疫情告訴邁斯尼,並徵詢他的看法。但當他介紹完疫情以及自己肺鼠疫的結論後,他發現這位老朋友的情緒不太對頭。
“親愛的伍醫生,我對你的理論是不認可的。我曾經參加過齋尼和香港等地鼠疫的防治,對於這種病症十分了解。我認爲鼠疫就是由老鼠傳播的,滅鼠纔是問題的關鍵,至於病人隔離根本沒有必要。”邁尼斯的話說的很不客氣,簡直就是在指責伍連德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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